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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老头儿爱妻如命的名号不是随便来的,而是真的疼老妇人疼到心眼里了。如今看到老妇人哭得眼睛都不知道肿成什么样儿了,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连忙凑下头来低声哄道:“老太婆,别哭了啊。再哭下去就对眼睛不好了。若是你真想把火炼子给那臭小子,我让人拿去给他就是了。你倒是别哭啊。”
老妇人惊讶得仰起脸,待发现他不是在说笑时,这才止住了一些眼泪,压哑着嗓子带着哭腔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只是,人都走了,去哪里找?”
“哼,就这么小看你夫君?让暗卫去找呗,若是真的找不见,那暗卫也不用回来见咱们了!”老头儿挑着眉神气扬扬的摆谱道,嘴角的八字须被他扬得一颤一颤的,神气得不得了。
老妇人虽知自己夫君的却被他这老顽童似的模样给逗笑了,只见她摇了摇头,笑着叹道:“也只好如此了!”
而慕晚歌在头也不回的离开济仁堂后,并没有立即回客栈,而是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着,边走边想着之前所发生的事儿。从那老头儿的态度来看,他似乎极其憎恨自己这个商人的身份,而一开始的时候老妇人也愿意帮助自己,一旦老头儿直接说穿自己的商人身份后,这份帮助竟变得有些踟躇起来。是慑于老头儿的权威,还是有其他的缘故?为何在离开时,老妇人眼中的悲伤竟让自己莫名一痛,像是…在哪里经历过一般?
一个又一个的疑惑盘踞在心里,竟让她有些迷茫了。只是,虽然此行没有将火炼子拿到手,却知道了它的存在,一颗心也落回了实处,也算是个收获吧!那老头儿摆明了不喜欢自己,想要强取豪夺怕也不可能,倒不如先去胥城与卢朝轩汇合,再想其他的办法。
于是,慕晚歌连忙直奔客栈结账,连饭也顾不上吃,找到向导问了胥城的路线后便立即出城了。
当暗卫将慕晚歌已经出城的消息禀报给老头儿时,甚至被老妇人狠狠的瞪了一眼,于是,他心中对慕晚歌的不满是越来越浓重!
而此时在通往湛城的官道上,两名黑衣男子策马疾驰往湛城方向而去。当路过那片厮杀的竹林时,两人立即停了下来,飞奔入这片人间地狱。
刚走进竹林,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离昨日的厮杀也没有多少个时辰,隐在竹子根碧草间的鲜血依旧泛着红如彼岸花的嗜血冷光;大多数的竹子已经被砍断下来,此刻凌乱的躺在地上,一刃而断的截面显示着刀剑的锋锐与刀剑之主的身手高强。地上不见尸体,可满地的鲜血却足以让人猜测出方才的厮杀有多激烈!
那着黑色锦袍的男子浓眉紧皱,心中的担忧却是越来越浓重起来。
“世子,您看…”这时,黑衣劲装的男子,也即锦袍男子的侍卫,指着那被砍断了双腿的马儿惊呼道。
锦袍男子见状,脚步踉跄了一下,但还是连忙往前走去,蹲下身查看了一番,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有些失魂落魄道:“终究…还是来迟了吗?”
明明是温润中带着丝暖意的声音,但此刻听起来却如微风般一拂即断,如水滴落在肌肤上那般透着一股清淡如水的凉意。
那侍卫闻言,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自世子从宫里回来后,立即叫他将右相府慕五小姐的一切资料查出来,并连夜看完了所有的资料。自此,连续两天都是一脸沉思的模样,这样异常的情况却让他这做属下的担忧不已。这么多年,世子一直都是神色淡淡笑意浅浅的,多少次面临刺杀都不曾改变一下神色。到底是怎样的女子,竟能让世子作出如此情态?
短暂的沉默后,锦袍男子立即站起身,往鲜血蔓延的四周走过去。待发现周围除了鲜血并无任何尸体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担忧也减少了些许。
“从畅,王府里当真没有她的消息吗?”锦袍男子看着眼前这惨烈的战场,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一幕幕拼杀作战的画面,画面中女子瘦小纤细,手握匕首,鲜血满衣,动作精悍敏捷,甚至还为他挡去了后背的偷袭。
这么多年了,她,还好吗?
而那名被称为“从畅”的侍卫自是明白他口中的“她”是指谁,连忙回道:“回世子,卑职得到消息说昨日王爷在书房里发了很大的火,青枫卫也伤亡了不少,若是真抓到了慕五小姐,王爷应该不会勃然大怒才是!”
锦袍男子似是也从刚才的提心吊胆中回过神来,虽不知道她是如何逼得父王无可奈何的,但王府内没有她的消息,看来是平安无事了!
当自己墨芳宴上知道她的名字时,谁都无法想象他心中的震撼与兴奋!五年哪,五年的等待与寻找,老天终于眷顾了他一回,终于还是让自己见到她了。他直觉慕晚歌便是沐晚歌,便是那个让自己寻找五年等待五年的人。待让从畅调查完她的资料后,他更加确定她的存在了!
