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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目光静静投注在那个纤细高挑的白色身影上,他忽然很想抽出她内在的灵魂,看看她还有多少面是自己不曾发觉的!那时而狡黠时而冷静时而柔和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的是怎样的一颗七窍玲珑心!再看看,她紧紧关闭的那扇名叫“心房”的门里面住进了什么,是否已覆满了厚厚灰尘!
一紫一白的两个身影,于万千人中,并肩而立。
此时此刻,岁月静好,流年安稳。
悲哀总有极限。
在短暂的悲痛中,两岸百姓纷纷看向乖乖奔腾在河道中的湍急水流,心中对左相的敬仰早已如这滔滔河水连绵不绝,感激的目光直直投向一袭紫衣的元宇倾,感谢他如神祗般神圣的存在!
元宇倾不由得好笑,向最伟大的功臣投去最诚挚的问候和最深刻的谢意。
慕晚歌毫不客气的全部收下,并附加了一条利息:此条河流上运行的在她名下的商船,一律不许收取水上通行费!
元宇倾早已习惯了她的趁火打劫,倒也很爽快的答应了!
三个时辰后,震耳欲聋的水流声已经变小了许多,不少人都已经离去。
慕晚歌往河沿走了几步,待发现水流达到了自己所期待的流速时,顿时朝着人群中某个方向点了点头,便见人群中一人悄悄离去。
而这时,一名灰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和他的侍从挤进了人群中,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只听那名侍从低声道:“主子,现在还没有见到搬运木材的人,且河面上又没有停船,是不是那些人不走这条水路了啊?”
那年轻男子微皱了眉,似是也极为不解,但还是一脸沉静的看着河面,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从上游河流上漂浮下来什么东西,几行几列,甚是壮观。
众人定睛一看,却发现是捆成成行成列的木材,一时间竟目瞪口呆了起来,心中纳闷着,这到底是哪个商家,竟然将木材以这样的方式进行运输,也不怕湿了木材,影响买卖的顺利进行么?
而方才说话的那名侍从,早已是震惊万分,连忙出口问道:“主子,他们这是要做什么?运木材竟然可以不用船运!这也太…”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是此刻那年轻男子心中冒出来的一句话。只见他精光闪闪的双目紧紧盯在随河流漂浮的柚木上,不知在想什么。许久,眼中的疑惑顿去,唯余一片赞赏。
如此奇特而巧妙的方法,当真是让他佩服不已。
对方充分考虑柚木的防水性能,且选择在河流流速平稳较缓后放下这些柚木,既将柚木进行了全程掌控,又能极大程度的节省了成本。捆成成行成列,是为了保证木材不被水冲散,从而在河流尽头处集齐木材时省时省力。
只是,他心中却是疑惑不已,虽然柚木防水性能极好,不代表不渗入一些河水。要是买家以此作为挟制,岂不是另外惹出了麻烦?
“派人去河流下游查查,买卖双方的交涉可有什么异常?再看看河流上游又有何异常!查好后,即刻回报。”那年轻男子压低着声音,径自吩咐道。
那侍从领命而去,瞬间便消失在人群里。
那年轻男子看着眼前顺流而下的成捆柚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元宇倾见识过慕晚歌精明的头脑,可此刻也为她这奇特的点子所惊叹了。他几步便走到慕晚歌身侧,却发现她抬头四处张望,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他心下微动,连忙问道:“歌儿,你在找什么?”
“找人。”慕晚歌不看他,径自回道。
当她将风声放出去后,估计精明点的商家都会很好奇,她究竟是要怎么做的。眼前这些衣着朴素的百姓里,便隐藏着不少的人吧。又或许,那褚家人也在人群里面。
“说吧。你还想问什么?”察觉到了身侧某人的几次欲言又止,慕晚歌淡淡道。
元宇倾闻言,面色顿时一喜,连忙凑上去道:“歌儿,你为何要将木材丢入水中呢?防水性能再好,也终究是会渗水的。既影响了木材的后续使用,又影响这笔买卖的顺利进行。风险很大…”
慕晚歌嘴角一勾,合起扇子,指着水中流动的木材,笑道:“现在一部分木材已经传送至下游,并当场进行买卖,若是买木材的商家发现了问题,这些木材还可能源源不断的运往下游么?”
