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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要回去了吗?”沙宁突然觉得有点舍不得她就这样离开了。
“不”飞雪突然停下来,覆在沙宁耳边交待几句。
“……”
沙宁立刻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紧接着他展眉笑了。
“那我去了,您别难为燕……”
飞雪笑着回道:
“我谢她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难为她。”
他在原地停下,看着沙宁走过了那片菜地。才诡异一笑,转身折了回去。这回她已经掌握了目标。没有进院门,轻脚轻手。没有让任何人发现。直接绕道目标房的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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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
晨风吹过,天已渐亮。飞雪从院墙外轻易跃到了目标房间的墙脚跟。趴在窗外,沾了口水的手指轻轻捅破了那层模糊的窗纸。
她没敢立刻往里瞧,低头深吸了口气,令激荡满怀的心情稍稍稳定了。这才将一只眼睛覆了上去。目光掠过所有无关紧要的东西,直接搜索目标人物。
视线在转了一圈后,失望的收了回来。事实上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一张床,一张小木几子。几子上放了一盏忽闪勿明的油灯。床上的人直挺挺的从头到脚被一张青布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她根本连那人的一根毛都看不见。只是那僵硬的样子让她不自觉得想到了裹尸袋。
呸!呸!她想什么呢!她刚才明明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那海女对里面之人说的话不是吗?换了一只眼睛,换了一个角度。她再偷窥了一圈。看到的情况与刚才一样。
弯弯的秀眉悄然聚集,难道她的感觉有错吗?
前面遇到的九个人,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所以,她早就有了心理上的准备。她只求他活着就好。哪怕真如那个少年所说的“活死人”。只要是他就好。
可是,以她对寒的了解。就算他因为自卑不敢见她。可是在听到她离开以后,他不应该还能这么来平静啊!她不相信他对自己的心死了,就会对她的心也死了。
可如果不是他,那为何他会对精油有反应呢?沙宁说他曾经望着精油开口了不是吗?
“吱!”门开了,进来的是村长。
飞雪连忙屏息敛气,凝目注视着屋里的目标。
村长几步走到床边,看到床上人那景像也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伸手欲揭开那人的被子……可是手拉着被子他又停下了。
快揭啊!飞雪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可人家却不急。
村长松开了手,望着床上人的脸色也变幻了几个样。可他就是不吭不声,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立在床头。
这男人怎么那么磨叽啊!飞雪急得都快帮他开口了。
“公子!”寂默了三分钟后,村长终于开了尊口。“我听燕说你听得见,也会说话。我也不问你为什么一直……呃,装聋做哑……我只想告诉你。你的确是天依国的人。”
停下来,见床上仍然没有一点反应。村长接着说:
“当初在海上救回你时,你的穿戴都是天依国的。因为当时两国正在交战,为了不引来麻烦。所以我就将你身上所有东西全都丢海里去了。就连燕都没知道你是哪儿的人……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是哪里的人。又或者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不愿意见刚才那位天依国的夫人。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错过了与家人再聚的机会……当然,我并没有赶你走的意……”
“爹!您在说什么呢?什么赶走?”海燕端着药进来。突然她的目光一闪,激动的道“爹要赶公子走?”
村长脸色倏沉,他就是再愚钝,经过这一早上的事,他也看出女儿的异常了。
犀利的目光在床上那团被子和女儿之间来回转动了几圈,漠然的道“看样子,这里还真不能留他了。”语气透着浓浓的怒意。
“爹!您怎么可以这样!”海燕一激动也不顾得什么了,开口就是指责的话“他这个样子,您让他能去哪儿?”
“燕儿!你怎么跟爹说话呢?”村长瞪了女儿一眼。“他打哪儿来,就该回哪去!”丢下一句话,忿忿的转身离去。
哪来回哪去?突然想到沙宁说过的话。爹真的要将他再丢回海里!海燕一颤!“砰!”手中的药碗落地。“爹!”尖叫一声,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
人家父女都闹翻了,可床上的当事人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果然是“活死人”。飞雪不自觉的轻轻摇头,这下无论你是谁,你都得跟我走了。
绕到门口,这回她没有迟疑。径自进屋,用脚踢开地上的碎碗来到床前。毫不犹豫的伸手揭开了那张青色的被子。露出一个人,双眼紧闭,呼吸平稳,状似熟睡。可那没有表情,没有生气的来脸却让然想到他是永远的睡过去了。
倏地,她的心跳停止了。世界也停止了。好半晌,她才找回心跳。脸上陡然绽放出狂喜的光彩,那几乎是她无法承受的狂喜。一颗心像是要破膛而出似的跳跃不已。她几乎不敢相信的再一次瞪着床上的人。倏地闭目,过了两秒再睁开。床上的人还在,仍然维持着原状。
是他,真的是他!瘦削纤细的肩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狂溢的泪水不住的从十指中渗出,无声地表达她无尽的感恩与喜悦。
老天爷!谢谢你,让他活下来了!
