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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低低的,只有箫昇一人才听得清楚,他大瞪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诡异而恐怖的穆楠,然而却始终生不出半分怨怼的心。
“我、从为想过背叛你。”扼住了咽喉的人总也说不出完整的话,但是穆楠却从箫昇破碎的嗓音中分辨出他在说些什么。
手指忽的掐不住了,穆楠轻轻的往后撤了半步,不可自制的弯着身子大笑不止,笑声凄厉而悲凉。
“哈哈……”
箫昇捂着脖子顺着柱子往下滑,穆楠的声音有些恐怖,但是他听着却觉得十分的难过,他从不曾见过她这幅样子。
“你、别这样……”一度被扼住的嗓子沙哑低沉,忽的他看见穆楠身后闪过一道明亮的冷光,那是剑刃的光芒。
穆楠身后,一身绯色官袍的书生面无表情的握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慢慢的朝着穆楠身边走去。
“小心!”箫昇大吼了一声,用力的伸出手想要将穆楠扯过来了。
“噗嗤!”
穆楠哇的一声,吐出了大口的血。
她怔怔的低着头看着腰腹处突兀的那一道明晃晃的冷光,破体而出的匕锋刻着的是她熟悉的文字。
是我的……
是将军送给我的匕首……
想起单梓琰时,内心里难得的有那么一丝温暖,这世上真正对她好的没几个,可是她总也不在乎,似乎每每到这样的境地才会想起。
她嘴角弯出了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那么凄凉却又那么温暖。
丹田之内的寒气喷涌而发,本是柔顺的贴在背脊之上的长发像是开封的利刃一样散开停顿在半空中,发梢划破了身后偷袭人的皮肤,她听见那人低低的抽气声。
“我自问从不伤人,可为何你们一而再三的逼我呢。”说这话时,她什么都没有看,然而箫昇却感觉她像是在说自己。
下一瞬,穆楠反手便打在了身后人的身上,顺带的也带走了插在身体里的匕首,血水汩汩的从伤口里流了出来,淌了一地的血。
百官像是炸开锅了一样,惊呼着的却是那个一手伤人的书生:“秦大人,没事吧?”
“穆氏!”分明是秦义之先下的手,然而所有人都只指责穆楠,高台上的新帝勃然大怒,气的一手将身侧的龙椅拍断了,他指着穆楠冷冷的道,“朕原本还念着你为我大晞安定立下汗马功劳,不予严惩,但你竟动手伤人,难得你想在加上一条杀害朝廷命官的罪吗?”
杀害朝廷命官?
穆楠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转过头看着书生模样的武官躺在地上,他的手里握着的是她之前掉落在地上的匕首。
武官面色阴郁而冷俊,眼睛像是浸在寒水里的一样森冷,他正瞬也不瞬的看着自己。
穆楠眯了眯眼,那样森冷的眼神她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
她轻轻的笑了笑,却连反驳的话都不愿意说了。
“圣上开恩。”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嗓音沙哑,她却听得出是箫昇的声音。
“臣恳求陛下念在穆……将军英勇退敌巩固北疆的份上……”
“箫大人何须如此惺惺作态?”穆楠低着头看着手指上鲜艳的血,那人的话无论是听多少遍都不会厌倦,但是此刻却听都听不下去了,“箫大人不知道好人坏人是不可以都做的吗?还是箫大人以为,穆某就真的可怜到需要你的求情吗?”
她身后,跪在地上的箫昇浑身颤了颤,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说不下去,他咳了声扯着疼的难受的嗓子朝着皇帝站着的方向大声道:“臣恳求陛下放过穆将军,红妆参军固然大逆不道,但穆将军……”
“够了!”新帝阴沉着脸,眼神在穆楠和箫昇的身上来回的移动,“朕还轮不到要你来教朕如何裁决,羽林卫!箫大人受惊了,领他回府!”
箫昇还想再说些什么,站在一侧的羽林卫立马将他强制性的扶了出去!
下去的时候,他撑着身子想拉住穆楠的,然而却被穆楠躲了过去,手指触摸到一片虚空,他心里清楚,今日的举措也许真的伤了穆楠。
“那把匕首不是你的。”人下去之后,穆楠看着武官,低低的道,她现在只想将匕首收回。
武官低着头,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下冲着穆楠笑了笑,恶意阴郁,一如之前察觉的那样。
他动了动嘴角,扯着笑意无声道:“你信不信,我用它杀了箫昇!”
穆楠眉心一拧,一掌便打在了武官的胸腔上,将人推出了好几丈远,武官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之后倒地不省人事,然而唇角却依稀挂着笑意。
“穆氏胆大妄为,打入天牢,即刻就审!”新帝大怒,看着倒地不醒的秦义之阴沉的脸色多了份晦涩不清,他大声喊道,“来人,宣太医!”
