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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元宇倾拉过桌上的册子,漫不经心问道,“这几日,洛王还有何动作?你主子名下的商铺,都还剩下多少?”
断遥眼里划过一丝诧异,犹豫着是否要将这些事情告诉他。说了,是对主子的不忠诚,不说,似乎也有些不对劲儿。
元宇倾浓眉微挑,心中却早已了然,“你主子不让你说?”
“是。还请元相理解主子的做法!”断遥毫不犹豫的点头。
“本相明白。这些东西,你先放置好,等歌儿醒过来后,再给她看看。有什么需要收拾转移的,就提前收拾好。再过几日,咱们便回京了。这里的事情,便也只能是告一段落!”说完,便见他起身往外走去。
断遥微微皱眉,却还是带着桌子上的案本跟了上去。
元宇倾先一步来到了沐晚歌所在的房间,正巧碰上大夫给她换药,便连忙上前帮忙。待一切都处理好后,他才急急问道:“大夫,她的伤…”
大夫幽幽叹了一声,“这位姑娘…唉…身体的亏损过于严重,以后一定要倍加注意调养。只是,那臂膀上的伤,却是让人极为忧心。毕竟是箭穿了肩胛骨,十有八九怕是…”
声音渐渐隐没下去,床上那人的眼睫毛却是颤了颤,待元宇倾送完大夫回来,却看到沐晚歌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此刻正满脸平静的看着他。
他心中一紧,为她此刻的平静与淡然,却不敢与那样的目光相对。走至旁边倒了一杯茶,伸手递了过去,看着她平静的喝了几口,刚想说什么,却听到她抢先一步开口:“姓元的,咱们回家吧!我突然很想回去看看梅姨!”
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迫不及待,仿佛再不回去,便会错过什么一样。
元宇倾心中一酸,怔怔的看着她,许久才艰难的点点头,“好。咱们回家!”
☆、卷三 谁主沉浮 第一章 执子之手
正是日高中天的时候,宽敞寂静的官道上,并没有多少来往的行人。几辆马车慢慢的朝京都方向行驶而去。
沐晚歌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车内。车外传来的轱辘声,如一首亘古的诗篇,将此刻的淡然宁静渲染至极点。竹帘处透进来的光亮,投射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弱化了几分冷峻颜色,却是更显楚楚动人。
元宇倾心中暗自长叹了一声,将笔墨纸砚都放置在矮几上后,这才挪到她身侧,拍了拍她的脸颊,柔声道:“歌儿,时辰到了,该起来练字了。”
触手便是滑腻微凉的肌肤,他忽然舍不得放开,舍不得此刻沁入骨髓的微凉。
“嗯。”沐晚歌密如蕉扇的长睫毛如蝶般颤了颤,随即缓缓睁开了眼,右手试图撑着身下的车板直起身,不想却是抬不起任何劲儿,直直垂落在了身侧,半起的身子也躺了回去。
她紧抿双唇,眸光里快速的闪过一抹痛色,朝着中箭的部位,就要狠狠的锤上几下。
“歌儿,别这样。”元宇倾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手掌里的粗茧在她娇嫩的手心划出酥痒的感觉,竟让她有些贪恋起来。
她轻轻的反握住元宇倾的手,身子往后一仰,长长叹道:“姓元的,我的手,怕是废了…”
声音低沉而带着强自压抑的郁卒,直让元宇倾心中一痛。
只见他微靠近一些,双手环着沐晚歌的腰,将她紧紧的搂入怀中,下巴点在她的额头上,柔声道:“歌儿,现在说这些,都还为时过早!李秣陵医术高明,肯定会有办法的。你千万不要多想。待回了京都后,一定要把身子养好了,养得白白胖胖的,这样抱起来舒服些。不然,小布伶仃的一个人,骨头老是咯到我。”
“那也是你活该。我又没叫你抱我。”沐晚歌静静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聆听着他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原本浮躁的心情渐渐平缓了下来。只是,空着的左手却不由自主的抚上已经没有任何知觉的臂膀,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她本身就是大夫,能够不清楚自己的臂膀到底有没有废掉么?早前在地道里没有任何治疗的药材,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此刻即便是华佗在世,怕是也不能令她的手恢复如常了。
原本以为,在拔箭的那一刹那,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真是听到最坏的结果,也不至于会大惊失色。大不了就是废掉一条臂膀,留得一条命。只是,如今命是留下来了,臂膀也废了,一时间竟有些难以接受这样残疾的自己。
原本从胥城到京都,快马加鞭也不过是一天的路程。但因沐晚歌和元宇倾都有伤在身,刻意放慢了行程。
这两日,沐晚歌不是睡便是发呆,没有大吵大闹,却也不见展颜欢笑。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以为能够十分坦然的面对身体上的残疾。
轻轻的退离元宇倾的怀抱,她转而看向矮几上的笔墨纸砚,眸光里复杂而深邃。片刻后,左手伸出,轻轻的执起笔,生涩而僵硬的动作触碰了心底里的某个记忆,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也不习惯黑夜,一个人走多了,胆子大了,最后竟习惯并享受黑夜了。
那么现在,是不是另一个黑夜?
