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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正在陶宇烦躁不安之际,忽然传来一道凌厉而威严的声音。
众人齐齐看过去,却见一身嫩黄色衣裳的慕香玉在众多婆子丫鬟的簇拥下款款而来,当看到眼前这混乱的场面时,她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待看到一旁阴沉着脸的陶宇时,脸色更是黑沉了几分,冷冷问道:“陶大人,你一个朝廷命官,如何能带着一大堆的衙役随意进出相府后院?这若是传了出去,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你即便不顾及自己的官誉,也得想想我母亲的名声吧!还是说,你是要趁着我父亲不在府中之时,刻意刁难我们?”
闻言,陶宇的脸色也跟着黑沉了几分,丝毫不客气的回道:“慕大小姐多心了。本官此来,不过是出于公事之故。还请慕大小姐不要为难本官,否则圣旨下来,即便是慕相也拦不住本官办案。”
“你是在威胁我?”慕香玉杏仁眼顿时眯了起来,眼中迸射出两道危险的光芒,如利剑般直直刺向陶宇的心口,恨不得一剑刺穿了对方的心脏。
早在陶宇带人闯入右相府时,她就收到了府外的消息,心里对慕晚歌的恨意更是达到了毁天灭地的程度。只是,她心里也很清楚,若是让陶宇押走了自己的母亲,那便是九死一生了。
于是,她才不得不从偏门跑了出去,到太子府上求太子出面,帮她们母女度过这次的难关。可谁想,太子竟然见都不见她一下,而是随便打发个人来说了句“若是慕大小姐连此事都处理不好,本宫又如何放心将太子府的掌家之权交给你呢”。她心下一恼怒,连忙又跑了回来,谁想竟然在兰芝园里见到如此狼狈而混乱的场面,这不相当于在狠狠的打她的耳光么?
见到慕香玉这般凌厉而森寒的一面,陶宇心中一惊,连忙沉声道:“本官哪里敢威胁大小姐?只是,本官也只是为了还慕五小姐一个公道,还请大小姐不要再阻拦。来人,给本官将人带走!”
“慢着!”慕晚歌冷声一喝,连忙走上前几步,沉声呵斥道,“陶大人,你口口声声要还五妹一个公道,而如今五妹人呢?连人影都没有见到,谁知道你又还的是哪门子公道?莫不是对五妹有何心思,想要借此大献殷勤?”
“大小姐!”被慕香玉这么黑白颠倒一番,陶宇就算再隐忍也不可抑制的爆发了,只见他板起了整张脸,长年侵淫官场的积威夹着重如山峦的气息重重压在了慕香玉头上,生生逼退了慕香玉一步,随即又听他怒道,“大小姐,本官敬重你是相府的嫡长女,又是未来的太子妃,才对你这般客气的。你熟读诗书,礼教娴熟,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为了办案需要,本官不得已才闯了进来,就是为了给外面的百姓和宫中的皇上一个交代。更何况,若你们问心无愧,又何惧于跟本官走一趟?慕五小姐被人诬陷为杀人犯时,尚且能够淡然自若的在公堂上为自己辩解,若你母亲真是冤枉的,本官自然也会还她一个清白!可是,你们这恶意阻止官府办案的行径,又要作何解释?莫不是一切真如外面所传言的那般不堪,因此你们心中有鬼,这才百般阻拦不愿?”
“你…”慕香玉咬着瞪圆了双眼,手指颤抖着指向陶宇,竟是气得浑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被人群围在中间的邓嬷嬷眼里满是心疼,可她也知道绝对不能让京兆尹带走怀中的夫人。否则,这么多年的隐忍努力都要白费了。到时候,荣华富贵权势地位什么的,都没有命来享受了。
如今能够救夫人的,也就只有相爷了。只是,都这个时辰了,为何相爷还没有回来?莫不是相爷…
邓嬷嬷心里一惊,连忙摇头,暗道不可能,相爷与夫人的感情那么好,不可能置夫人于不顾的,定是被什么事儿给绊住了…
而皇宫内,早朝结束后不久,被昀孝帝留下议事的慕世明等人才缓缓走了出来,慢慢的朝自家的府邸走去。
看到前面那道低着头沉思的身影,肃亲王眼里划过一丝算计,随即走到慕世明身旁,笑着道:“慕相今日兴致不高啊,可是忧心府内的情况?”
“让王爷取笑了,家事而已。”慕世明连忙堆起笑脸回道。
肃亲王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笑道:“昨日的事情,慕相是否可以给本王解释一下?否则,这糊里糊涂被你右相府退了聘礼,本王的面子实在是不知道往哪里搁啊!”
慕世明面色一怔,看着他笑意中透出的点点凉意,连忙道:“王爷恕罪。歌儿身份卑微,礼教不熟,实在是不敢高攀啊!更何况,歌儿是被洛王退过婚的,娶她,怕是不妥。太子与洛王之间的较量,可是无处不在啊!若是被洛王一派的人拿来说事,岂不是为太子平白惹来祸端?还请王爷三思!”