偏头看了元宇倾一眼,慕晚歌继续道:“此种木材,称为柚木。柚木防水性能好,若是在外表涂上一种药剂,更是连水滴都不沾上。放至水中,又能节省了很多成本,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是什么药材,竟能如此神奇?”元宇倾走进河流一些,双眼微眯,紧紧盯着河流中的木材,却发现一切果真如慕晚歌所说的,木材滴水不沾。可自己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慕晚歌自豪的一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暂且叫它为胶状防水剂吧。当初我问卢朝轩,是否有不让木材沾水却能在不接触到河水时快速褪去的药水?卢朝轩回去找人琢磨了好几日,这才大批量制作了出来。”
这也让她感慨不已。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本以为原材料缺乏的古代,定是做不出那么高端的东西。可谁想,比起现代的防水剂,古代所制出的,也丝毫不差。
见从人群中也找不出任何异样,慕晚歌便不在此处逗留。待木材运输完后,商船才开始试航。
胥城的事情,也该告一段落了。离京已久,是时候回去了。
而那侍从离开了一会儿后,便带回来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消息,此刻正说与年轻男子听。那年轻男子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与对方相比,自己似乎输了一筹。别出心裁的运输形式,可见对方的头脑精明思维活跃;全面而不落细节的分析,也可见对方的顾全大局而精打细算;尤其是能借助胥城百姓的噩梦——泛滥的江河水,整一个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那年轻男子的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着一团跳动的光芒,似是,挑战。
客栈门口。
“小歌儿,你为什么不带走我啊?”卢朝轩发挥自己异于常人的黏人功力,颇是委屈道。
慕晚歌拍了拍他的头,哄道:“乖啊!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后,你再回京。我出来太久了,右相府里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了。这不是得赶紧回去么?”
“得了吧。少在我面前装。”卢朝轩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愤愤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巴不得场面越乱越好,并趁机浑水摸鱼呢!我告诉你,我看透你了!”
慕晚歌赞赏的点了点头,“不错。都能看透我了,能力非凡啊。那能者多劳,你就先留在这儿好好将生意发展壮大啊!就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了!”
说着,便掏出一个上了锁的盒子,塞到卢朝轩手里,淡淡道:“一会儿,你将这个盒子交给元相。告诉他,这是我送给他的谢礼,感谢他这些日子以来对咱们的照顾与帮助。”
“是什么东西?”卢朝轩正要上下翻动时,慕晚歌连忙止住了他的动作,正色道:“这东西,不能随意倒放侧放。就这么说定了,你一会儿便拿过去给他吧。我就先走了!”
说着,慕晚歌利落的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卢朝轩不以为意的瘪了瘪嘴,往胥城府衙走去。
“元相,咱们何时回京?”顾寻看着正在奋笔疾书的男子,恭敬问道。
元宇倾头也不抬,径自道:“再等一段时日吧。胥城百姓的后续安顿事项,还需要进一步的落实。否则,留下个烂摊子,对百姓也不好交代。”
闻言,顾寻连忙应“是”。
这时,宁渊带着吊儿郎当的卢朝轩走了进来。
元宇倾淡淡挑眉,笔下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喏,小歌儿要我送给你的,说是感谢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和帮助。”说着,卢朝轩便将手中的盒子推到了元宇倾面前。
元宇倾嘴角一勾,优雅从容的搁下笔,拿过盒子打开,待看到里面的物事儿时,嘴角的弧度上扬了许多。
盒子里,躺着一个小人儿。秀挺如松竹,笑意邪魅醉人不失风骨。
右相府凝曦轩。
蓝衣和浣绫看着“咚咚咚”作响的那扇门,眉头揪了起来。
自从小姐走后,被人撞门的事情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淑梨郡主天天往右相府跑,每次都要见小姐。这一次两次还好,这么多次,她们都快拦不住了。
两个小丫头暗自呐喊着,小姐,您怎么还不回来啊?
门外,一脸愤色的玉淑梨看着这扇被撞出道道痕迹的门,继续冷冷吩咐道:“继续给本郡主撞开!本郡主就不信,一扇门就能挡得住!”
那些下人们一听,手下又加重了几分力度。
一、二、三!
终于,紧闭了这么多天的门,开了!
蓝衣和浣绫看着门外的众人,脸色一片惨白!
☆、卷二 我命由我 第二十四章 忠心为主
蓝衣和浣绫看着大开的门,脸色一片惨白!
只见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面带煞气,如狼似虎。
当中一人,被众多丫鬟婆子簇拥着,珠钗摇晃,衣衫华丽,正是三番五次跑到凝曦轩门口却不得而入的玉淑梨。只见她神情冷肃,眼含冷芒,当看到偌大的院子里仅仅站着两名婢女时,嘴角顿时扯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看着气势汹汹的这些人,蓝衣的双腿忽然就软了下来,呼吸急促道:“浣绫姐姐,他们进来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呢?”
“振作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浣绫眼疾手快的一把捞起身子往下跌的蓝衣,极力稳住心中的慌乱,强作镇定道,“一会儿若是有人问话,你什么都不必说。全都交给我,知道么?”
“嗯。知道了。”听着浣绫那不见丝毫恐慌的话语,蓝衣慌乱无力的心情奇迹般的慢慢平静了下来。借着浣绫的手劲儿,这才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只是那紧紧扣着浣绫手臂的手,却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