“歌儿,若是不想练,不必勉强自己。不是还有我么?我来做你的右手!”看着她恍惚中带着些微伤感的眉眼,元宇倾眸光也黯淡了下来。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出事的人是自己,这样就不用心疼着她的一切,而无奈于自己的无力。
虽然大夫说,十有八九是恢复不了,可说不定十有一二能够恢复得了呢?胥城的名医,终究不是那个享誉京都的李秣陵。回到京都后,不代表就治不好。有一份希望,总是好的。
秀眉微拢,沐晚歌抬眸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便让她心乱如麻。眼前这人,浓眉紧皱,眼神黯淡无光,脸色略微苍白,跟以往所见到的完全不同。是因为她的缘故么?
思及此,她心中的某个想法顿时坚定了起来,握着笔的手慢慢的收拢。
不就是右手不能用了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还是有左手的!
“姓元的,你来替我稳住笔形吧!头一次用左手执笔,终究还是不习惯。”沐晚歌抬眸看向元宇倾,清如水亮如星的双眸在车内熠熠生辉,像是涅槃重生浴血而出的亮光,瞬间便驱散长久以来笼罩在二人头顶的阴霾。
刹那间,乌云散去,阳光照耀至每一处角落,灰暗顿时减弱了不少。
元宇倾心中又惊又喜,没有想到她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过来,心中虽有些疼痛,却终究还是被喜悦覆盖。只见他如捣蒜似的点了点头,眉梢微扬,嘴角噙笑,眸光中的柔情潋滟,直让沐晚歌不敢直视。
趁机偷了一个香后,他立即坐到沐晚歌身旁,大手握住小手,执起笔就要写下。忽然,他却停了下来,嘴角一勾,偏着头问道:“歌儿,最开始的字,你想要写什么?”
沐晚歌抬眸,望进他深邃而黑亮的眼睛里,却于万千红尘风浪中窥见了自己的容颜,周围均是竹林背景,不见其他朱颜粉黛。她心中一动,笑颜一绽,缓缓开口:“就写‘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你觉得如何?”
“啪——”
元宇倾一时不察,手中的笔脱落在纸上,晕染出一层又一层的墨色光泽,如一个个相互依靠和包容的同心圆,以最简单的方式阐释着最深刻的含义。
沐晚歌朝他扬眉,“怎么?你不愿意?”
“怎么会?”元宇倾面色一怔,随即快速反应过来,急急表示道,“歌儿,这可是我求之不得的呢!你可千万不要说笑啊!我可是当真了的。就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哦!”
说着,他连忙手忙脚乱的将染墨的纸张收好,重新铺上另一张纸,随即握住沐晚歌的手,慢慢的落笔。
沐晚歌细心感受着那只大手微微颤抖的温度,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温暖。既然元宇倾能接受她这样一个废了一只手的人,那她便只能尽最大的可能不成为他的拖累。
既然已经认定了他,便没有中途放弃的理由。她的爱和恨,都是很绝对的。电视剧上那些“因为你好而离开你,不让你因我而受到他人嘲讽”的桥段,终究不是她认可的。
情感,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对于她而言,相伴一生的最好方式,不是安安分分的待在后院中掌家教子,而是强大到能够站在那个人的身旁,生死相随,祸福与共。
也许别人会劝她,不必如此坚强,过刚易折。她也只能是一笑而过。
而她所要求并肩而行的那个人,也必须能够接受身有残疾的她!否则,那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人生在世,便有诸多行走方式,或结伴而行,或踽踽独行。一个人行走,只不过是一种状态,总有一日这种状态会结束。而在未结束之前,顺其自然便可,不必急于求成。
她独行了一辈子,此刻找到了那一个人,又何其不易?在她趴在他的背上睡着的那一刻,心中就已经有个声音在欢喜着,看,这就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了!就是他了!
对,就是他了!
心中一阵暖流缓缓流过,像是干涸许久的枯地得逢九天甘霖雨露,枯槁已久的老树重新开花散叶,平静祥和而又富含生机。
不想,正在两人心思各自辗转翻腾间,车外忽然传来两道声音:
“主子,胥城赶往京都的沿途方向,发现了公子留下的踪迹。”
“相爷,梁羽国太子的仪仗队已经入京,王爷请您赶紧回去。”
沐晚歌和元宇倾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疑惑。
片刻后,元宇倾便让自己的侍卫退下,而沐晚歌却是出声谨慎吩咐道:“断遥,派人时刻追踪着公子留下的记号,切忌不可打草惊蛇。还有,将这段时间胥城的商行情况整理给我!越快越好!”
“是。主子。”断遥立即应声,不一会儿便从车门处递过来一个包袱,打开一看,却是卢朝轩在胥城的全部家当。
沐晚歌一一翻看着手中的册子与案本,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