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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公瑾一愣道:“什么意思?”
穆楠有些无奈,道:“师傅……只怕是永远都记不得你了,他醒来时因你而流了血泪,却也因你什么也记不得了。”她顿了顿,嗓音格外的空荡,“你说,这算不算是命呐。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偏偏就给了。”
奉公瑾不说话了,只是坐在地上,衣裳单薄,人影也单薄了几分。落寞的像个失恋的孩子一样。
穆楠想,奉公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奉正的感情变了质吧,只是晚了,因为没有一个人会默默的在另一个地方继续的想着他,念着他。
“太医先生还是好自为之吧,毕竟师傅记得的话,会心疼的。”
那人听了话,如木偶般的缓缓的爬到了被子了,眼神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可怜。
他在穆楠跨出了房间时,忽的道:“小公子……可以告诉他在哪麽?还好麽?”
声音嘶哑,像是突然间就苍老了一般。
穆楠转身,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人眼里还燃着神采,脸色也有些血色,终究还是不忍,她叹了叹,道:“将军府,过的很好。过些时日,便会走了,太医先生若是想要见他,我到时可以安排。”
奉公瑾眼亮了几分,道:“可以吗?”他忽的又觉得自己有些无耻,垂头丧气的低低道,“还是算了吧。”
穆楠道:“无事,举手之劳罢了。”
奉公瑾点了点头,眼睛一闭,便睡了去,只是眉却是紧蹙的,看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穆楠微笑,跨步而出。
她想,若是两人真的有缘的话,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的不是吗?
☆、寻人
阁老是个怪人。
二狗总是有些忌惮,说是忌惮倒不如说是畏惧。
阁老是在几年前来到村里,背脊弯曲,拖着一条瘸的变了形的腿摇摇晃晃的踏进村里。
二狗当时还小,自然是看的清楚,等到了念书时,学了一点知识,也就可以更为确切的形容了。
初来时的阁老像极了丧家犬一样。
村里的人总是说阁老脑子有点问题,大门紧闭,成日里待在自己院子里鼓捣着,时不时的从院子里传出些嚯嚯兹兹的声音。
不禁是性子古怪,长相也古怪的紧。
灰白的头发像是秋日里灰败的野草潦草的挂在瘦骨嶙峋的脸上,面皮像是经过百年风沙侵蚀的地皮一样干裂纵横,颧骨突兀,眼皮下陷,看起来颇有几分吓人。
最为吓人的是那双透着厉光的眼睛,像是夜里的鹰犬一样,闪着幽深的光。
想到这里时,二狗心底不由的一颤,他缓缓的走在飘着黄尘的小道上,眼睛却偷偷的打量着紧紧跟在他身后的三个人。
雪发飞扬的男子,衣着显贵,却有一种迥乎不同的灰褐色的眼睛,在触碰到那男子眼底幽幽一暗的神色时。
二狗心里一颤,脊背附近凝了一层冷汗,只好把视线移到那人身边的冷面公子身上。
那公子穿了一身浅紫的锦袍,在日光下也显出几分烨然之感,容貌俊逸,却有几分冷意,那人身边也站了一个小哥,小哥样貌自然抵不上这两人,倒也是村里难得一见的美色,只是也有些冷漠。
三人的衣着皆是华贵,但是二狗却从三人的言行中听得出,那白发的是个年长的,中间的那个冷面公子才是主要的,旁边的那个应该是个仆人,因为他听清了那小哥唤中间那人“公子”。
三人本非常人,却纡尊降贵的来这等山野小村,直言找阁老,二狗总觉得事情有几分怪异,怪异中又多了几分羡慕。
这三人自然是穆楠三人,她本是想今日找工部的人设置些具备,也未曾瞒着奉正,正巧奉正也知道些奇人异士,便一同前来寻那铁匠出身的打造人。
二狗何时见过这么些出众的贵族,光是那三人衣裳只怕是只有京城的达官显贵才穿的起吧,更何况三人面貌俊秀。此时连之前的害怕也省了。
阁老的宅子离此处较远,二狗转身笑着道:“公子的口音听起来不像是京城人士,找到我们村里该是废了不少脚程吧?”
奉正昨日昏睡了些时日,面色有些微白,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笑得灿意的村野小伙,低沉道:“哦~你倒也不算是个愚蠢之人呐。”
二狗显然是并未听懂奉正的意有所指,反而赧然一笑,样子有些像是被人夸奖之后的羞涩:“我娘也说我不蠢,嘿嘿,公子说的和我娘是一样的。”
奉正白了张脸,只觉得鸡同鸭讲,微微撇开头,暗示着穆楠自己去说。
穆楠见奉正眉眼间并无之前的愁绪,心里一缓,点了点头,淡淡问道:“阁老的宅子为何不在村里?”
二狗犹豫了下,眼神闪躲,像是有些愧疚,他紧紧的捏着手指,瑟瑟的道:“阁老……他是个怪人……村里人都怕他……”
奉正忽的转过头来,灰褐色的眼睛暗了暗,嘴角轻笑,眼神轻蔑,道:“所以就将人赶到这荒野郊外了?”
二狗闻言一震,猛地抬头,愣愣道:“你怎么知道?”
