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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忘记的另有其人。
嘉禾便浅浅笑了,驮着几十公斤的太攀蛇,轻描淡写转身离开,“哦,抱歉,刚刚认错了人,瑶华天君自然是不识得我这种小仙的。”
“不好意思,我们府上的宠物,你恐怕要不起。”
陆臻把吾辈从瑶华手里抽出来,留他一人立在身后若有所思。鲜红的彼岸花开得很精神,陆臻往前行了一段,弯腰把吾辈放在一处泉水边,蹲下来笑着比划,“当初本座就是在这里长大重生,鸿钧总喜欢绕过来同我讲话,都是些辰兮和他的琐事,那时本座听着厌烦懒得理他,迟迟不愿开花,但有一日他忽然不来聒噪了,九重天又显得太过寂寞。现在想来,如果本座能早一些开花,他走的时候也就少一些遗憾了罢。”
吾辈听得很是感动,脚下潺潺流过的黄泉水仍旧是吾辈当年引的,浅浅的很清澈,陆臻的身影倒映在泉水里,好像成全了那幅厅堂中央的画。
仙乐缭绕,太虚钟撞了三下,吉时已到,众仙的喧哗渐渐低了下去,自发分开一条道来,十里红毯没有尽头般绵延到紫宵宫深处,霞光万丈的殷红祥云铺满天际,从朦胧的雾气里渐渐显现出两道瑞气万千的身影来,两人挽着手,身形般配,都着大红喜服。
吾辈缩在彼岸花里仰头望着,明明胸腔里什么都没有,却七上八下空得发疼。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更~~喜欢的留个爪啦~(≧▽≦)/~打滚求评论
☆、婚宴
他携手的女子温婉的笑着,并行过红毯。辰兮就算穿红色,仍旧是一副清雅出尘的形容,五百万年未见,他眉目似乎褪了很多青涩,稳重了许多。他已经会熟稔得弯腰恭迎上仙,撩起衣摆行规矩的礼数,笑着说一些客套周旋的话,却再也没有当初跟吾辈在九重天擦肩而过时浅淡点头的淡漠少年的影子。
吾辈心很疼,不是因为这大红的喜色,是因为吾辈忽然了悟,人是会变的,吾辈喜欢五百万年前不谙世事清高脱俗的辰兮,却不得不承认,如今携佳人在侧熟稔于人情世故的辰兮笑得更加幸福。
“魔尊大人好久不见,近来可好?”他的声音依旧浅淡,绛珠手里托着一壶上好的桃花酿,眉眼弯弯立在一旁。
陆臻邪气得勾起嘴角,自发拿起酒杯,“甚好甚好,这杯本座敬你们二人永结同心,白头到老。哎?凡间是这么说的吧?”
辰兮闻此也饮了一杯,笑起来,“托您吉言,说起来,我还有些对不住魔尊大人,都怪当年去冥间看见彼岸花一时任性喜欢,却平白让魔尊背井离乡生活这么多年。”
“此言差矣,本座该谢你才是。”陆臻丝毫不客气,径直拿起酒壶,又自斟了一杯,“第二杯,本座敬你府门之谊,我们做了这么些年邻居,老实说,那些年本座听到你的名字太多次,晚上都会做噩梦。”他仰头一饮而尽,又斟满第三杯。
“第三杯,敬因你,本座才遇到栽花之人。”淋漓芳香的酒水慢慢浇满吾辈周身,陆臻低头望着那朵花,眼神竟变得温柔。
好吧,你没有仙帝手谕,也不便硬闯,这回我带你进去,记得回去了请我喝一壶桃花酿就好。
这杯酒,来得太迟,吾辈也知道,对辰兮的这份心意,也该到头了。
辰兮闻此脸色刷得白了下去,一旁的绛珠柔柔接过话头,“想来魔尊大人能遇见如此用心的栽花之人,实属一件幸事,就好比小仙本是一棵草,却能得辰兮上神这般眷顾,时时刻刻都是心存感激的。”
陆臻偏头笑笑,不再接话,辰兮走过去招待下一位客人。瑶华在一旁百无聊赖喂他的仙鹤喝酒,浮黎揣着魂灯跟大罗神仙侃得不亦乐乎,吾辈环顾四周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嘉禾从刚刚就没见人,不知是不是回去了。
从前喜欢上一个人,很容易,放下一个人,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吾辈到底是个薄情之人。
陆臻低头看了看吾辈,“酒也喝了,来也来了,这就回去吧。”
无垠地狱的入口永远都是黄昏,奈何桥下腥臭的忘川水缓缓流淌,桥上行人来去匆匆,今日似乎格外的多,都围堵在桥头怨声载道不愿投胎,陆臻顺手捉过一个愁眉苦脸的鬼差问怎么回事,那鬼差一脸憔悴,“大人有所不知,不是小的们办事不力,而是实在无法平息这些冤魂沸腾的怨气,当今天子暴虐成性,穷兵黩武滥杀无辜,近来又嚷着要寻求起死回生之术,需要一百九十八个八字至阳之人的心脏祭天,现下京畿一片生灵涂炭,现在堵在这里的人都是被平白抓来掏心挖肺,又用黑狗血浸淫百日而亡的怨魂,故而戾气不散,无法往生,小的们也不知要如何才好。”
冲天的怨气里站着一个鹅黄衣裳的女娃娃,明明最小,却特别安静,不吵不闹很乖的样子,她见到吾辈看她,便冲吾辈微微一笑,这一笑,吾辈似乎在哪里见过。
陆臻朝那个女孩走过去,蹲下来柔柔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笙。”那女孩脆生生的答他,又指了指一旁怨声载道喋喋不休堵在桥头的怨灵,怯生生看着陆臻,“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才肯往生,如果我告诉你,你能不能让我回去。我娘亲病了,病的很重,我一走,就没人照顾她了。”
陆臻摸了摸阿笙的脑袋,“那你可要快些说,尸体下葬三日会腐烂,到时候你就回不去了。”
“啊……”女孩低头很难过的样子,“可是我已经死去七天了,早就没法回去了吧。”顿了顿,那小姑娘还是抬起头说,“他们想要拿皇帝祭天,用处死他们时一模一样的法子,才能平息怨气。”
陆臻皱起眉头,凡间帝王一向由星宿和龙神护佑,平白被杀,会触天谴,但因果轮回,如果凡间帝王太昏庸无为或残虐成性,帝王星会坠落,龙神也会重新择主。
陆臻看了看桥头越聚越多的怨灵,却等不了那么久了。吾辈问,“大人要去凡间一趟吗?”