羽林卫闻言,形成一个圆圈,他们举着剑刃对着穆楠,却畏惧着穆楠的武功,始终不敢上前一步。
“还不押下去!”新帝再一次吼道。
胆大的卫士试探着探出剑,朝着穆楠走近了一步,看见穆楠不曾反抗,他再往前跨入了大步……剑刃抵在穆楠脖子上时他才松了口气,接下来便将穆楠的手剪在身后,奇异的是穆楠丝毫没有反抗,像个木偶一样任由他折腾。
卫士心底有些不忍,他素来对将军都抱着敬仰之情,便是新晋的穆楠也是。
他看着穆楠的样子,心里疑窦丛生,怎么就是女人了呢?手上的劲道有那么一瞬间松了松,但想起新帝的话还是将穆楠押了下去,在下去的那一瞬时,他注意到穆楠瞥向秦大人的眼光,带着疑惑和探究,好似在回忆什么一样。
☆、崩塌
天牢素来阴暗污秽,空气里弥漫着东西腐烂败坏的霉味。
那一抹堪比炎炎烈日还要绚烂热烈的明黄从黑暗中缓缓地悠然的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隐藏在暗处的灰色衣摆,朴素的像是秋天的枯萎的落叶一样。
滴答……滴答……滴答……
她听见血液坠下地面的声音,如此清晰,如此刺耳。
步履在潮湿的底面带来的摩擦声在此刻竟会让她察觉出那么一丝微的安稳与沉寂,像是大漠茫茫的白雪一样,净白带来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重犯关押的地方是厚重严实的铁门,锈迹斑斑的门上沾染了它前任的所有主人身上的鲜血,血迹在岁月中逐渐褪去了它原本的鲜艳变得黯淡昏暗,黑黑的。
一步……两步……
她听见钥匙在手中转动碰出的刺耳声,铁索摆弄发出的响声,钥匙插入孔中转动的声音……以及铁门嘎吱嘎吱被打开的响声。
她微微的睁开了眼,眼缝中看见了新帝面露笑意的模样,步履闲适的像是踏入的是风景雅致的御花园一般。
新帝的身后,头发花白的老太监弯着腰,瞥向她的眼神带着疑惑却不敢明说,只看了眼自己的主子之后便悄悄的退出了,顺带带上铁门。
监牢里素来不是明亮温暖,四周是严严实实的铁门,只余下一个不足半尺的小窗户,堪堪透出一丝丝的光亮。
杂草凌乱不堪的铺成一张算不得床的床,穆楠一身血衣的坐在严实的房间角落里,凌乱的长发挡去了她半张脸,紧紧的靠在铁质的墙壁上,微微蜷缩的样子透出少有的脆弱和狼狈。她一只手捂着腰腹处血迹斑斑的伤口;另一只手搁在膝盖上,手上尽是血渍,手下隔着一个算不上干净的空碗,碗里近乎有半碗的血水。
只看了一眼来人是谁之后,她又闭上了眼,似乎并不意外又或是并不期待,淡漠的反倒不像是一个囚犯该有的。
新帝不清不明的笑了声,手搁在铁门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他看着穆楠无动于衷的样子道:“你这幅模样算是认输了麽?”他缓缓的走上前,脚踩在地上杂乱的草茎上才意识到自己踏入的是一个怎么的环境,他表情有那麽一瞬间的扭曲,然而终究还是极快的掩饰了,只是嘴角依稀带着厌恶。
穆楠没有说话,新帝又道:“敢穿红妆入军营的,你是前无古人独一无二的。”
他在说这句话时,带着少有的情绪,似是欣慰却又带着欣赏,像是有些意外,但始终没有一丝一毫上位者的权威被忤逆的恼火。
穆楠有些不解,她睁开眼,看着新帝脸上僵硬的扭曲,她道:“那又如何?”看着新帝脸上的愕然,她缓缓的站了起来,倚在冰凉的铁墙上,略带嘲讽道,“我不还是被关在这里面吗,女人……持枪深入军营,始终是你们这些人容不下的不是吗?皇上你又何必来这里在我面前来表现你的仁慈高大?”
新帝笑了笑,他朝着后面微微退了几步,手指轻轻的刮着铁门发出刺耳的响声:“朕何时说过容不下你……”他抬起头看着穆楠,露出的笑意是那样的淡漠而又真实,“相反,朕对你还有几分欣赏。倘若你没有对朕隐瞒的话,那么此刻就断不会被抓到把柄沦落到被关在这麽肮脏的地方了。”
新帝目光触及到脚底的污秽时,眉眼毫不掩饰的透出几分厌恶,似是极力的压抑着骨子里泛出的憎恨。
穆楠这一次没有出声,伤口有些疼痛,身体升腾起不属于正常体温的热度,整个脑袋都有些混沌不清,然而她依旧固执的保持着灵台清明。
脑子里有些画面在迅速的转换着,她看见西装革履的箫昇从医院门口快步的跑出来,眉眼间张扬的笑意是那么的温暖而又模糊……
她看见柔和的灯光下,蜷缩在沙发上的自己,客厅的方桌上简单的家常菜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新帝还在说着话,开阖不停的嘴里吐出的话语有些遥远模糊,她有些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只能通过他说话时的神态揣测着少许信息。
对于自己是女人的身份,新帝他似乎并不生气,那么可不可以认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的?
她轻轻的吸了口气,往后靠了靠,铁皮墙的冰凉在触及到体表时带来一阵蚀骨的寒意,这反而让她更加的清明。
不远处的新帝脸上泛起了一层薄怒,素白的面庞似是结了一层寒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