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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
那些刽子手毫不留情,就那么连皮带肉狠狠地刷了下来,血从长形的巨大伤口忽地一下子就泉涌出来,顺着早已破败不堪的肌肤往下淌,地面的雪迅速被浸湿,红彤彤像映着晚霞。
好端端一个美男子,本就瘦骨嶙峋,现完全是血肉模糊,紧接着第二下袭来,左肩膀的位置,很快整个人**的,就像用血洗了个澡。
那种痛苦若喊出来,天都要被震穿了去,但是,
“唔——”北辰染闷哼一声,只是哼了一声。
他不会皱眉,不会哭嚎,不会求饶,也绝不会喊出“小雪”的名字。
因为他知道,一旦喊出来,小雪和他都会丧命,凤靳羽已经丧心病狂,这次绝不会留情了,他们,都会死。
可一下一下的刷,他好痛,真的好痛!
他是不死之身,但也会和正常人一样痛啊!
开始他的心还是坚定的,后来望着远处水榭里的女人,她真的一眼都没有向这边望,和凤靳羽水榭里喝酒,吟诗,共赏春光,他的心也开始隐隐作痛。
其实他知道,她若真的残忍,就不会一眼也不瞅,只有一种可能,她已经看穿,知道后果,为了他们能活命,她必须残忍地不动声色。
他懂,他懂的。
可为什么心还会这么痛。
比梳洗之刑的痛苦,还要沉重千倍,身体的疼痛只是剧烈的颤抖,而心痛,却是灵魂都被一点点剜去。
小雪,终究,还是爱着凤靳羽的。
你可知,这是让我痛的。
我一直都很痛,很痛,其实我很怕痛,却不敢告诉你。
因为我舍不得你和我一起痛,我一个人痛就够了。
小雪,我真的很怕痛。
所以,爱我,好吗?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好了,一点点,我就不痛了。
亭台的水榭里,女人淡笑着与凤靳羽聊天,指尖却早已缩进了衣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的痛都不能让她的视线集焦距,而凤靳羽只是和她饮酒聊天,谈到他们的过往,甚至会笑出声。
他笑的时候,从不出声,只是抿着薄唇,勾起淡雅的弧,像天边的上弦月,看得出来,他今天格外高兴。
他说什么,她就点头“嗯”地应一声,他觉得她该笑的时候,她就笑。
可为什么眼神怎么也对不准焦距,灵魂就似飞出体外,她甚至好几次看到自己像一缕孤魂,不顾一切地飞奔过去。
那个男人痛得晕厥过去又被人用冷水泼醒,继续痛,鲜血淋漓得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那被鲜血模糊的容颜,有没有愤怒和仇恨,有没有痛楚哀求的懦弱?
没有,一定没有!
无论是姓赫连,还是南宫,都绝不会卑躬屈膝,他不会,她也不会!
凤靳羽苦苦算计,不就等着看他们一败涂地痛苦不堪?就等着他们跪地求饶?
她不能,决不能!
就算给一个乞丐下跪,她也绝不会给凤靳羽下跪,不会求他!
他们已经输了,但绝不能死得这么没有尊严。
或许,北辰染的脸上,会有一些淡淡的哀愁,如同月下城墙上独自行走时,孤独萧瑟,寂寞伤情。
毕竟,她从未给过他任何承诺,甚至连简单的“我爱你”三个字都从未说过。
但他却给了她太多,她是他掌心的宝,他把好的,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命,全部都给她。
可她就会气他,闹他,无论她怎么任性,怎么伤他,他怒气冲天也从未动过她一根手指,他只会伤他自己,那么多那么多的伤口上,有她给他的伤,也有自己给自己的,但都不如她伤他深。
他,从不埋怨。
只是很哀伤,很哀伤。
因为,他以为她不爱他。
艾幼幼的双手揣进袖,一根根捏着自己的手指。这明媚的春光,为何连十根手指都暖不热了呢?
“怎么了?”凤靳羽关切地拉住她的手,手心搓着为她取暖。
“还是我暖你,爹爹,你的手比我的还冷,如何温暖我?”她笑着反握住他的手,用力地搓起来,她真怕如果他握着她的手会从那颤抖窥到她的内心,所以,她得先让手动起来。
凤靳羽,看到我们软弱和痛苦,你会很开心?
放心,从我哥哥那里看不到的,你我眼,也绝对不会有!
哥哥,你放心,我不会走过去,你不想让我看到你的脆弱,你生病了都不让我瞧见,又岂会让我看到你被烫红的铁刷刷成一团血肉泥浆?
就算我扑过去抱着你,你也会笑着对她说:乖,别哭,我一点也不痛,我没事的,一会就好了。
你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骗我说你不痛。
其实那个痛得快要死掉,一直苦苦隐忍,永远不会让我知道的人,不是凤靳羽,而是你。
一直都是你。
只有你。
可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切,都无法回头了。
心的懊悔翻腾,犹如刀绞,她只能这么微笑地坐着,爱她的人,受苦,她爱的人,微笑,她还能怎样呢?
