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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哪一个,都让他害怕到极点。
“你……你是……”
颤抖的手指着白凤隐,容萧夙甚至忘了,忘记周围还有他的臣子,忘记那些每天对他俯首称臣的人,此时正茫然不解地看着他狼狈模样。
“你是凤隐?你、你是凤隐!对不对?”
过度惊恐让容萧夙显出声嘶力竭的狼狈之状,而他口中念出的那个名字,刹那间让所有人表情大变,惨无人色!
“凤隐……那、那不就是二十年的巫族妖女吗?”
“难道这世上真有巫族存在?她、她她真的是巫族后裔?”
没有什么消息比巫族后裔再次现世更加令人震惊。
然而,白凤隐只是舒眉浅笑,透着凉薄冷意:“皇上老糊涂了么?我怎么会是已经死去二十多年的人?还是说,有什么原因让皇上认为,凤隐并没有死?”
容萧夙被问得哑口无言。
当年凤隐跳下九幽塔后,他编造的说法是她意图谋反、刺杀即将被册封为后的明家独女,结果不敌明兰反抗被推落九幽高塔。
因为这句话,明兰一度被人当做斩除巫族妖孽的女英雄倍加敬仰。
因为这件事,容萧夙的江山安定,明家心满意足,世人也对巫族痛恨咒骂。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这时候要是暴露凤隐当年含恨跳塔时的毒誓,百姓会怎么想?朝臣会怎么想?这世间,将会怎样看待他这个自诩英明的帝王?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装聋作哑,哪怕知道面前的女人可能就是重生复仇的凤隐,却不能开口说出半个字。
对于白凤隐来说呢?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的寒冷孤寂,而今终于有了复仇的机会。
不过,这些还不够。
白凤隐双拳紧握,竭力保持冷静,轻蔑地看着容萧夙:“其他人的血债暂且不提。这些年来,皇上是如何压制迫害王爷,逼他做那些伤天害理事情的,想来在场的各位都不知道吧?要不要我说给大家听听?”
容定尘眼神黯了一下,轻轻拉住白凤隐手腕。
“别说了,凤隐。”
“为什么不说?你背负的罪孽,那些憎恨你的人,有谁知道真相?又有谁理解你的苦衷?”
白凤隐越说眼神越冷,容萧夙与她对视不过片刻,就被那双眼里骇人的冰霜与杀意吓退,慌慌张张避开她视线。
反握住容定尘温暖手掌,白凤隐从中汲取着一丝丝力量,面对错愕不已的宾客们大声道:“我知道,你们对殒王又恨又怕,因为他有重权在手,随时可以处理一品以下任何朝臣和王侯将相。我也知道你们瞧不起他,因为他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可是你们有谁想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二十年受尽欺压,从懂事开始就忍辱负重。
容定尘从出生到现在吃过多少苦,背负着怎样无法明诉的委屈,白凤隐没办法感同身受。
但是她明白,她懂得,因为看着他偶尔流露出的黯然眼神与疲惫表情,她就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无声的痛苦!
满座宾客衣冠楚楚,却是谁都不敢说一句话。
“你们高歌称颂的天子,你们每天顶礼膜拜的帝王,是他恬不知耻逼死先帝篡位的。这还不算,他胆小如鼠,生怕先帝的儿子长大后会向他复仇,所以便给一个孩子暗中下毒,荼毒他半生,整整二十三年!是他,用最卑鄙手段逼迫殒王成了一个侩子手,这究竟是谁的罪孽?”
议论声在白凤隐疾声厉色质问下彻底熄灭,越来越多怀疑眼神抛向容萧夙,也有些精明到不能更精明的人,站在原地等着看这出戏如何收场。
成者为王败者贼。
今天谁赢了,谁就是明天的九五之尊。
他们,自然就要给谁跪拜,宣誓效忠。
气氛凝结至冰点。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容定尘手下,容萧夙开始生出一种绝望情绪,左靖楼则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容萧夙和容定尘身上事,悄悄把手缩紧袖中。
指尖才碰到某样冰凉的东西,左靖楼就觉得眼前一花,左肩一阵剧痛袭来。
“左大人又想耍什么鬼把戏?蛊虫?蛊毒?还是其他?”白凤隐冷笑,抽出凤隐剑就朝左靖楼脖子上抹去。
“栖颌!”
千钧一发之时,相貌丑陋的怪人栖颌从人群外一跃而起,咚地落在白凤隐面前,一只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喉咙抓去。
栖颌的速度更胜白凤隐,白凤隐不得已只能放开左靖楼保护自己。逼退白凤隐后,栖颌就像是忠犬一样守护在左靖楼身侧,这让白凤隐越来越困惑。
栖颌的立场,究竟在哪边?
如果他死心塌地跟着左靖楼,当初为什么要放她一条生路?
如果他对左靖楼并非没有忠心,又为什么不趁此机会让她铲除左靖楼?
一刹那的功夫,白凤隐先机已失。
要突破栖颌的守护及杀左靖楼,事实上并非办不到……白凤隐有足够的能力缠住栖颌,而击杀左靖楼,容定尘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完成。
不巧的是,偏在这时又传来更多、更响亮的脚步声,轰隆隆由远及近。
一队人数足有上千的禁军队伍迅速将殒王府包围,手中锋利兵器对准容定尘那几百手下,两方人数登时变得悬殊。
白凤隐和容定尘对视一眼。
禁军是皇帝直属军队,以九天之名分为旧部,战力值强悍仅次于飞龙军。
可是……
容萧夙被困在殒王府是突发事件,他可能事先就料到这一切,安排好禁军及时赶来救驾吗?
