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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拖半抱地把常夏弄出了小饭店。
走了没几步,常夏就蹲下不动了。沈彦川在一边守着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想让他好受一点。
常夏大概知道,陪着自己的是沈彦川,他突然就觉得委屈。整个人往沈彦川身上靠了过去。沈彦川一愣,急忙稳住他。见常夏一脸痛苦,沈彦川的心也跟着难受了起来。他长叹了口气,把常夏扶到一棵大树边上,让他靠着树,自己蹲下身,小心地把常夏弄到自己背上,然后背着常夏慢慢地往寝室走。
他们很久没做过肢体接触了。沈彦川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却又被他用理智压了下去。迷迷糊糊的常夏趴在沈彦川背上,还时不时地蹭动几下,沈彦川的后背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很快就会被他蹭得僵直起来。终于把常夏送回寝室,沈彦川胡乱帮他擦了脸,脱了衣服,再也坚持不住,落荒而逃。
第二天早晨,常夏醒来,发现自己好好地睡在自己的床上,室友告诉他是沈彦川把他背回来的,基本失忆的常夏涨红了脸。他呆愣愣地在床上坐了半天,第一千零一次地反复思考自己和沈彦川的关系,最后也只能尽力去说服自己,这都是正常的,沈彦川不可能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自己的身上,他加入一个新班级,确实有很多事儿要做,他也认识了不少新朋友,比如石晓峰暗恋的林晴……
常夏有时候还是会控制不住地跑去沈彦川的新班级门口转悠,常常能看到沈彦川和林晴一起说笑,很多时候还有另一个女生,常夏能认出来,那是跟林晴关系很好的一个叫简棠的女生,那三个人身边好像有一种特殊的氛围,把周围的人都隔离在了外面。
常夏默默看了几次,沈彦川从来没发现过他,渐渐的,他也就不再去转悠了。
这半年过得既快又慢,常夏和沈彦川终于重新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他们不再时刻绑在一起,却也不会超过两天没有联系。沈彦川松了口气,对于心里习惯性的难受,他已经学会了适应。
这一年高考过后,没多久,录取通知书和常夏他们的暑假一起到来了。张松林直接考了A市的科技大学,他家里有门路,毕业之后能直接把他安排进国企,这一辈子基本就有了保障。石晓峰和莫潇竟然考上了省会的同一所大学,原本以为石晓峰肯定会趁着高考的机会远走高飞的众人都有点意外,石晓峰却说:“其实哪都一样,在省会还能离你们离我妈近点。”
常夏这个暑假都没有打工,姥姥住院了。那天常夏打工回家之后,发现姥姥一脸痛苦地按着胸口,倒在床上,常夏吓得头脑一片空白,隔了几秒才想起来打120,把老人送到医院之后,各种拍片子、检查化验下来,医生也只是说姥姥心脏不太好,需要在医院治疗观察一段时间,等好转之后再出院。老人年纪大了,不太适合开刀,而且这次犯病也不是特别严重,养好了之后,短期内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将来什么时候会再次发病,也说不好。
常夏原本迷迷糊糊的恐惧,彻底具象了起来。他每天都守在医院,短短半个月,姥姥没什么事儿,常夏倒是瘦了两圈。沈彦川每周会来医院看望姥姥和常夏两次,第二周探视完姥姥,沈彦川在医院门口对魂不守舍的常夏说:“我明天还过来,中午不要买饭,等我送饭。”
常夏一愣,心里又浮上了丝丝缕缕的感动。他想假装客气地拒绝一下,但内心松动的那一块控制了他的语言,让他怎么也没张开口。常夏最后只是点点头,目送沈彦川挺拔的身影渐渐走远。
从这天开始,沈彦川每天中午都会带着饭盒给常夏和姥姥送饭。隔壁床的病友都夸姥姥有福气,有两个这么孝顺的孙子,姥姥也没多解释,只是笑呵呵地表示赞同。头几天,沈彦川送来的都是炒鸡蛋、炒土豆丝这种没技术含量的菜,味道也很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饭盒里的菜色越来越丰富,味道也越来越好,常夏跟沈彦川一起刷饭盒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彦川,最近的菜都是你做的?”
沈彦川耳朵红了。他其实从常夏父亲去世那时开始,就有意识地跟老妈学做菜了。只是平时回家不多,学会的也只是炒鸡蛋这类简单的菜。这回,他又重新跟老妈学习了一下,除了每天给常夏和姥姥送饭,他家里的三餐主厨也由李芳变成了他。练得多了,会做的菜自然也多了,味道渐渐也好了起来。
这些事儿,沈彦川自然不会跟常夏讲,他只是胡乱点点头说:“我手艺不行,做得不好吃,你和姥姥凑合吃吧。”
常夏洗干净碗筷,顺手又洗了把脸。他头埋在双手里很长时间,重新抬起头的时候,沈彦川看到常夏湿淋淋的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红了一圈。
沈彦川简直想伸手把常夏拥入怀中,可他只能伸手拍拍常夏的肩膀说:“又怎么啦?我做的菜真的这么难吃?都把你难吃哭了?”
