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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店里,结衣挑了许多女孩子喜欢的衣物,还有一些首饰。苏慕清要为她付钱,被她拒绝。
结衣抱着老板收拾好的包袱,紧紧抱在胸前,目光半阖,恋恋地望着怀中抱着的物什。一千年了,她再不可能拥有女子喜欢的东西 。
她不可能穿最漂亮的衣服,吃最美味的食物,还有……嫁最英俊的夫君。
这些,却是她生前,极爱极爱的。
可是买这些东西的人,不应该是苏慕清了。
结衣对着愣神看着这对金童玉女的老板勾笑,从腰间小袋中掏出一些银两付款。这些是日前,洛浦交付与她的。入手是冥币,出手 又是人间的银两。这才是洛浦的手段。
苏慕清看她那动作,目光幽若深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待结衣回头,他才又露出温文尔雅的笑,“我们走吧。”
出去时,几个身宽体胖的男子簇拥着进来,撞了结衣一下,怀里紧紧抱着的包袱落地,许多衣物散出一角。
结衣心下恼怒,蹲□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却听进来的人讨论,“今日‘风露楼’闭馆,你们听说了吗?”
“啊,为什么?”
“听说是来了道士,驱鬼什么的,谁知道啊。”
“你们说什么?!”几人一惊,身后不知怎么就出现了一身艳红的姑娘,眉眼明媚,冷眼看人。眼中的风骨,丝丝缕缕的惑人心, 还带着寒光。
一个见到这样漂亮的姑娘,起了色心,便调笑,“小美人儿,你问这些做什么?是故意找哥哥们搭讪吧?我……”
结衣一声冷笑,水袖飞扬,凑身而去,香风迷人心神,看到她眼中的妖媚如丝,一手攀在人肩头,尖长的手指以巧妙的手法点在咽 喉处,厉声,“说不说?!”
“结衣姑娘!”苏慕清喊一声,不敢苟同她的行为。
那人已经被她给吓着了,结结巴巴道,“就是……风露楼……驱鬼啊……”
结衣哼一声,一阵旋风打开竹帘出去,像是一团烈火。
房中人发愣中,苏慕清表情有些迟缓,好看的眉骨,慢慢皱了起来,看到地上散了一地的衣裳,首饰。他刚要蹲下去收拾,又是一 道红色旋风进来了。
“结衣姑娘?”苏慕清吃惊。
结衣不言不语,弯腰抱起自己的包袱,抬起妙目看着外面的昏然天色。突然又不那么着急了,怅怅问道,“苏公子,你是不是早就 知道,洛浦他要去那里呢?”
苏慕清一愣,斟酌词语,安慰道,“确是洛公子将你托付我几次。不过结衣姑娘不用着急,以你表哥的本事,驱个鬼而已。”
“驱个鬼而已?”结衣发笑,摇摇头。抬起脚往外走,他根本就不懂——她也不想和他说了。
但上天注定,苏慕清就是她结衣的克星!
他在她身后悠然道,“我也如结衣姑娘一般,担心洛公子此行有危险,于是我去请了近日才来金陵的青木道长。有他相助,洛公子 不会有危险。”
“苏慕清!”结衣回头,声音拔高,再喊一声,“苏慕清!”
苏慕清眼中是淡定的笑,上前拍她的肩头,想再安慰两句。谁料结衣恶狠狠瞪他两眼,等他伸手探她肩头时,她人已经一溜烟,这 次是真的走了。
结衣……和洛浦……么?
苏慕清垂头看自己的手,干净修长,脸上再没有方才温雅的笑,而变得冷漠十分。他站在原地半晌,料定结衣不会再回来了,才慢 慢踱步出去。
府上还有一个苏韵——他总是要知道,结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日头缓缓西沉,众人都奇怪地扭头,看着她打着伞在路上飞奔。想着快一些、快一些,不要来不及啊!
当她气喘吁吁跑到“风露楼”前时,整座楼,从外面已经贴上了灿黄符纸,两个大汉拦住了她,“姑娘,里面在做法事。”
她喘息不住,却控制着自己对两个大汉笑,是那种最妖媚的笑,“做法事的是我表哥,我想进去陪他。”
两个大汉被她的笑闪晕了眼,脑子却还是清醒的,正想缓和语气拒绝,突见结衣吐气,香气飘在空气中,大脑顿时空白麻木,痴痴 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女色。
结衣对他们再一笑,直接穿过二人,进了楼前。她此前只是不需要用法力,并不是就不会。可是脚刚往前一步,金光从□的脚踝往 上爬,尖酸疼痛爬遍全身。
“啊!”结衣手中伞差点拿不住,往后直退了三四步,才消除了那阵疼痛。
她抬头,看到楼前贴着的符纸如沉水,气得牙养。洛浦!洛浦!你好样的!
你早就料到这样了罢!