困惑时,一道挺拔却冰冷的身影走出禁军队列,挺胸负手,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三卷 乱兮·展风华 第273章 卓黄雀
“卓、卓公公!是卓公公!”
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
看着面前一套万年不变苍青色宦官朝服、每一丝头发都服帖立整得让人惊叹,冷漠表情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的卓然,白凤隐立刻意识到,今晚就把容萧夙击垮的计划,大概要泡汤了。
后退几步,白凤隐与容定尘并肩长立,被夜风吹冷的手又轻轻放进他掌中。
卓然冷漠目光扫过二人,刻板开口,语气平直得像是一条直线:“臣率玄天营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玄天营是禁军九部实力最为强悍的一支,卓然带来的正是玄天营内最顶尖的一千二百人“奇行兵”。有这一千二百人在,即便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也很全身而退,更别提占到便宜。
卓然的出现,无疑意味着,容萧夙安全了。
长舒口气,容萧夙陡然恢复王者霸气,闷哼一声常挥衣袖:“抓住这些乱党,把白凤隐和容定尘就地处决!”
玄天营士兵握紧武器,发出整齐响声。
令人意外地,卓然并没有执行容萧夙的命令,而是一扬手止住想要上前的士兵们。
“臣首要任务是保证皇上安全。殒王和白凤隐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即便臣有把握率玄天营将他们拿下,却不敢保证狗急跳墙之时他们会不会拼个鱼死网破,不惜一切攻击皇上。”
容萧夙想了一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卓然说得相当正确。
在玄天营围捕之下,容定尘和白凤隐想要安全逃走很难,但是于千军之中取容萧夙性命,对他们俩来说再简单不过。
只需要不顾一切向前冲,提剑在他心口那么轻轻一刺……
属于容萧夙的江山,就会就此终结。
很显然,容萧夙并不希望自己落得如此结局,所以他也只能铁青着脸,将局面交给卓然来掌控。
“到此为止吧,我们该走了。”与卓然对视片刻,容定尘轻叹口气,握紧白凤隐的手,“就这么让他死掉,你也觉得不过瘾吧?来日方长,我再陪你寻找其他合适机会。”
一生两世,最憎恨的男人,一切痛苦的根源就在眼前,要说服自己放弃时间很不容易的事情。
不过白凤隐最终还是妥协了。
并非被玄天营所威慑,而是如容定尘所说,她觉得就这样让容萧夙死去,未免太便宜了他。
他吃的苦还不够多,他得到的恐惧还不够深,他该承受的折磨,还远远达不到她想施舍给他的程度!
卓然淡淡看了白凤隐一眼:“孤魂野鬼,何必留恋凡尘?尘归尘,土归土,该走就走吧,我并不想与一个死人为敌。殒王今日所作所为足以定千百次死罪,也与死人没什么差别。无冤无仇,奉劝二位别逼人太甚。”
卓然的话听起来狂妄至极,白凤隐却相信,他并不是在吹牛、虚张声势。
一个人的眼睛可以透露很多信息,而卓然的眼眸告诉她,他是个十分可怕的对手,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沉默少顷,白凤隐微点下头:“是该走了。大喜的日子,总不能为这种人浪费掉。”
“你不介意的话,今晚再来一次洞房也无所谓。”容定尘侧头,一脸认真。
“……”
“好,我滚。咱们俩一起。”
前一刻还是满身冷肃之气的容定尘,转眼之间又变成满嘴暧昧话语的新婚夫君,在拥挤成一团的宾客、士兵、手下注视下,挽住白凤隐纤纤细腰,昂首挺胸向大门走去。
刀刃寒光映着长夜圆月,凛凛杀意弥漫石板街巷。
可是,敢上前拦阻他们的人,一个都没有。
眼看白凤隐和容定尘带着夏班等人即将离开,左靖楼心有不甘,低道:“皇上打算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不然,你还能如何?”容萧夙怒极冷笑,反问道,“你有高手保护,朕可没有。左爱卿,朕究竟是高估你了,还是低估你了?”
一个自称忠诚的臣子,却私藏高手保护自己而不是贡献给皇上,忠心谈何而来?
左靖楼明白容萧夙这是在怀疑他,摆出谦卑姿态不再言语,却以容萧夙能够听清的声音向栖颌下达命令。
“去吧,该怎么做你知道。”
被左靖楼目光一扫,栖颌猛地一凛,片刻不敢犹豫,畸形的身子忽而一跃,消失在气氛僵硬的夜色里。
来自九幽的子弟们护着白凤隐和容定尘退向城门方向,卓然命玄天营士兵留在王府保护容萧夙,孤身一人不远不近跟在他们后面。
都城南门,守卫早已被打昏,几辆马车正停在城外等待。
走到门口,容定尘停住脚步转身:“卓公公请回吧,不必送了。”
卓然腰背挺直,双手负后,气息丝毫未改,仍是那幅淡漠神情:“你们可以走,她得留下。”
顺着卓然目光所看方向望去,一群人愣住。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