陆臻望着吾辈的眼睛,点点头,“你跟本座一起吧。”
吾辈很多年没有到过凡间。越往帝都越繁华,戾气也越深重。吾辈还是在当初女娲造人时来过一趟,那时凡间还没有家国天下之分,人们大都茹毛饮血,衣不蔽体,现在看来,却已经大不相同。
“本座听蒲昌说凡间有个颇得意趣的地方,叫做勾栏,不知石生有无去过?”陆臻转头一团天真看着吾辈,看得吾辈老脸一红,心道蒲昌那个石头缝里土生土长的散仙忒不正经,最爱带坏纯洁的道友。
于是吾辈肃然道,“那个地方也叫作妓院,做得都是些皮肉生意。”
陆臻停在打着大红灯笼的一处雕花木门前,斜斜倚在门前纤腰裹裙的袅娜女子比嘉禾那只老狐狸还媚,见到一袭红衣墨发的陆臻便用帕子捂住鲜红的嘴巴窃窃的笑,“哎呀,好俊的公子,可要进来坐坐?”
陆臻停下步子,小声问吾辈,“本座要不要进去?”
吾辈看着他脸上分明大大写着想进二字,只得道,“魔尊去见识一番也好,这个世间有一种东西叫做情,由情生欲,或者由欲生情,凡间的话本戏文里,才子佳人的故事大都起源于这里。”
陆臻笑着瞅了吾辈一眼,“你倒懂得多。”抬脚便跨了进去,吾辈顶着一头没来得及隐去的银发,被大厅的姑娘盯得浑身不自在,那些卖笑的很有眼色,看得出吾辈只是个小跟班,大多往陆臻身上贴,陆臻性子好,眉眼弯弯,左右都是红袖添香,只觉得新奇,乐呵呵被姑娘们灌了一壶又一壶清酒。
吾辈坐在一旁忐忑难安,最忐忑的莫过于万一魔尊大人今晚一高兴,随便拉着哪个女子一夜巫山,那吾辈带魔尊逛窑子的这事就坐定了,再被嘉禾那个大嘴巴的一说,吾辈天上地府都不好交代。
月色渐渐明晰,耳边的调笑声也弱了下去,陆臻歪歪斜斜从温柔乡站起来,拉着吾辈往外走,方才倚门招客的女子依旧窃窃的笑,“哎呀呀,这位郎君怎么这么急着走?良宵难得,不在此过夜么?”
陆臻似乎醉了,朦胧着一双眼慢慢抚上女子娇艳的脸,然后往下,近乎暧昧的磨砂过优美洁白的脖颈,忽然用力捏住,“竹叶青小妖,七寸怎么可以这么大意落入他人手里?”那把声音懒懒的沙哑,却不带一丝醉意。
闻此袅娜的女子咝咝张嘴露出尖尖的两颗虎牙,眼睛慢慢转绿,张口欲咬却被陆臻紧紧捏住七寸,动弹不得,只能恨声,“你是何人?奴家只不过是在京城混口饭吃,一向谨小慎微,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二位大人!”
陆臻垂着眼睛,一副不感冒的模样,“本座来捉妖,还需要理由么?”顿了顿又咧嘴笑,“啧啧,不过可不是你们这种不成气候的小妖,本座问你,现今的帝姬是个什么东西?”
那女子在他手里渐渐发抖,化成通体碧绿的一尾小蛇,颤声道,“帝姬?你们是来捉拿画女的么?呵,那可小心了,她手里上百条人命不止,曾扬言要捉她的国师都赔进了性命,那妖女周身戾气可重着呢。”
陆臻皱了皱眉,吾辈也一怔,画女?依稀好像,当年被吾辈镇垮的降魔塔里,仓皇出逃一直没有被捉拿到的一位魔头,便是这个名号。吾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是吾辈当年留下的烂摊子,现下却还得劳烦魔尊收拾。
七寸一松,竹叶青被陆臻随手甩出窗子,一声惊呼摔进屋外的杂草里,陆臻擦了擦手,悠悠然道,“竹叶青小妖,记得下次吸男人精血的时候不要贪心,来日方长嘛。”
吾辈揣着手立在一旁摇摇头,痛心疾首,“大人真不会怜香惜玉。”
“哦?那是不是应该这样?”陆臻笑眯眯转头,嘴唇不经意擦过吾辈的眼睛。
“咳咳,也不至于如此。”吾辈退后两步,思量了一下,执起陆臻的手,深情款款看了他一会,又放下,才道,“凡间女子和男子之间,是应当这么告别的。”
陆臻目瞪口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