这几天,他一直都沉浸在惊天喜悦之中,即便王府内有再多的不如意,终究还是比不上这个消息给他带来的惊喜与激动!
只是,当他从暗卫那里得到消息,说父王要活捉她的时候,还在千里之外处理事情的他立即马不停蹄的向湛城飞奔过来。谁想,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可幸好,她依旧平安无虞!
“世子,慕五小姐估计往湛城去了,咱们还要去湛城吗?若是王爷…”侍卫皱了皱眉,以王爷的手段,若此次擒不住慕五小姐,下一次便会加派人手直到擒住方肯罢休。虽然他也担心世子此行会触怒王爷,可还是希望世子能够尽早找到慕五小姐。单是关于慕五小姐的事情,就足以让世子整个人变得愉悦了不少,若是见到了,岂不是可以见到那难得的温暖却不飘渺的笑容与萦绕在他周身的轻松了?
对于慕五小姐的存在,他忽然很感激!
不想,锦袍男子却没有立即回他的话,而是又四处查看了一番,当目光掠到某一根竹子时,脚步顿时停了下来,随即冲他摆摆手,示意他过来看。
从畅连忙跑着上前,当看到竹子上留下的痕迹时,眸光一紧,不由得惊呼起来:“这…世子…”
“认出来了吧?”锦袍男子拍了拍面前的竹子,语气里隐含着一股轻松。
从畅不敢置信的点了点头,看着竹子上那一朵祥云,“世子,这不是风云卫独一无二的标记吗?这…这…风云卫居然…”
“不错!确实是风云卫的标记。也难怪她能逃过青枫卫的追捕,这世上,也只有风云卫能令青枫卫伤亡较重,如此说来父王勃然大怒也就有了理由了。幸好啊…”锦袍男子幽幽叹道,想起那些资料上所记录的事情,嘴角的笑意忽然变得有些苦涩起来。元宇倾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与她的事情定然不会传出来,此刻却被自己查到了,说明元宇倾还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为着这私心,怕是都会在背后护着她的。
“世子…”从畅看着锦袍男子,似乎只要一阵风吹来,他就飘远了一般。他想问什么,但不知道如何问,他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张了张口又闭上。
在紫启国内,风云卫是众多暗卫无法匹及的。青枫卫相当于暗卫,都是不能摆到明面上的身份。而风云卫虽是暗卫,却因早年前曾在胥城救过昀孝帝一命,是被昀孝帝认可的不同于青枫卫的独立而特殊的存在。传闻风云卫均是以一当百的高手,此生绝对服从于其主。而其主,便是大名鼎鼎的左相元宇倾。
这些天的调查,他多少都知道些慕五小姐与左相之间相处的事情。如今左线出手,自然是救了慕五小姐一命,可世子…
“走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锦袍男子微叹了一声,既然她已经平安无事,那自己就该做一些事情了。五年了,他隐忍不发准备着自己的势力,铺着自己的路,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帮上她。只是,如今看来,他所准备的这些还不够充足,还不足以保障她的安全。在不拖她后腿的情况下,尽可能的给予她自己的帮助,这是他前世今生都最喜欢也最希望做的事情。
思及此,他缓缓转身,微风吹在他衣袂上,几缕青丝顺着额际被吹落,轻轻飞扬,忽然他幽幽叹息了一声,往竹林外走去。锦袍玉带,少了几分来时的焦灼,却多了几分飘忽。
从畅面色一怔,随即收回怔愣的心神,连忙跟了上去。
胥城府衙内!
一袭蓝衣的元宇倾正端坐在书桌后奋笔疾书。
从浣纱格子窗透进来的阳光直直照在元宇倾俊美的面容上,让人更加看清楚了他那平展的眉宇、冷静的面色,眼里时而划过一丝精光,无双睿智在不经意的挥毫间扑洒开,若是他人有幸目睹,定会为此时的他深深折服!
“主子,顾大人求见。”宁渊大步走进来禀告道。
元宇倾头也不抬,只淡淡吩咐道:“请他进来。”
宁渊应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见顾寻缓缓走了进来,当看到元宇倾严谨冷静的处理公务时,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静立于原处,等待元宇倾停笔的那一刻。
良久,元宇倾才搁下笔,拿起写好的折子吹了吹,待墨迹都干了之后,才缓缓合上。只见他站起身,大步走到顾寻面前,略带歉意道:“让顾尚书久等了。此来可是想出了什么好法子?”
顾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下官才疏学浅,几日来绞尽脑汁都未曾想出什么好法子。不知相爷能否给下官指引一番?”
元宇倾嘴角一勾,如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里睿智尽显无遗,更是让顾寻对眼前这位仅年长自己三岁的男子怀着深深的敬意与折服,原本因找不到解决之法而焦灼的心情于此刻沉淀冷静。
只见他拍了拍顾寻的肩膀,笑道:“论治水,你比本相懂得多,本相就不班门弄斧了。不过,有几个方面,本相倒是想与你讨教一番。”
“下官愿闻其详。”顾寻忽然笑了起来,脸上的激动神色根本就掩饰不住。且不说是否与治水有关,能够与左相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