凤靳羽不会放过北辰染,也不会放过她,就如他不会放过他自己一样。
早已没有退路,回头又有什么用。
所以,不必回头。
她浅酌一口酒,平静地问:“那边,做什么?”
终于忍不住了吗?凤靳羽微颤,轻描淡写地答:“对北辰染行刑。”
艾幼幼将酒一饮而,站起身。
凤靳羽脸色刷地一沉,由红变白,骨节捏得咯咯作响。
他以为她选了北辰染,不料她只是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径直朝寝宫走去。
凤靳羽整个人都愣了,率先慌了阵脚,拽住她的胳膊,几乎是吼出来:“你就这么走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从容地凝视着他:“你想让我为他求情吗?告诉你,我不会。如果说从前我心有愧,那当他杀了我们的孩子和陌舞,那我对他,只剩下恨!!欠他的,我早还完了。这个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声音静如朔风,脸上一点担忧的表情都没有,此刻连他都看不透她心的情绪,只是抓着她的衣袖,但他,天性多疑,还是不能确信。
艾幼幼看透他的想法,薄唇一抿,生气地甩开他的手:“事到如今你还不能信我,这样的试探有意义吗?无趣!”
她的手指从他掌心慢慢滑走,他徒然怕极了,从背后猛然拥住她:“好了好了,爹爹错了。以后再也不试探了。”
凤靳羽右手轻环她的纤腰,边走边对行刑的侍卫做了个“停”的手势,将她送回寝宫,他才回到御花园。
北辰染被吊半空,身上流出的血,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湖泊,凤靳羽瞳孔微微收缩,仿佛看到了年少的自己……
“小哥哥,你流了这么多血,痛不痛?”
“小哥哥,父皇让你做我的侍卫,放心,我不会使唤你的。你只需要每天陪着我玩就好了。”
“小哥哥,你的头真美,如果是银色的就好了,小雪的头就是银色的。”
“小哥哥,你为什么总是不笑呢,这样站着好像冰山耶。”
小哥哥,小哥哥,那个小孩总是这样唤着他,总是这样对着他微笑,他讨厌他的无忧无虑,讨厌他对他笑,讨厌他的热情,讨厌他的不谙世事……
“小哥哥,你的身体好冷哦,我给你暖暖。”他半夜摸上他的床,紧紧抱着他冰冷的身体。
微弱的月色下,孩子的肤色雪白得几近透明,好似完美的水晶,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样轻灵纯洁,薄薄的唇像两片冰薄荷,这张脸,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绝美……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腹触到那比丝绸还要滑嫩的肌肤,心竟微微一颤,原本以为冷了的血竟倏然沸腾起来。
意识到失态,他慌忙收回手,孩子却将小脸了过来,钻进他怀里,梦呓语的时候还笑,唇边扬起的那抹微笑,恰似繁花盛开……
热热的血融化了积雪,化成红色的血浆,令人作呕血腥气直冲嗓子眼,凤靳羽才拉回神智,他厌恶地捂着鼻子,不知为何,看着昏迷的北辰染浑身的血都要流干了,他并没有预想那么快乐。
他冷哼一声:“你还真能挺,居然真的没叫她!”
北辰染被冷水泼醒,也没有丝毫的力气,凌乱的丝濡湿着面颊。
凤靳羽瞧见他嘴唇微颤,似乎是说话,于是俯身凑近,他的耳朵要凑得很近才能听清,北辰染出的声音极轻极轻:“……我……这么近……又想让我……吻你吗?呵呵。”
凤靳羽脑袋轰得一声,很多很多年以前……
“我这么近,想吻我吗?”南宫绝调笑地说了句,慵懒的嗓音被雾气氤氲上迷离的莹润,“擦得专心点!”
“是!主人。”他低着头,温泉的热气烘脸上,他忽然觉得有些口干,咽了咽口水,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再次停留男人的身上,这一瞥,就再也移不开。
男人眯着眸,完美的身材温泉若隐若现,慵懒的样子就像一头雪豹,惹得他想伸手去细细地抚摸,他不由喉头紧,下腹升起一片火热的躁动,竟情不自禁地凑上唇,缓缓地,缓缓地……
男人好像睡着了,并没有察觉到。
轻轻一触,就美好得不能释怀,美好地让他想进一步地试探,见男人只是微微侧了个身,年轻的初次的**一旦爆便不可收拾,一时间复仇的恨意也被驱出体外,这一刻他只想占有他。
薄唇猛然压了过去,男人被惊醒,豁然撑开眼眸,似乎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他微凉的手掌已颤抖地伸向水下……
“放肆!”男人一巴掌狠狠掴他面颊,“贱!”
辣辣的指印面颊像火一样灼烧,血鞭一下下抽身上,每一下都是耻辱,他人生初次的悸动就这样被羞辱彻底粉碎,彻彻底底转化为浓浓的仇恨,再也不可逆转。
直到凤傲的皇宫,他看到那个女人的背影,像,真的很像,以至于和脑海的那个身影,完全地重叠一起……
凤靳羽整张脸惨白,狠狠一巴掌掴北辰染面颊:“死到临头还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