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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映璇皱皱眉关,有些不耐烦地道:“她叫阿丽雅,是我在路上拣的中了蛊毒的人。她说她没地方去,我就只好带着她到京城来了。”
区枢瞧阿丽雅听见施映璇这样说她时那副又气又怒的模样,心中顿时明了,摇摇头,想起正事,对着施映璇使了个眼色。施映璇意会,向门口道:“雾苑,你带阿丽雅去瞧瞧她的房间,看看可还满意不满意!”
雾苑也看见区枢那个眼神,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忙上前半拉半扯,拖着不情愿的阿丽雅离去。施映璇这才道:“好了,你想说什么?”
区枢神色凝重,瞧着施映璇,道:“我知道你去南疆,却不知道是小姐派你去的。天璇,你查到了些什么?”
施映璇眉着皱得更紧,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区枢叹了口气,淡淡道:“瞧着你刚刚的神色,我就知道你都查到了,是不是?天璇,我知道你对小姐忠心耿耿,什么事情都不瞒她。可是,天璇,这次不同,你应该知道怎样说对小姐好才是最好的,对不对?”
施映璇面有惊色,诧异道:“天枢,你知道尹细雨。。。。。。”
区枢点点头,神色怅惘,道:“我比你们入门都早,当时我已经拜师傅为师,自然知道,可我一直没跟小姐说。天璇,那是因为我知道师傅的一片苦心。他这样的费尽心机安排只是为小姐好,你可别辜负了才好啊!”
施映璇心中为难,垂下头去,暗中权衡。最后,他闭上眼睛,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低声道:“你匆匆赶来京城就是为了这事?你放心,我知道该怎样说。毕竟,我也是在乎小姐的,也不愿意看着她出事!”
一曲终了,乔安转首道:“可记下了?”
黄昏的美景犹如昙花一现,转眼间已是夜幕沉沉。乔安目力好,尚不觉得什么,龙宸宇却得上前点了烛火,用纱罩罩住,这才坐回原位,在中心默念曲调,确定无误,笑着点点头。轻风拂来,扬动乔安如丝般的秀发,也同时吹得那些绢纱飘飘荡荡,直拂上龙宸宇脸。他一把抓住,脸上绽起一抹笑,问道:“你可喜欢这些画像,我全送给你好不好?”
乔安抬眼瞧见那些驯服画,在橘黄的烛光下平添分朦胧飘渺之美,脸色微黯,叹口气,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微笑,道:“怎么突然想起送我东西来了?今个可是你的寿辰呢!”
龙宸宇得意笑道:“我自然知道。所以今个我最大,我送你的东西,你只能收,不能拒绝!”
乔安瞧着他的笑容,心思一时恍惚。重逢后,除了最初的误会未解,他对着她,总是温柔地笑着,轻言细语。就连尚公公都知道,他若心情不好,那她乔安就是救星。无论他为什么生气,生多大的气,一迎上她,就又化作满脸的笑意,温润如玉。她明白,他倾尽所有的好来待她,或者在他心中,也还是存着分希望,其冀能用他的一片真心打动她,有朝一日能迎她入宫,终身相伴。可是。。。。。。
“安!安!”龙宸宇提高声音,终于瞧见她回神,这才笑道:“又在想什么?怎么总觉着你喜欢走神,难道我就这般讨人厌,对着我这般无聊?”
乔安淡淡笑笑,摇摇头,道:“我是在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究竟打得什么主意?还是早些说出来的好!”
龙宸宇扬起一抹笑,笑容中有着许多令人看不懂的东西,道:“不是说好了,我们要打赌,看是你先看出我的心里打的主意呢,还是我先猜出你心里的秘密?对了,当日我们只打赌,没说赌注,今日添上如何?”
随他吧?乔安想着,点点头,道:“你且说说什么赌注?”
龙宸宇右手敲着额头,潜心思索,忽然抬头道:“赢的人可以任意要求输的人一件事,输得人不能拒绝!”
这可真能叫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乔安失笑,摇摇头,道:“这赌注没意思!如今你还欠着我一件事呢,我又何必打这赌,没的惹自己烦心!”
龙宸宇直直瞧着她,眼中有光芒闪耀:“你怕输,是不是?”
乔安翩然起身,来到窗前,眺望夜色,一会才转过头来,瞧着他淡笑道:“别对我用激将法,我不受激,这你是知道的!”
龙宸宇也起身走到他身边,伏在窗棂上,埋怨道:“我最不喜欢你这副模样!难道就没什么事情能叫你失态些,在乎些么?”
乔巡悠然而笑,笑容中有着他不懂的淡淡悲哀,道:“今日是你寿辰,我实话告诉你,我有很重视很在乎,不愿意失去的,就看你能不能猜得出来了!”
龙宸宇皱着眉头,斜着眼瞧着乔安的笑容,总觉着有些不同于以往的东西,却又说不出来,闷闷道:“你又想要考我呢!安,你什么都叫我猜,难道就不怕我猜错了,误解你么?”
乔安毫不在意,反问道:“那你会把我往坏处想么?”