常夏使劲儿摇头,头发上的水珠就顺着他的动作甩到了沈彦川的脸上。他急忙伸手要去擦,却又被沈彦川挡了一下,常夏神色一暗,到嘴边的话就又咽进了肚子里。
沈彦川看他的神色,心里的痛苦和无奈又涌了上来。他只能自己主动伸出手,揉了揉常夏半湿的头发,开玩笑说:“又跟小狗似的,这回不掉毛,开始甩毛啦。”
常夏抓住沈彦川的手,紧紧地握住。沈彦川之前的疏远让常夏郁闷、伤心,他几乎已经不敢再抱什么期望了,却没想到,在自己最郁闷、痛苦、绝望的时候,那个明明好像已经走远了的沈彦川,却又折了回来。沈彦川就像他承诺的那样,一直都在。常夏拖着沈彦川走回病房,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堪,好像之前长达半年不尴不尬的时光都是他自己在无理取闹。他跟姥姥说了几句话,就继续拉着沈彦川,送沈彦川去车站。
停在站牌后面,常夏挣扎了半天,终于开口道歉:“彦川,之前是我错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你一直太迁就我了,你突然间不随时随地跟我在一起,我就以为你开始烦我,不想理我了。我从来没跟别人像跟你这样长时间相处过,我,这段时间都是我无理取闹,我太依赖你,也太束缚你了,你原谅我!别烦我!”常夏拉着沈彦川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沈彦川心里一阵翻腾,他简直想不管不顾地跟常夏坦白:不是你无理取闹,有问题的是我!可他什么都不能说,他只能握握常夏的手说:“好了常夏,别胡思乱想,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姥姥。我明天再过来。”
☆、钱
不到半个月,姥姥出院了。这期间,一直是常夏在医院陪床,夏利伟一家倒是来了挺多次,每次也都带着吃的、用的东西,夏丽云一家则只来了两趟,看到常夏尽心尽力地伺候姥姥,夏丽云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该尽的孝心,儿子已经帮她尽了,自己完全不用再守在医院。
姥姥这一场病花了不少钱,她本来就不多的积蓄,这次花掉了将近一半。本来还应该再在医院观察几天,但姥姥执意要出院,常夏明白姥姥的想法,也只得同意了。
这些天,除了中午饭有沈彦川送,其余两餐都是在医院买,味道差不说,价格也很贵。常夏手头的钱也花了不少,姥姥出院回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从箱底里翻出了一千块钱,她把钱递给常夏说:“夏儿,在医院,姥姥没跟你细算,这些天你前前后后帮姥姥交的化验费、买饭钱,姥姥必须还给你。还有彦川那孩子,天天给我们送饭,你也得把饭钱、车费钱给人家。”
常夏僵着身子不肯收,姥姥硬塞到他手里,常夏最后从里面抽出二百块钱说:“这个给彦川的,我帮您给他,那些钱我不会要的。姥你留着买好吃的吧!”
姥姥又推让了几次,见常夏无论如何都不为所动,也只好收回钱。
升入高三,除了徒然增加的压力,另一个显著增加的就是名目繁多的杂费。高三基本上每天都要发新的卷纸,有时候还有新的习题册,基本上每个月都得交几十甚至上百块钱的费用。这还不算,原本三十八中的日常时间安排,几乎不会给学生什么机会额外补课,但到了高三,一些有心的学生,开始晚自习请假,在学校外面找补习班补课。针对这种情况,学校也想出了对策,将原本纯粹的晚自习时间,变成了主科补课时间,这些课程自然不在老师的正常授课范围内,每个月二百块钱的补课钱就成了常夏心头的一个难题。
他手头是有常卫国留下的一笔钱,可这个钱是死的,他每天吃喝用度一直在让这个钱减少。他找老师问过大学的学费,一年最少也要几千块钱。他必须尽量不动常卫国留下的钱,可现在显然靠他自己打工挣的钱,已经无法支付日渐增多的费用了。
常夏只能拼命从自己身上缩减。他原本跟沈彦川一起吃饭,为了让对方吃好,他总不会买得太次太少。这回没了沈彦川的制约,他开始每天早晨买三个馒头,早晨馒头配食堂送的免费粥,中午馒头配送的免费汤,晚上跟中午一样。一天下来,常夏总共都花不上一块钱。他头一次对自己不再和沈彦川形影不离感到了一丝高兴。
常夏这样的日子过了不到一周就被沈彦川发现了。对方头一次对他发了火。之前常夏给沈彦川那两百块钱“饭钱”,沈彦川就有点不高兴了,但想来想去还是收下了钱,直接放进了两人的“基金”里。他虽然不再每天跟常夏一起吃饭,但总还是关注着他的,原本发现一次常夏光吃馒头喝粥,沈彦川就有点难受,但为了自己的“逃避政策”,到底是没凑过去管对方。这回又让他看见常夏大中午的就啃一个馒头喝一碗免费汤,沈彦川简直气蒙了。他几步走到常夏对面,居高临下地盯着常夏,直到对方发现不对抬起头,常夏马上就心虚地喝光了汤,把剩下的馒头也塞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