奉正嗤笑,眼神冷漠:“哼,自私自利人,不能接受就说是怪人,然后理所应当的将人赶走,倒是符合你们这些人的做法……”
二狗被奉正突如其来的仇视给惊着了,他呆立在原地,黑亮的眼睛逐渐失了光泽,看着有些可怜。
奉正何时会如此刻薄过,不过是因为感同身受罢了。
穆楠看着奉正那头银色的头发,心里了然,随即也不甚赞同的道:“你们农作用的器具,还有他的一份功劳,而今恩将仇报,会不会太过于无情了。”
二狗只道这俊美公子是个仙人,猛地听着冷了八度的话,脸上发白。
穆楠瞧见了,只道自己这算是迁怒了,乡野山林的半大孩子,哪听得这言辞犀利的话语,敛去了冷意,轻声道:“阁老怎么就来你们村了?”
二狗许是被吓着了,瑟缩了下,喏喏道:“阁老……是前些年来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他还瘸着腿,像是没处落脚。接着村长的面儿,留下来的……这阁老还是村长兴起叫的。”
乡野的孩子出外过,听得懂三人说的京话,刻意的说了口,只是言辞之间还是不甚熟稔,带着此处特有的乡音。说道自己熟知的事情时,面色才恢复了一样的胆子,音量拔高的仰着脖子,滴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颇有几分讨人夸奖的意味。
穆楠看着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年憨厚的样子,心里并不反感,便道:“阁老,与村长有和关系?”
二狗一愣,傻傻道:“我……不知道……”语气带着几分歉疚,像是觉得自己不能帮人忙,心里难过一样。
穆楠道:“你说阁老有些怪?是什么意思?”
奉正一听,也皱了皱眉,样子认真了许多,盯着二狗,二狗眨巴眨巴眼,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只是他身后是地势较低的天地,这一退,自然站不稳,挣扎的就要往后倒下去。
电火行空间,奉正一个闪身,拧着快要倒下去的人的衣领,就将人倒下的姿势生生夭折在半空。
二狗斜着身子,怔怔的看着那个之前还冷脸的白发人,此刻去拧着自己的衣袖,视线直直的定在了那灰褐色的眼睛。之前并未细看,这一细看却觉得有些熟悉。二狗搜肠刮肚终于想起了。这人眼珠子,其实并不难看,像极了隔壁大哥家养的黑色懒猫。
那猫被大哥养娇气了,一身黑光发亮的皮毛,衬得眼珠子也亮了几分。
这样看着,倒是真的有些像了。
于是二狗极其大胆的咧嘴对着奉正笑道:“你眼睛……真漂亮,就像是桂莲的眼睛一样。”
奉正嘴角隐隐抽搐,直觉道那桂莲估计不是个什么好物事,微微皱眉,拉着二狗的领子,甚是粗鲁的将人扯正了,退开到一边去。根本不管被他故意借机施暴的少年通红脖子的喘气的样子。
两人的话并不算小声,穆楠二人自然是听得清楚。
奉正的眼睛并不常见,或者说根本就是异类,二狗这话让两人觉得惊奇,孟泽耐不住便问道:“桂莲……是?”
奉正直觉二狗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只是尚未采取行动,那弯着腰喘气的孩子迫不及待的道: “桂莲是我大哥养的……猫。”
最后一字,硬是回音绕梁,荡在奉正脑子击的人头晕脑胀。
他忽的想起以往的颠沛流离,哪一次不是因为这银发异瞳。
而今听见这等言语,说不撼动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心思素来沉寂,心里便是惊涛骇浪,面色却不显现出一丝一毫。
“那阁老的宅子在哪里,快带我们去便是了。”穆楠看着奉正,伤势尽管痊愈,但是脸色却依旧苍白,于是她走到奉正跟前,轻声道,“去军营的事情,师傅还是不要随同我去的好。”
奉正不语,只是略带疑惑的看着穆楠,竟有几分神不守舍。
二狗识相的不再说话,他默默的埋着头朝着山间小道走去。
穆楠道:“师傅担心我吃不消?”
奉正摇头,嘴角一弯,得意道:“哼,我教的的徒弟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那便是了,你若是随我前去岂非是看轻了我?”穆楠一笑。
奉正挑眉,阴□□:“你这是下套子让我钻。”如此肯定,如此坚信。
穆楠又笑:“怎么会,只是想靠自己罢了。再者师傅你一定不会喜欢军营的,吃食那么差,连睡觉的地方都简陋不堪,就连衣裳都需要捡厚重的穿,几日不洗,几日不眠的。”
奉正果然厌恶的挑了挑眉:“那就算了……”
再一抬头便看见穆楠眼里“诡计得逞”的笑意,又板着脸,冷然道:“你这点小聪明可别在单梓琰面前显摆。”
穆楠轻轻的点头,这点她自然是清楚的。毕竟这世上奉正也只有一个。
奉正皱眉,不放心的叮嘱道:“那便这样吧,你毕竟是我奉正教出来的徒弟,别给我丢脸啊,要是有人不听话,你也别跟他好言相劝,直接杀了算了。反正军营里,死几个人都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