各路神灵,谢谢你们,让我找到他了!
她双手合十,闭目感恩!欢喜的眼泪,仍在汨汨往外趟。失而复得的惊喜令她不由自主的嘴角上翘,凤目下弯,粉嫩的脸颊红晕乍现,惊喜之色已然溢于言表。
“寒!我终于找到你了!”她惊喜交加的扑倒在他已经算不上宽厚的胸膛上。双手紧紧抱着他瘦骨嶙峋,皮包骨似的身子。浑身抽颤不已。
床上的人却依然如故,没有一点反应。
短暂的惊喜过后,紧随而至的是心痛如绞,宛如刀割。她毅然收起抽泣,将脸埋在被子上糊乱擦掉眼泪,从他身上仰起头来。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凝望着他。
她了解,如果一个普通人突然断了双腿,那他多半会怨天犹人,或者将自己的痛苦发泄到身边的人身上去。可是他不会,因为他太强。
也正因此,他之前有多强,在遇到这样的突变之后他就会加倍的更加脆弱。脆弱到他要逃避现实,脆弱到他不敢面以他自己。脆弱到他又将自己的心收藏起来了。
他变脸的本事她早就领教了,他要装成活死人的确是一点难度也没有。更何况他的心本来就死了,他也不算是装吧!这或许是他的一种本能表现。他现在的样子,也的确像个活死人。也难怪沙宁会觉得她找错了人。也难怪他不敢与她相认。
……可是,傻瓜!你忘两位我们是夫妻吗?你忘了我们发过誓要有难同当的吗?我知道你的用意,可是你不知道这样我非但得不到幸福反而更加痛苦吗?我真的好痛,好痛……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咽下那心痛的泪水。她尽量催眠自己要忍,不能太急。得慢慢来,不能吓着他……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更不能在他面前流泪。因为,现在的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可她的手却不受控制的轻轻抚上了那张又干又黄的熟悉面孔。在她的手与他的脸肌肤相接那一霎那,床上的人猝然轻颤了一下!飞雪的心也随之一悸!
太好了。眼眶里惊喜的水雾再一次汇聚。她可以将自己的灵魂完全缩进那个壳里。可是,至少他的身体对她的碰触是有感觉的!这个认知令飞雪心喜不已。
可是,随即又想到刚才那个救了他爱慕他的少女。他的身体对她也有反应吗?不然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心里一酸,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大了。
“白慕寒,你别给我撞死了。给我把眼睛睁开!”
愤怒的声音不算咆哮,可也相差不远了。遗憾的是,同样落入海中泡都没起一个。
可恶的家伙!
飞雪瞪着床上那除了呼吸及心跳能证明他是个活人,憋得完全类似于死人的家伙。她是又心痛,又气愤。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吗?还是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丢下你自己离开了?我在你的心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我们的感情就这么经不起考验吗?不,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顿了一下,她接着数道: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你爱上别的女人了对不对?是救了你的那位姑娘吗?她的确比我年轻,漂亮……”
这样都不动一下!如果不是确定他有心跳,她真要当他是死人了。
僵持了十分钟后,飞雪愤怒的凤眸中,渐渐泛起了异彩,眸光发亮。嘴角微扬,一抹似有似无,令人毛骨悚然的诡笑取代了先前那无奈又懊恼的表情。收回游走在他脸上的手,温柔的说道:
“好吧!既然你打定注意要容纳新欢,不要我这个旧爱了。我就成全你!”无奈的语调里全是酸味。
可是床上的人好像真的没有听见似的,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白慕寒你行!诡笑已经到达眼眶。
“不过,就算不看咱们以前的情份。单看我不远万里,漂洋过海的找来了。你是不是也该睁眼看我一眼呢?只一眼,我保证,你看了我就走。你知道我的话一向是……”
一眼吗?真的可以再看她一眼吗?他的心弦在颤栗,他的五脏六腑都在因矛盾的挣扎而不往抽搐着!他忍不住了,他要再看她一眼。然后,他就算立刻下地狱也行。
“你可以走了。”
你终于肯理我了吗?虽然声音飘渺,眼神空洞。不过,第一步她已经成功了!凤眸中闪过一丝得逞。
“呃!”飞雪故做惊讶,随即笑道:“我只要你睁眼,没想到你还送上一句话。看来你还是有点良心的。”又是她自言自语吗?这她可不喜欢!
眼看他再一次闭上了双眼。她灵目一眨,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