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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宸宇眼见皇上神色不对,在他开口这前,抢先一步出列道:“启奏父皇,儿臣在朝外曾与那孟权佑有一面之缘,此人硝有大将之风,如出战北狄,定能凯旋胜归!请父皇准太子之奏。”
众皆愕然。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龙宸宇,眼中闪着难解的光芒。龙宸锐只道龙宸宇力荐此人,是为了等他败归,要龙宸烈好看,因此嘴角冷笑,也跟着举荐。龙宸烈则是惊疑不定地瞧着宠宸宇,不知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众人的目光下面,龙宸宇竟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淡定自若。
皇帝深深地看了龙宸宇一眼,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既然朕的三个儿子都举荐此人,想必他有着过人之处。那朕就准尔等所奏,任孟权佑为平北将军,傣禄二千石,代马德云之位,迎战北狄。”
百官下拜,齐呼万岁。其中,有三道目光在空中暗暗交锋,一个冷锐如刀,一个云淡风清,还有一个则傲气逼人。
“哈哈哈哈。。。。。。”爽朗不羁的大笑声在自在居的周围响起,惊起几只尚未南飞的鸟雀,扑棱棱的一片响,在空中飞旋了几圈,又重新落了下去。
龙宸宇心情大好,大笑道:“安,你是没有年瞧见龙宸烈的神情,一下子就从志得意满变成惊疑不定,要本不懂我究竟在想些什么。而我那五弟在退朝后还前来跟我庆贺,说等着瞧那孟权佑败归的模样,正好又被我那二哥听了去,更加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他犹犹疑疑的模样,真是觉着大块我心啊!”
乔安淡淡地应了一声,心神却仍放在前不久摇光所报的内容上:“小姐,属下带天权前去,据天权所言,那批人果是北狄人,而龙宸烈则奉他们为上宾。至于慕容德是否知情,属下和天权均不敢断定。不过,属下今日定会更加密切地查探太子府的一切,若有消息,但立刻通知小姐。”
龙宸烈竟然真的勾结北狄?他身为一国太子,权势又大,竟然会去与紫星王朝的宿敌北狄勾结,这未免也太出人意料了吧?难道是为了对付龙宸锐?龙宸锐手握兵权,倘若起事,龙宸烈并不容易抵挡,若有此事,难道他想要借北狄之力来平乱么?这次马德云不到半月便惨败而归,只怕其中也有着龙宸烈地一份功劳呢!既与北狄有所勾连,又有孟权佑这样的将才,看来,对这次抗战,他是志在必得,并想以此从龙宸锐手中夺过兵权,掌控大局。他应该对北狄许下了重诺言,难怪之前急着吞并君氏,只怕与此事脱不了关系呢!
“安!安!安!”龙宸宇的声音猛地在耳边响起,乔安虽吃了一惊,却不显现,但也回过神来了,问道:“怎么了?”
龙宸宇终于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奇怪地问道:“安,你在想些什么啊?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乔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抱歉,我在想无名谷的事情。你刚刚说什么了?”
龙宸宇不无责怪地道:“我说,我这几日总听京城的人谣传,说慕容锦儿是什么‘天降玄女,必为国母’,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乔安毫不惊讶,平静地道:“这事我早知道了,这消息原本就是我放出去的。”
“你放出去的?”龙宸宇诧异地环视着她,隐隐地有些头绪,“半月前,慕容锦儿约我到醉仙亭,跟我说龙宸烈曾到慕容府,隐有提亲之意,你说叫我不要担心,你自有对策,难道与此有关?”
乔安面容不动,眼眸中却隐有赞叹之意,道:“你倒是越来越机警了。不错,这正是我的对策。如今这谣言已传遍京城,我倒要瞧瞧龙宸烈可还会去向皇上请旨赐婚不会?”
龙宸宇似乎有些明白了,思索良久,终于贯通,击案叫绝道:“果然厉害!为人君者,最忌讳的莫过于旁人觊觎皇位,即使亲子亦不例外。如今遍城都传慕容锦儿将为未来的国母,龙宸烈若再去请旨,难保父皇不会疑他有篡位之心,更加不会指婚于她。乔安,这般计策,亏你想得出来。”
乔安淡淡一笑,并未将他的赞叹放在心上,淡然道:“不止如此,我还在试探皇上的心意。皇上当初立龙宸烈为太子,自然有着传位于他的心意。我倒想知道,如今,他的心意可还坚定如昔否?而且,在此之前,你曾与他提过你与慕容锦儿之事,我倒要看看他对你究竟有多宠爱。”
龙宸宇激赞,叹道:“安,你这招投石问路实在巧妙!不过,如若父皇真有传位于他的意思,将慕容锦儿指给他,那又该如何?”
乔安道:“如今朝中之势,从表面上看来,以龙宸烈最为势大,但我却隐隐觉着,皇上并非这样轻易便会给人架空的?龙宸锐多年来对北狄之事,一再失利,丢疆弃土,大失国威,以龙宸烈之为人,又怎么会不落井下石,削弱打击于他?然而,事实却是龙宸烈竟然多年来奈何不得这样一个皇子,反叫他一直手掌兵权,堪与他相抗。你不觉着蹊跷吗?”
