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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沐晚歌猛地停住脚步,眸光凌厉的盯着断遥,面色之凝重,前所未见。
见状,断遥有些艰难的吞了下口水,腹中酝酿了好几遍,这才开口:“主子,公子全身上下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只需好好休息,不出数日便能痊愈。只是…公子的手指曾被人生生拗断过,不过大夫已经固定住了指骨,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
“混账!”断遥话还没说完,便见沐晚歌一手扯断了身侧的珠帘,面色分外阴沉可怕,怒气夹带着恨意席卷而来,楼外高阳瞬间便被乌云遮蔽,压抑窒息的气息如泰山压顶般直直袭向自己的心口与头顶,就连轻微的呼吸都是一种奢侈。
细碎的珍珠在地上滚动着,如夜半的私语,带着令人惊惧的潜在因子。
须臾,沐晚歌却忽然收敛起一身阴暗的气息,也不急着进入内室,而是径自蹲下身来,慢慢的捡拾起地上细小的珍珠,一反方才无穷无尽的怒意,口气幽幽的问道:“断遥,我之前吩咐你查的,可有眉目了?是谁那么大胆,竟敢将公子绑架了?”
断遥却如临大敌,就连回答都格外的小心翼翼:“主子,那些人实在是太过狡猾,每次在属下顺着线索就要查出结果时,竟然有人提前做了准备,将那些线索生生切断。”
顿了顿,又见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甚是惶恐道:“主子,属下没用,不能及时将背后之人查出来,以报公子被掳之仇。还请主子责罚。”
沐晚歌并没有作声,而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只是,房间里的低气压却让断遥觉得无比难受,仿佛有一只掐在了自己的喉咙处,只要那手稍微用力,自己便离死亡不远了。
许久,久到断遥以为沐晚歌不会想起自己这个人时,却见她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慢慢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眸光里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阴狠之色。他心下一凛,连忙规规矩矩的跪好,等待沐晚歌的处罚。
“起来吧!”谁想,沐晚歌却只是淡淡说了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如雷霆般大发脾气的人只是断遥的幻觉,如今这个淡然自若的女子,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断遥的佩剑抵着地面,缓缓站起身,心想主子这脾气转换得也太大了,说是莫名其妙也不为过,可一切又莫名其妙得近乎荒唐。这个主子,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高深莫测啊!
不,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主子,那接下来…”断遥抬眸看了沐晚歌一眼,只一眼便觉得后颈冰凉,又连忙低下头盯着地面,静候指示。
沐晚歌越过他的肩头望向外面,阳光正好而天空湛蓝,她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声音轻淡却不容许人质疑:“现在查不到背后的人,那就继续查下去!给我查到为止!这段日子,务必要加强郡主府的守卫,我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若是再出现上次的事情,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吧!我这里不留无用的人!”
“是,主子。属下定会全力以赴做好郡主府的安全防卫,定不会让任何苍蝇蚂蚁钻入郡主府的!属下以自己的生命做保证!”断遥猛地单膝跪地,如在发生命誓言般掷地有声,直让门外伺候的几个丫头提起了一颗心!
“嗯。下不为例!退下吧!没有我的吩咐,一概不得进入这个房间!就算是天塌了,也不要来打扰我!自己去应付!”说完,沐晚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衣袖一甩便快步往内室里走去。
空气中的气流撩动起一旁的纱帘,撩开又合起,瞬间便淹没了其他人的视线。
断遥顿时长吁了一口气,脚步踉跄着站了起来,想起方才那状似风卷残云后万分狼藉的状态,他都觉得无比汗颜。谁都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尤其以他的主子为甚!
看着静静躺在床上闭目沉睡的卢朝轩,沐晚歌手指头也开始颤抖起来。伸手轻抚上这张不算特别出众的脸,指下少有的微凉触觉直让人心惊不已。微微隆起的浓眉,紧紧抿起的双唇,无不是非放松状态下的神色,难道他在睡梦中都如此不安稳么?
那这些日子,他又是怎么过的?
眸光不经意掠到卢朝轩露在棉被外的手指,食指和中指半截凸起,摸上去便是生硬分明的骨节,很明显这两只手指断过不止一次。
沐晚歌慢慢的抚摸着凸起的部分,心里却是酸涩得想哭。
“咳咳咳…”这时,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低下头一看,却发现卢朝轩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眸光也渐渐清明起来,褐色的瞳仁里倒映着的,是自己紧张而欣喜的面容。
沐晚歌心下一喜,连忙唤道:“臭小子,你可终于醒过来了!可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水…”略显喑哑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沐晚歌连忙起身,倒好一杯茶后便端到一旁的矮几上,随即将他扶好,靠在床沿上,这才拿起茶盏放到他嘴边,让他喝上几口。
待卢朝轩不再喝茶时,沐晚歌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从袖子中掏出一方锦帕,擦拭了下他的嘴角,关切问道:“小子,可好点了么?”