龙宸宇为直结舌,转过脸,瞧着漆黑如墨的夜幕,有感而发,道:“唉,你的心思就跟这夜幕一般,无星无月,没一点光亮,我一直很努力地想要看清,却总是失望!这天还有星月争辉的时候呢,你的心思却永远深沉如大海,叫我看不透,也猜不透!安,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你究竟想要些什么呢?”
乔安心有所思,也感叹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看清楚的好,也许事情的真相反而是你最不希望的情形呢!雾里看花,灯下看美人,都是越朦胧,才越觉着美。做人若是太较真,会累的!”
“有感而发?”龙宸宇挑眉,“可我还是想要知道你的事情!好吧,我遵守赌约,不再问你的事情了!安,再过几日,御花园里的桃李都要开了,你陪我游园吧,好不好?”
乔安瞧着他,眼中有着淡淡笑意:“还是你是寿星你最大?”
“是!”龙宸宇也笑起来,大声道,“今个我最大,我的邀约也不能拒绝!”
瞧着他这样开怀,乔安自然不愿拂逆他,微笑点点头。婚嫁之说是永远无望了,倒不如尽已所能,多叫他高兴些。皇宫是什么样的地方,不必亲身经历,单从前世书里看来的,也能知道一二,再瞧瞧那日御花园中的闹剧,也得窥一斑。在那种地方。他又如何过得快活?至于这样会不会更叫他难受,那她宁愿不去想。世事总难十全十美的!
龙宸宇忽然不满道:“别用那眼神看我,好像是个慈顺的长辈纵容娇溺任性不听话的晚辈似的,瞧得我刺眼!”
乔安笑道:“你知道自个任性不听话就好!”
龙宸宇横了她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拐着弯骂我!我比你还大五岁呢,别老装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成不成?”
“你比我大五岁么?”乔安装模作样,故意逗他,伸出手来故作认真地算着什么,讶然惊道,“啊,原来你今年都已经五十七岁高龄啦!”
“是什么五十七岁?”龙宸宇莫明其妙,纠正道,“我今年才二十九,别说得我七老八十的!你有五十二岁么?”
乔安但笑不语,她的前世今生加起来,可不就是五十二岁么?
龙宸宇瞧着她,脸上忽然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鹰眸一转,道:“安,你今年都二十四岁了,早过了婚配年龄,可见是没人要了!安,你为什么不成亲?是不是在等着我?”
“这自恋的模样可又犯了!”乔安白了他一眼,悠悠道:“我命相不好,不宜婚配!所以,”她加重语调,警告道,“若是你有什么念想,最好早些打消,免得最后落得一场空。那时懊恼可就来不及了!”
龙宸宇皱眉,道:“命相之说怎能当真?就算现时有个神仙自天而将,跟我说你不宜婚配,我也是不信的!纵然你铁石心肠,我也非得把它化成绕指柔不可!总之,我这辈子跟你耗定了!”
他语调轻快,神情却颇为慎重,眼中却似有含着抹笑意,似戏谑玩闹,又似认真。乔安瞧着他的眼睛,饱含深意地问道:“就算你一辈子都娶不到我也无所谓么?”
龙宸宇终于转过头来,斜看着她,依旧是那副似开玩笑似认真的模样,道:“这是我的事情,只要你觉着你心里过得去,你就这样做好了!”
“那可不一定!”乔安也迎着他黝黑如墨的瞳眸,“若论无情无心,修习闭心诀十数年的我若认了第二,怕是没有敢认第一,你最好有这认知才行!”
听到闭心诀,龙宸宇脸色一沉,转过脸去,闷声道:“安,我们约法三章好不好?你不许再提生死之说,不许再提闭心诀不许再提你的寒冰真气,那我也就不再追问你的心事,不强逼你什么。如何?”
乔安也觉换言,想起一句话,笑道:“今个你是寿星,你最大喽!”
自梅轩归来,已是夜半,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打更声,更觉四周寂静悄寒。夜风中微微带着寒气,却已是不如先前那般凛冽,隐约可觉出春之气息。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事事物物带着生机,可她与龙宸宇的感情能否也能如这季节轮转般再起生机呢?
或者,人总是贪心的。譬如她,如今暂时无性命之忧,便又奢望起琴瑟相协,共度今生来。这算不算是既得陇,复望蜀呢?算了,人还是该知足些的,反正他们现在也相处愉快,先就这般下去吧!乔安想着,跃入君氏后院,却见院中灯火通明,尤其是后厅处,隐隐传来笑语声音。
她心中疑惑,近前观看,不由得喜道:“天璇,天枢,你们这样快就到了?”
施映璇和区枢四姝都站起身来,出门相迎,相见自有番喜悦,叙旧过后,各人入座,乔安这才问道:“天璇,此番南疆可有收获?”
区枢飞快地扫了眼施映璇,却见他面色如常,淡定地道:“小姐,颇有收获!”
乔安并没想过真能有所收获,又惊又喜,忙道:“那就快说吧!”
施映璇这半晌早想好说辞,迎上乔安的眼睛,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