龙宸宇倒是从未想过此事,一愣之下,也开始深思。半响,他道:“或者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五弟虽然多年作战不利,但毕竟手下众多武将,二哥纵然想要将他灭去,怕也不是易事。何况,我有叫我的心腹在暗地里助五弟一把,免得二哥势大的。”
乔安摇摇头,缓缓地道:“不全是这样。我曾研究过他们几次大的交锋,给我的感觉是,有人在暗中相助龙宸锐,且那人的势力还不小。如若此人是皇上的话,那就表明,他对龙宸烈这个太子并不满意,抑或他对皇位早已另有人选,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而已。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道理,我想他是懂得的。”
龙宸宇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道:“你是说,其实,父皇中意的人是我?”随即一摇头,别过脸去,断然道:“不会的,父皇宠我,只是因为他觉着对不起我而已。倘若他当真要立我为太子,当年就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我朝可从来不重那些所谓嫡庶长幼之序的。”
乔安微一沉吟,凝神道:“或者他心中另有想法也说不定。无论如何,他终究是皇帝,且我越来越相信,他所能掌控的力量应在我们估计之上。你也曾暗中令人与朝中诸臣或多或少或深或浅或明或暗地打过交道,应该知道,朝中尚有一批老臣,执著忠于皇权,名利金帛,美色厚禄,皆不能动其分毫。倘若皇帝当真有心助你,立你为太子,那么这批人将会尽聚于你的麾下,任你调遣,且忠诚能力均无可置疑。而你本身也算得上得民心,二者兼得,你会轻松许多的。我先令你告知他你与慕容锦儿之事,再放出谣言,便是为了试探于他,瞧瞧他对究竟有多上心。”
这些道理,龙宸宇又何尝不知?只是二十余年来对皇上的认知却不敢叫他抱有太大期望。他叹道:“安,我只怕你这次是要枉费心机了。虽说父皇父皇,‘父’在前,‘皇’在后。但事实上,他总先是皇帝,然后才是父亲。而且。。。。。。虽说他向来对我不错,但若想叫他为此偏私于我,只怕是万万不能的。”
“何必这么急着下结论呢?”乔安回想着前些年朝中争斗的局势,心中反倒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却也不说破,只淡淡涎:“我们在这边乱猜,任是说得天花乱坠亦是无用,不如等上一等,且瞧瞧你的父皇对此事的反应再说其他不迟。”
龙宸宇苦笑道:“我倒觉着,父皇最有可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动,充耳不闻,便如要本不知道什么‘天降玄女’一般。”
“哦?”乔安星眸微转,借机问道,“你与他相处已有二十余年,你倒说说看,你觉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龙宸宇淡淡道:“我有三个答案,你要听哪个?”
乔安亦是淡淡的,随意地道:“自然是你说哪个我便听哪个了。你若全说,我便全听;你若不爱说,我也只好不听。”
龙宸宇再度苦笑,这就是乔安!无论她问你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得模样,似是你说固然好,不说也罢,对她而言根本就无足轻重。有时候他真地痛恨她这副云淡风清的神情,直想将她这副面具摘下来,撕个粉碎!但是他更痛恨自己,因为不管自己有多不忿她的态度,却都同样会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且是双手奉上。毕竟,她是在帮自己而且有求于自己!
他叹了一口气,声自中似乎带着些许的无奈与伤感。似是追忆的往事,触及了他内心某个地方的记忆一般,龙宸宇的脸上渐渐显出淡淡的哀愁,眼神也慢慢染上了些迷茫之色。又是一声轻叹,他开口道:“若是旁人问我这个问题,我的答案定然如任何一个皇子的不衷之言,说他勤政爱民,英明决断,常人难及,且对我们既要求严格又百般宠爱,标准的一个明君严父;若是你在别个时机问我,我会说他冷血严酷,视感情于无物,置天伦于无地,乃是个无情无义的薄幸之徒;但你此时问我,我却只能说,我不知道。与他相处益久,我就越看不通透。我幼时的记忆中,他常常意兴飞扬,傲睨万物,杀伐决断均是刚毅果决。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原是每个小孩常常会崇拜的英雄之态。
“后来,我渐渐长大,也开始知事,却发现他竟渐渐消沉暗淡,愈来愈深沉难测。总是我站在他的面前,仔细的查探他的一言一行,亦是无法辩明他脸上的温情与眼中的慈爱究竟是真是假。渐渐的,我也倦了,便不再爱靠近他,也不爱研究他。所以,就如同你不知晓你的师父对你是好是坏一般,我也不知道那一个是真正的他。抑或,前者只是我幼时的幻觉罢了。”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乔安瞧着他略带落寞的神情,瞧着他眼中隐隐浮现的光芒,心中便如给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般。那带着些不甘与无可奈何的面容,那隐隐渴望天伦的眼神,那若隐若现的自嘲的笑容。。。。。。这样的场景,她似乎曾在哪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