卢朝轩点了点头,有些虚弱道:“没多大碍了,小歌儿,你不用太担心。小爷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就等着瞧吧!我很快就会时来运转的!”
“会不会时来运转,我可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若是想要养好身子,这段日子是不能再随意走动了。”无视于某人苦着的脸色,沐晚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是语重心长道,“此次的事儿,是我疏忽了。若是当初在虚灵山,能够多做一些准备,也不至于让你我都落到如此境地。”
卢朝轩闻言,面色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忙拉过她上下左右打量了好一番,待发现她精神还不错时,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左相大人将你照顾都很好啊!掉入了地道竟然还如此面色红润,还真是…”
说话声,戛然而止。
卢朝轩忽然紧紧的抓住她的右手臂,满脸的震惊与惊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何她的手臂竟然如此软绵而无力,根本提不上任何劲儿?
“小歌儿,你的手…你的手…”卢朝轩怔愣了片刻,却突然发疯似的摇起她的手臂来,这一摇,整个人顿时傻了,哭丧着脸儿怒吼道,“怎么会这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小歌儿,你的手…你的手…啊…”
似是遭遇了生命中最不能承受的重量般,卢朝轩突然松开了沐晚歌的手,身子猛地往后靠去,极大的冲击力将床沿撞得吱吱作响,可当事的两人却丝毫不为巨响所影响,一人悔恨不堪,另一人淡然沉默。
片刻后,沐晚歌莞尔一笑,伸手握住卢朝轩的手,柔声道:“小子,我没事!不过是废了一条手臂而已,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右手不能用,不是还有左手么?只要这条命还在就好了啊…”
卢朝轩却不待她说完,猛地将她抱住,颤抖着的手臂紧紧的扣住她的肩膀,力度之大,非平生所不能有。似乎手下的力度大些,她的右手臂就会感觉到疼痛,就会恢复敏锐的知觉。
可直到自己的手掌酸疼了,沐晚歌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疼痛状态,他的一颗心顿时凉了下来,十分痛心道:“小歌儿,你的手…真的…没有一点知觉了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怎么会…”
“你先冷静下来,”沐晚歌费了好大劲儿才按住他胡乱挥舞的手臂,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沉稳而平静,“不过是一条手臂而已,在那样的情况下,右手废掉了,总好过命没有了。你的情绪波动又何至于此?”
“不过是一条手臂而已…”卢朝轩却是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反复呢喃着这句话,心里的疼痛却是无以复加,出口的音线都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和害怕。
“是的,不过是一条手臂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沐晚歌深呼吸了一口气,望进他幽黑的眼睛里,淡淡道,“臭小子,我真的没事儿。索性这些日子也使惯了左手,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也不必担心太多,这于你的伤势十分不利。我可是还等着你早日恢复过来,给我做好吃的呢!乖啊,别想太多了…”
说着,左手便摸上他的头顶,轻轻拂过头顶的发旋儿,顺着那圈圈纹路,慢慢摩挲着安慰着,动作轻柔如抚摸着温顺的小猫咪,让人无比贪恋手里柔软的触觉感。
只是,沐晚歌却也明白,眼前这小孩儿,此刻若是发泄起来,根本就不是什么温顺的小猫咪,比之猛虎也不相上下了。
许是沐晚歌轻柔的安抚和平静的语调的影响,卢朝轩波动起伏的情绪慢慢沉静了下来,只是那向来崇拜铮铮铁骨、宁流血不流泪的男子却猛地抱住了她,头一次嚎啕大哭起来!
这边,断遥出了房门后,便直直调动起郡主府的护卫,坚决贯彻落实沐晚歌的安全防护方针,决计要将郡主府装备得固若金汤。
待他安排完相应的事情后,却见甘裳形色匆匆的跑了过来,他好奇的拦住了甘裳,直截了当的问道:“怎么回事儿?慌慌张张的?”
甘裳闻言,连忙回道:“宫里来人了,说是要主子入宫一趟。此刻人已经等在了前厅!我这不是赶紧过来通报一声么?”
“你来了也没用,主子的心思全在公子身上,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开!刚才还发了好大一通火,说是不经过她的允许,谁都不准前去打扰!这不,我都被主子赶出来了么?”断遥秉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劝道。
甘裳顿时急了,“那可怎么办啊?宫里的旨意,可是不能不遵的!眼下看那公公的意思,竟是要主子立即进宫的!”
断遥浓眉紧紧皱了起来,低头沉思了片刻,他撇下手头上的事情,拉着甘裳往前厅走去,边走边道:“咱们先去看看,能尽量延长时间便延长时间,毕竟此刻要将主子拉出房间,也不大现实。你又不是没看到主子对公子的紧张劲儿,咱们还是不去打扰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