“结衣姐姐,”打开帘子出来看的,是卿婳儿,清澈的眼睛眨啊眨,“洛浦哥哥和那个青木道长都到了,马上要开始做法事了,不 能被打扰。”
青木果真来了……他们要拼法力么?
“结衣姐姐,洛浦哥哥不让你进去。他让我出来,告你在外面等着。”卿婳儿继续道,语调甜软。
结衣呆呆地看她好久,蹲□,疲声,“好吧,我等他。你告诉他,他不是说要给我穿最漂亮的衣服戴最好看的首饰么?你要他,不 要食言。”
说完这句,偏头,声调悲凄。
卿婳儿点头,乖巧进去。留她一人,执伞站在阳光中,周身灼烫,惶惶无助。
她将包袱摊开,许多东西散出来。玉色凿花银栉,棕色桃木笄,橘红云锦华裳,金白色缠臂金,雪白茜香罗,步步生莲鞋。
这么些漂亮绚烂的颜色,映照着她同样漂亮的眼睛。
☆、换衣
当洛浦在楼里见到准备妥当的青木道长,只是眯着眼笑,说了一句话,“既然我们要斗法,那便赌个好玩的吧。”
青木道长自负到家,不认为自己连一个黄口小儿也斗不过。冷哼一声,“你若输了,便拜我为师!我若输了,也拜你为师,好不好 ?”
洛浦眉间全是戏谑之笑,缓慢地摇头,“我若输了,法术不如人,拜你为师也没什么。可你若输了,我却不想要一个徒弟——我家 沭阳会吃醋的。”
一边准备物件的沭阳小徒儿手一抖,面色冷淡地抬头,瞥了他那个无良师父一眼,极为无语。
青木道长受此侮辱,气得脸色赤红,粗声道,“那你要怎样?”
“哦,我想想。我家结衣——就你一直追的那只艳鬼,和你八字不合。我只要求,道长日后,不要吓唬她,便好了。”洛浦笑得随 意,似乎这要求是他临时想到的。
青木奇怪地看他,“吓唬?我以为,你至少也要求我不许捉她的。”
“哦,”洛浦长长拖一声尾音,笑道,“有我在,想必你也没甚本事,从我手中带走她。”
“你!狂妄自大!”青木道长被他的三言两语气得几乎要吐血,转头吩咐,“开始做法!”
楼里围观的姑娘们都看着这场景,互相安慰道,“洛公子这样好整以暇,看来是有把握胜了青木道长的,我们不要担心。”
只有沭阳,能看到他师父回过头时苍白惨淡的脸色,抬手沾水做法时,手指尖都在发抖。
沭阳默默地想,师父,怕是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吧。可是,他又不能劝——他与师父的信仰,从来不一样。
=分隔线=
从黄昏,一直站到了夜幕降临。平时的“风露楼”,该是满楼红袖的热闹时期,今夜却太安静。
葱郁枝摆挠曳,像是新嫁娘弯下腰肢,投身到前方,秦淮河边没有了柔婉的歌声阵阵,只余河水流淌,镶满了天上照耀而下的粼光 。风波起,河水皱如纱,飘渺而梦幻。
天上降下小雨,淅淅沥沥,落一滴在她眉间。可她不能感受到雨水的清凉,便仰头,静静地往天上看去。
朦胧的夜幕,向下落着雨,呈分散状,明明在人间看来不急的雨,仰头看时,铺天盖地而来,无处可躲。
结衣有些看呆,她伸手去接,望着手心静静躺着的雨滴,像荷叶上清晨倾倒的露珠般,小巧玲珑,又有着晶莹剔透的饱满美感。
她沉静而茫然地想,不晓得“风露楼”里的驱鬼,有没有完呢。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她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有感觉到,洛浦也没有 出来。
卿婳儿一开始笼着帘帐,陪她说话。可是小姑娘明显心绪不宁,时不时回头往里面看。
结衣见她不安,便要她回去吧,不用陪着自己。
卿婳儿很懂事地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上去那样纯真,“洛浦哥哥要我陪你。”
结衣强笑道,“你去里面看,也能让我放心。”
卿婳儿犹豫不决,终于还是没能战胜心里的渴望。咚咚往里头跑两步,又回来问她,“结衣姐姐,你要是渴了饿了累了,要喊我哦 。”
结衣点头,看着天地间,熟识的人,又只有自己一个了。直到细雨飘落,她仍木然站立原地,一种浩大的空旷感席卷而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千年前大雪覆盖的密林里,她握着手中玉佩,等着死亡降临。
那种四下无人的空静,凉到心头的涩然,在不同的时光轮转后,重新让她经历。
“结衣姐姐!”不知何时,卿婳儿又站在了门帘前,露出一张疲劳而苍白的小脸,担忧地望着站在雨中的女子。
她乌发湿贴红衣,前面摊着一地衣裳首饰,赤足立在雨里,紫竹伞丢在一边,痴痴地抬头看天上的雨。既狼狈又美艳,让人移不开 眼。
结衣迟疑地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