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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日月会武,诚心要跪自然不是李抱玉拉得住的。她即便是跪下,也自有一股雍容之气流露:“我家小妹确实有事做错,妹不教姐之过,错了就是错了。既然错了,自然要认错。”
李抱玉赶忙把她拉起来——这次东日月也顺势站了起来。东日月望着李抱玉:“庄主,我家小妹和庄主打赌的事我也略闻一二,这事恐怕也要和庄主说声抱歉了。我已经打定主意为挽月宰相效力,自然不能容最东南出什么差池,所以这打赌一事,恐怕要延迟了。”
李抱玉笑笑:“只是延迟啊,其实就算东大小姐想取消,我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延迟的话东大小姐还说什么抱歉。”
“取消就不必了,我也想看看最东南和第二山庄的实力啊。”东日月说这句时,眼里光彩闪烁,是遇到对手的兴奋。
“听你一直提你们那挽月宰相,我倒有些好奇了,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连你也赞不绝口?”一再听到挽月那个名字,李抱玉莫名地感觉那人和她似乎有些关系。
“庄主不知道吗?现在世人都把庄主和我们的宰相并列呢,他们称庄主为凤匀温玉,称我们的挽月宰相为龙战琉璃。这么说来,宰相和庄主还真是人中龙凤,这称号真是当之无愧,庄主也不必着急,你们这样的人物,一定会见面的。庄主,就让我为第二山庄再做最后一件事吧,就由我护送庄主回庄。做完这件事,将来若是最东南和第二山庄有了利益冲突,我也不会再站在山庄这边。”东日月只是在陈述,并没带上任何个人感情。
“恩,我知道。”李抱玉微笑点头。
“你真的要回龙战?”本来在父子相认,和楼晓寒喁喁私语的李兰旭忽然回头,问出了这句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东日月点点头:“恩,我也有我要做的事啊。我们多年未见,再这旧地重逢,倒也是独特的缘分。”
多年未见?旧地重逢?这两个词像炸弹一样丢进李抱玉耳中,炸得她颤抖地伸出手指:“老爹,你说的教你吐纳的高人是她?”
这一声老爹又炸得楼晓寒一阵眩晕——他在昏迷中没见到李兰旭和李抱玉相认的场面。
“恩。”李兰旭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忘着东日月,“进宫的前几年,你还年年来看我,这些年,你去了龙战,我们确实是好久没见了。”
暗通曲款?脑中冒出的一个词又把李抱玉炸得眼冒金星。
梁素衣、楚流辉、慕容含烟都仅仅是在一边看着,不发一言。
“庄主,隧道的杂物已经清理完毕,可以走了。”适时的招呼打破了这混乱的局面。
“我们走吧。”李抱玉摸摸鼻子,恢复平静——路上再从老爹嘴里多套出些话,嘿嘿。
楼氏
为了给亲爱的老爹和那东日月再制造些机会,李抱玉让那些负责开挖隧道的工匠在前面带路,自己坚持和小麻雀走在一起,后面是楚流辉、梁素衣、慕容含烟、楚流云他们,东日月、楼晓寒、李兰旭、东天下他们几个殿后。说是说给某俩人制造机会,事实上除了她自己和小麻雀,根本没人说话。
好在那洞口虽然只能让一个人通过,隧道却是十分宽敞,这么走也一点不显得拥挤。
李抱玉环顾了一下,发现墙上竟然还插着火把,不仅向小麻雀问道:“瞧这规模,不像是你们几天工夫就能挖出来的啊。难道这里本来就有个暗道?”
小麻雀摸摸头,尴尬地笑笑:“原来小姐你看出来了。”
“恩,所以要清理杂物啊。只是这暗道在国姑府附近,不知道和李家有没有什么关系。”李抱玉唇角勾起。
“小姐啊,说起来这暗道有好多岔路呢,我们就是到都快到的时候走错了一条路,才害得小姐在崖底等了我们一会儿,要不小姐也不会担忧了。”小麻雀撅着嘴,踢飞一块石头,以表示自己对这暗道的不满。
“簌簌——”
“什么声音?”李抱玉停下脚步,竖耳倾听。
“噗——”什么东西从暗道上方掉了下来,要不是楚流辉即使拉了李抱玉一把,就正好要落到她头上了。
这暗道一看就是年代久远,所以李抱玉也没怎么吃惊,只是皱眉望着飞扬的尘土:“这是什么?”
小麻雀身为情报部门第一人,见多识广,自然是当仁不让走上前去,挥手拨开烟雾,低下头来。待看清楚那是何物,她一声尖叫就扑到了李抱玉身上:“死人!”