“慕相真是这么想的?”肃亲王一眨不眨的打量着慕世明,心中却是在权衡着此事的轻重。
慕世明倒也任他随意打量,并趁机表明自己的决心:“月底太子和玉儿就要大婚了,本相也已经站在了太子和王爷这一边,自然是事事以太子和王爷的利益为重,本相又岂敢有其他的想法?否则,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么?”
“慕相清楚就好。本王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慕相的家事,本王本不该多嘴。只是,太子大婚后,咱们便在同一条船上,若是因为一些小事儿影响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声誉,可就得不偿失了。慕相既然事事以太子的利益为重,当知道该如何取舍,回府后还是尽快解决了吧!否则,对双方都没有好处!”说完,肃亲王便大步往前走去。
慕世明顿时长舒了一口气,他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了。只是一想到肃亲王的话,一颗心顿时凉了下来,他所说的“取舍”,难道就是指枝儿的事情?
兰芝园内,众人还处于僵持当中。
慕香玉的种种表现,更是让陶宇心中的疑惑确定了下来,直认为慕香玉和刘枝等人是做鬼心虚,才会这样百般阻挠。回想起纸张上所记录的那些悲惨遭遇,他心中对慕晚歌的同情更是加深了几分,而对眼前这些闹事的人多了几分嫌恶。
“你们,都给本官上去,将闹事的人拉开。若有阻挠,依法处置。”说着,陶宇大手一挥,身后站着的衙役全部都涌了上去,不一会儿便突破了丫鬟婆子围成的城墙,瞬间便将所有闹事的人制服。
邓嬷嬷身形一个踉跄,就要往后倒去。这时,一直晕倒不醒的刘枝却突然站直了身子,一把拉住了身子后倒的邓嬷嬷,随即看向一脸黑沉的陶宇,流着眼泪道:“陶大人,你如此以权压人,欺负诸多女流之辈,就不怕传出去有损你的官誉么?更何况,仅凭他人的三言两语,陶大人就想定本夫人的罪,岂不是过于草率了?原告呢?人证物证呢?”
陶宇猛然被噎了一下,面色有些难看起来。
刘枝见状,眼里顿时划过一丝得意,忽而扬高了声音道:“陶大人,要捉拿本夫人归案,至少该让本夫人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如今,你连原告都没有,更别提人证物证了,这又是办的哪门子案呢?若陶大人连这些都没有,不如就离开右相府吧。本夫人也不追究陶大人的失礼冒犯之处了!”
此刻,若是陶宇真能将人带走,刘枝怕是剃了光头做尼姑也甘愿了。只是,事实永远都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又或者说,她根本就不了解慕晚歌。慕晚歌既然决定要出手收拾她,自是最好了万全的准备,手段什么的更是带着一击必杀的果决和狠辣的。
要是卢朝轩在此,怕是要从白昼叹到黑夜,从这头叹到那头,嘲笑着刘枝的愚不可及;若是玉景璃在此,怕是要微笑如和煦春风,并朝刘枝点点头,轻声提醒道,好走,不送,黄泉,路上,一路,顺风。
陶宇顿时不耐了起来,连忙朝着身旁的人吩咐道:“去将慕五小姐请过来一趟,就说本官有事问她。”
话落,慕香玉和刘枝面色齐齐大变,刚想开口拒绝,却从门口处传来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陶大人,相府内宅,岂容你随意进出?即便是办案,也不至于硬闯吧?看来本相在陶大人的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啊!”
说着,便见身穿宰相朝服的慕世明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待看到刘枝和慕香玉平安无事时,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眼神掠过地上的狼藉时,眸光顿时暗沉下来,遂指着眼前的场面怒道:“陶大人可否解释下,为何本官夫人的院子里竟是这等惨状?陶大人就不怕本官到皇上面前告你一状,说你擅长民宅,以权压人么?”
看到慕世明回来,慕香玉等人顿时喜上眉梢,刘枝更是猛地朝慕世明奔了过去,跌在他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老爷,您可要为妾身作主啊!今日这一闹,妾身哪还有脸出去见人啊!老爷…”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哭得这般伤心,慕世明哪里还记得肃亲王的警告?如今,满心满眼里都是自责与愧疚。只见他伸手抚上刘枝的背,轻声安慰道:“枝儿别哭,有为夫给你作主!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
陶宇见状,一张脸立即铁青起来,更是为着慕世明这莫须有的罪名而感到无限愤怒,只见他上前一步,沉声道:“慕相,本官若不是办案,需要跑入这右相府么?更何况,若你的夫人爽快的跟本官走一趟,又何至于此?慕相可不能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啊!”
闻言,慕世明连忙拍了拍刘枝的后背,将她扶起来,交到邓嬷嬷手中。只见他往前一步,走至陶宇面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强自压抑着胸中就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沉声道:“陶大人,本相的夫人品性如何,德行如何,本相最是清楚不过。不然,也不可能一本折子上去,皇上便会一道圣旨赐下来。相府里,谁不赞颂她宅心仁厚,端庄温婉,有当家主母之风。这些年,她或许是怠慢了歌儿,可总不至于做出下毒这种龌蹉的事情来。陶大人,若是你现在就带着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