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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嫣脸红了红,不安道:〃娘,这不是骗婚吗?再说,我也不是林府千金啊!〃
李清吾也在一旁插话道:〃随便找个画师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我去?〃
刘婶笑道:〃那唐公子是个极为挑剔的人,已经辞退了好些人,想必要求甚高,你去的话,成功的机会大点,婶儿不会让你白做的,就当是报答婶儿这十来年的养育之恩,嫣儿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事成之后,你会得到一千两纹银的报酬,到时候你想给哪个红颜知己赎身就给哪个赎身,我都不拦着。〃
这句话说中了李清吾的心事,想他李清吾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在这桐安县也是个响当当的风流才子,虽出生寒门,倒也颇得别人的尊重,在勾栏院里甚得几位红牌的倾心,不用花多少银两、只需得几副画就可以成为美人的入幕之宾。李清吾亦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在姑娘中口碑甚好,很能讨人欢心。只是近日,这飘香院新来了个岚秋姑娘,端得是美人如画,温婉娴静,可悲的是,这儿是遍地虎狼的桐安县,最不缺的就是手段狠厉之人,这岚秋又是个不会服软、看脸色的主,估计以前在外地被捧着、宝贝惯了,哪受得了这番折辱,不到一个月便已憔悴不堪、不成人形,这院子里都是从这过来的女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还有笑她不识时务的,总而言之,凄惨至极。
李清吾到底不忍看到美人被折磨,看这样子恐怕不会捱多久。虽然对这岚秋无甚爱意,但却愿帮她一帮,总好好过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冰冷之地。问了飘香院的老板李头,说是要五百两赎金,否则免谈,李清吾身无分文,且唯一赖以为生的书画所得,也不够喝酒和补贴刘婶家用,于是,李清吾眼睁睁地看着岚秋姑娘被虐死在床榻上,赤身裸体地被丢在了乱坟岗,这件事一直是李清吾心里的一颗刺,原本视金钱于无物的他,从未觉得钱财会给人带来如此巨大的沮丧无力之感。
〃可婶儿如何可以笃定,嫣儿嫁给他就能拿到钱呢?〃李清吾问道,〃就算是下聘,也不会单送银两吧。〃
刘婶摆了摆手道:〃你有所不知,这唐家少爷娶妻之后都是另辟府邸的,跟主家分家,得了钱出了来过活,林老板说了,这唐少爷的娘亲身前给儿子存了好些银两,大约有三万那么多,只有唐少爷成家了,才能取,所以我让嫣儿去骗婚,这三万两就如探囊取物。〃
〃什么意思?〃李清吾皱起眉来,〃这三万两不是那唐少爷的吗?〃
〃只要在成亲之后,让他被人发现在外偷情的话,就可以把他告上公堂,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依照我们魏梁的律法,他是要吃至少五年的牢饭的,五年之间,这家财自然是发妻所得,到时候他出来发现人财两空,也无计可施。〃
〃那我们岂不是在害人!〃李清吾连忙拒绝,义正言辞道,〃这种事不能做,刘婶,咱们不缺这钱,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么?你要是嫌日子苦,我每天多画些画拿出去卖,得了钱都给您还不好吗?〃
刘婶听言,抹了抹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眼泪,指着躺在榻上气息微弱的徐良道:〃你徐大叔现在病重,都是靠着人参这样的富贵药吊着命,我跟了他这么多年,难道忍心看着他就这么去了?不瞒你说,为了他这药我们已经欠了几百两银子了,今年的房租还没交,刘栓这人你也知道,是个好相与的人吗?我这做娘的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那种东西!若是嫁了那位少爷,就算没了相公,有钱傍身还有什么愁的?好孩子,就算是帮帮婶儿,咱们只是谋财,不会害命,这些年在桐安县我们见得还少吗?我们不是坏人啊!〃
李清吾不语,见刘婶娘儿俩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终咬了咬牙道:〃成,我去。〃
刘婶这才露出点笑,叹道:〃好孩子啊。〃
红尘初见
步入靖河县,李清吾有一种恍然重生的感觉,这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它安宁、富庶、悠闲且令人沉醉。本来在桐安县,李清吾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称自己出淤泥而不染,但到了这里,李清吾着实觉得自己猥琐了,像是从贫民窟里出来的流浪汉,在这满是华彩的地方见不得光,看样子得适应好一阵子了,至少让自己看上去不像个流氓。
从林老板那里拿过拜帖,李清吾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确定衣冠整齐、风秀俊朗,这才执了把纸扇昂首阔步出来。