李抱玉心里咯噔一下,定睛望去,却是一具白骨,上面还不知道覆盖着不知名的织物,看那白骨也有些年代了,却没有任何虫子,干净得异常——只有灰尘而已。而那织物虽然泛黄,却也没有风化。
“庄主果然是天佑之人哪,我大姐一路过来还帮忙清理杂物,都没有任何发现,庄主这一进来,就有这么重大的发现,真不愧是玉庄主啊。”因为自己落水和东日月下跪,东天下早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说起话来也是明褒暗贬、夹抢带棒。
李抱玉是浑不在意,倒是东日月呵斥了一下:“小妹,不得无礼。”
东天下狠狠瞪了李抱玉一眼,在东日月严厉的目光下只能闭口不言。
李抱玉笑着摆摆手:“没事,东小姐的话也没错么。只是这白骨太过古怪,居然连虫都不生,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毒,倒不好随便翻看。”
“我来看看。”梁宿衣面色凝重,说着就要上前。
东日月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了他,笑了笑开口:“久闻工资医术高明,只是这毒术什么的还是我们东家涉猎得多些。还是让我来看看吧。”
李抱玉不动声色地拉住梁素衣,向东日月点点头:“也好,那就有劳东大小姐了。”开什么玩笑,梁素衣已经中了什么七虫七花毒,她才不想让他再犯险。
东日月注视了那白骨和织物半晌,从怀中掏出个瓶子,将里面的水洒了上去,只听到嘶嘶之声,那白骨竟化成了一摊粉末,奇怪的是那织物丝毫没有受损。东天下观察了那织物半天,还拿出针状物探了探,才小心翼翼地翻动那织物。
这一翻动,露出织物另一面,竟是写满了奇怪的文字。
“啊!”看到织物一角的特殊图案,走在后面的楼晓寒不禁惊叫一声。
东天下了然一笑:“原来是郎君识得之物。这物已不能伤人,既是凤匀之物,我身为龙战之人也不便干预,就劳烦庄主了。”
李抱玉笑笑:“外公,那既然是你认得的东西,就由你自己保管吧。”对于千百年之前的古早之物,她还没那个好奇心。
楼晓寒已经从李兰旭口中证实了李抱玉的身份,一时之间虽然不能接受,却也不再对她抱有敌意。此时闻听她这么说,不禁有些怔愣:“楼家的秘密,你不想知道吗?”
李抱玉注视楼晓寒的眼睛:“既然是秘密,我还要知道干吗?那图案,是楼家的族徽吧?”
楼晓寒点了点头。
李抱玉微笑:“既然是你们楼家的东西,当然只有你才有权利看了。由你保管再合适不过。”
楼晓寒在李抱玉信任鼓励的目光下走过去拿起那织物,只看了两眼就脸色大变,一言不发把它卷起塞在了怀里。
李抱玉毫不在乎地挥挥手,再度迈开步子:“小麻雀,今日你们带了几辆马车,也不知够是不够。”
小麻雀掏出随身的小本子翻了翻,迅速回答:“小姐,我们带了四辆马车。照安排,梅花糕和小老头一辆,我和慕容含烟还有楚流云一辆,东家姐妹一辆,小姐你们一家一辆,这次为了不引人注意,我没带特制马车来。小姐,小麻雀做的对不对?”前面几句还颇有领导风范,讲得认真无比,可最后一句却带上了撒娇的意味,像小孩子要糖吃般眼巴巴地望着李抱玉。
李抱玉失笑,赏了她个不轻不重的暴栗:“你啊,要是再不长大,你家冰河可有跟别人跑了。”
小麻雀撅嘴:“小姐就爱欺负我。”扁了扁嘴,还是忍不住眉开眼笑,“小姐,这次你可猜错了,冰河答应嫁给我了。”
李抱玉刚想说两句祝贺的话,小麻雀忽然又变作了夜叉状:“庄主你快些给我成亲!我家冰河说了,他不能比庄主早成家,所以要庄主成了亲才能嫁给我。小姐,你快些给我成家!梅花糕也好,梁素衣也好,娶了就是了!”
李抱玉连忙捂住小麻雀的嘴,尴尬地低声呵斥:“这话你在山庄里和我说好了,怎么在外人面前拆我的台?”
“庄主还真是以事业为重,不牵绊于儿女私情,不愧是第二山庄庄主啊。”东天下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只是碍于自家老姐一直在一旁看着,到口尖锐的话换成了这种比较含蓄的明赞暗损。
“啊哈哈哈。”李抱玉干笑两声,快步疾走,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瞧这阵仗,真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这莫不是那什么逼婚大戏的前兆?
终于出了暗道,李抱玉长长舒了口气,刚感觉从暗道的压抑中解放出来,一上马车,就接收到亲爱的老爹“温柔”的目光。李抱玉不禁头皮发麻——老爹目光一样没什么温度,忽然这么“热切”,难道有鬼?硬着头皮轻轻叫了声:“爹——”
李兰旭点点头,眼角上扬的弧度竟是肉眼可见,瞧得李抱玉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爹,您想说什么?”话一出口,李抱玉就有种自己找死的感觉。
“宝贝女儿,其实你年纪也不小了,小麻雀说的不错,你也该成亲了。我看梁素衣和楚流辉都不错。”李兰旭语声还是一如既往地淡淡然。
“啊,那个,啊,这个……”李抱玉只能干笑——好歹她还是黄花闺女是不?
楼晓寒一直是满脸凝重,对他们的话好象充耳不闻,此刻幽幽叹了口气:“兰儿,我不是你爹。玉庄主,我不是你外公。”
李兰旭神色间看不出惊讶,好似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冷淡而坚定的道:“你是。”
楼晓寒紧咬嘴唇,半晌憋出一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