路人不时为自己停驻的眼光取悦了李清吾,于是这股与身俱来的自信更加饱满起来,李清吾走路都有些漂了,这样被膜拜着一直走到唐府,李清吾整了整衣冠,递上拜帖。不一会,便有人带着他进了府。
唐府的构造可谓复杂而精致,处处透着建造者的精巧心思,细腻而动人。曲折婉转,管家样的男人将李清吾带到一个风格清幽、婉静的院子,名唤荷院。男人在院外止住脚步,对李清吾道:〃我就送先生到这里,少爷就在屋里,您自己进去吧。〃
〃有劳管家大叔。〃李清吾客气道,摸出些碎银子递过去,〃以后有需要管家关照的地方,还请多多帮忙。〃
〃好说。〃管家不动声色地将银子收到袖中,看样子见怪不怪。
李清吾收起扇子步入院内,院中央有一池清塘,池水碧波流转,衬着波光闪闪的鱼儿,霎是好看,池边几步外栽种着些翠色秀竹,没有过多的修饰之物,整个院子给人一种清新简约之感,就连空气的味道,也透着股点墨书香之气。
推开房门,书桌前端坐着一位眉目清秀的少年,手执狼毫,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临帖。李清吾看了眼桌上的字,大气磅?、收放有道,于细微处陡转笔锋、起承转合、一气呵成,不由赞了声〃好字〃!唐安宁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斜眉入鬓,轻佻泛着水光的桃花眼,浅粉的嘴角上翘,似笑非笑,一双眼睛配着着精致的五官顾盼生辉,唐安宁给面前的男人下了第一个认知……纨?。
〃你就是林老板推荐来的画师?〃唐安宁的嗓音清澈低沉,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在下李清吾。〃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一如本人一样迷人。
〃有没有现成的画作让我看看?〃唐安宁问道。
〃来得匆忙,没有带在身上,不过我可以现画一幅让公子品评。〃李清吾笑着说道。
〃现画太费时间了。〃唐安宁皱了皱眉。
〃不用太久,半柱香的时间即可。〃说罢,李清吾挽起袖子,将纸张铺好,取来一支巨毫,轻轻点了点墨,便唰唰几笔作起画来。
唐安宁在一旁观摩,暗自佩服起他来,泼墨之处或渲染或浓烈,变化多端,暗藏伏笔,只用一支笔、一色墨便将这院子如实般展现在眼前,直至最后一笔落定,半柱香刚好点完。
〃真是妙笔,连池中的鱼都像是真的在游。〃唐安宁赞出声来,〃先生果真高人。〃
〃也别叫我先生了。〃李清吾笑笑,〃我看你和我一般年纪,书法的造诣已经出神入化,我也十分佩服,不如这样,你我均以姓名相称,就不要讲那些虚名了,你看如何?〃
〃这样甚好。〃唐安宁也笑了,〃那我以后便称先生清吾,先生也叫我的名字,安宁。〃
两人虽是第一次见面,却相谈甚欢,李清吾觉得眼前的少年即便秉持深沉,也隐不去那少年特有的易读和青涩,深谈下去更是感觉唐安宁就是一个及其单纯的孩子,心思纯洁、不污不垢,那弯弯的笑眼甚得李清吾的喜欢,于是本性之中的洒脱不觉地流露,李清吾对自己的学生非常满意,当即在荷院住了下来。
对于一个嗜酒如命的人来说,越是生活安定、不愁吃穿,对酒的念想也就越大。所以李清吾坐不住,愣是能从几里之外闻到酒肆的酒香,且循着这不可方物的美味,始终如一。
揣了些银两,李清吾打听着镇上的酒家,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千里醉〃。极其简单的店面,零零散散地搁着几张桌子,青天白日的,没多少人喝酒,店小二斜坐在内里的桌子旁嗑着瓜子,好不惬意,见有人上门,拍了拍手,对来人道:〃哟,客官,这么早就来喝酒了?您里面请!〃
李清吾不多话,直接道:〃半斤桂花酿。〃
店小二应了声〃好〃,便往后面拿酒去了。李清吾依着栏杆半眯着眼睛看着街上的行人,也有市集、商贩,也有青楼楚馆,不过终究是多了分热络温暖,到底不一样啊!
不一会儿,店小二拎着半坛酒过来,热情地问道:〃客官,只是喝酒吗?要不要给您买些下酒菜来,对门的食来居我熟得很!〃
李清吾摇了摇头道:〃有劳小哥了,不过不用,这样就好。〃
店小二笑眯眯地应了声〃成〃,对李清吾道:〃那客官您喝着,我就在后面,有事您招呼着!〃便往后院去了。
往杯中倒了一杯酒,细细品酌,桂花的甜香伴着新酒的清冽,入喉出微辣留香,李清吾感觉五脏六腑瞬间活了过来,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静静地将坛中酒饮尽,李清吾微醺着脸留下些碎银两,慢慢步入夜色之中。是夜,月空皎洁,星汉灿烂,白天热闹非凡的街道已经缓缓沉入静谧,似醉非醉,李清吾摇摇晃晃地循着记忆向唐府的方向走去,曲折弯转处,一声清冷的〃清吾〃,拉住了李清吾蹒跚不稳的脚步,回眸处,一袭青衫丽影如梦幻般疏散开来,随即一张秀丽白净充满关切的脸庞慢慢显现,唐安宁勾起嘴角浅笑:〃清吾,你是迷路了吗?〃
一直以来处于醉生梦死状态的李清吾在这一刻,于胸间泛起淡淡暖意,弯起眼角对唐安宁笑道:〃安宁,可是寻我来了?〃
携伴而行,李清吾靠着唐安宁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荷院,抬眼处,看到桌上与自己的手笔如出一辙的荷院图,李清吾忍不住问道:〃你画的?〃
唐安宁点头将画拿起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