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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一把扯掉某人不怀好意的手。
“我要是和他一伙,还需容忍你的无礼?我更应该当面戳穿你的把戏,然后把你绑到新主子面前邀功。”
“哦?”
加隆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邪魅的笑脸。
“那就意味着我们还有合作机会。”
穆决定不再啰嗦,和加隆谈话总是越描越黑。
“穆。”
“还有什么事。”
“你现在不接受我的建议也没关系。”
他得寸进尺,把嘴巴凑到穆的耳边。
“我们可以把那些煞风景的事放到一边,发展发展私人关系。我一眼就看出那个黑小子不适合你。”
穆蹙起了眉头,他已经找不到方法与此人进行正常交流了。在他默默离开的同时,身后传来加隆加大音量的叫喊声,他嗓音浑厚,震惊四座。
“穆,你再考虑考虑,想清楚了晚上到房间来找我,我整晚都留给你了!”
如果不是身处险境,穆会忍不住用念力把他扔下悬崖。
塞特的双亲为儿子赚足了体面,黑帮家族把国内明星请了个遍。大厅里俊男美女,晃得人眼花缭乱。塞特视若无睹,这些他早已见惯,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他仰慕的那个人,是个恪守清规的圣徒,竟有粗俗男子敢对他动手动脚呢,他居然也没有拒绝。塞特心里酸酸的,自尊心让他忍住了脚步,不去自讨没趣。叫海龙的男人,在他家里与他的贵客打情骂俏,面目可憎。然而更可恨的是,他们站在一起,偏偏那么合适。
美女主持人拉住他的手,走上台子。此刻他心中五味陈杂,说不清是爱还是恨,说不清该爱谁该恨谁。话筒放到嘴边时,少年几乎失去了声音。
穆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他此行还有别的打算。反正不清楚地形,索性信步而走,观赏府邸的陈设,不知不觉,他越走越远。大厅外,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走道两边的装饰壁画,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土著人、西班牙人,内容血腥残暴不堪入目,那是一个民族用血泪浇筑的历史。
他惊讶于每一幅画的精细程度,棕色皮肤的土人眼中流露出深刻的怨毒与绝望,他想不出画师是用一种怎样的心情创作了这幅长篇巨作。他被这故事吸引,走入了走廊深处。四周寂静无声,此处绝不是安全的地方,可眼下仅这一条线索,他又不愿意回去欺骗塞特,好在身怀绝技,权当是敌后侦查吧。
穆沿着走廊行走,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卡门普斯的私宅三面靠山一面朝海,除了屋顶直升机场就只剩下两处涵洞通往外界,形似陷阱。忽然,一种微弱的悸动,从走廊尽头,传入穆的大脑。极度轻微的小宇宙的波动,除非拥有精神力,否则无法察觉,其细长阴柔的质感,像蜘蛛结出的银线。此刻它正在蛰伏,随时可以爆发伤人。
穆拥有瞬间移动的绝技,全身而退不在话下。可是府里其它的宾客呢?听加隆的意思,他投靠了新势力,新的主人也在此间吗?身处敌营,最好是避免短兵相接,对方占尽天时、地利、和人数上的优势,而且穆对他们一无所知。局势极端险恶,这时,他不由得想到了加隆。
“在外面徘徊的贵客,请进来吧,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一个成熟女性的声音从黑暗的走廊尽头传来,声音不大,威严毕备。
“她认识我?”
穆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无论是谁,他都不得不面对。
“我被您家的珍藏吸引,走得太远,失礼了。”
他发出清脆响亮的回答,迈开脚步,向发出邀请的房间走去。
3。
走廊上的壁画,越来越向限制级发展。白皮肤的西班牙人,驱赶着棕色土著,红色颜料毫不吝惜的泼洒,尸积如山头颅满地,女人小孩也未能幸免于难。
穆别过了头,不忍再看。在他的记忆中,高原的贫瘠是他一生的痛。仅存于历史书上的鲜血里的仇与恨,是他不忍心,更难于去领悟的。
“外面的朋友,小心你的脚步。你所驻足的地方是玛雅文化硕果仅存的堡垒。这里太黑了,像你这样的绅士要小心摔倒。”
黑吗?再难走的路他过去不是没有走过,穆清了清嗓子,无论如何,礼仪是最重要的。
“感谢您的关心,女士,好在我比您想象中的健康。”
他在门口停下,整了整衣冠,朝黑暗最深处迈出了脚步。房间没有想象中的阴森,窗户开得很大,月光如水,流淌在窗纱之上。他就着微光,看到了声音的主人……一位高贵端庄的印第安女士。
她看上去不到三十岁,深棕色的脸庞找不出一丝皱纹,从五官隐隐能辨出她与塞特的血缘关系。那双与塞特同样颜色的红眼睛里,流露出讳莫若深的神采,展示出女人与外表年龄不相符的沧桑感。一种大浪淘沙,时间沉淀下来的深邃,穆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那就是史昂。
女人雪白的卷发和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头戴一顶印第安羽冠,身穿深绿色镶边百皱裙,落座之处铺着一张完整美洲猛虎皮。她所坐的高脚椅,金玉为饰,奢华大气。吸引穆注意力的,却是她落手之处,一颗真人大小的水晶人头骨。暗室之光,被头骨吸收,聚集到后脑枕骨处,又在头骨内经过折射汇聚成一道更强的光线从空洞的眼眶中弥散出来。
她坐在靠近窗台的地方,被一屋子古代陶俑簇拥着,宛如女神。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嘉米尔族的穆先生,比传说中更加气度不凡。我首先要感谢你对吾儿的照拂,他回来后总跟我念叨,说你与众不同,无所不能呢。”
她的嗓音略带沙哑,沉稳威严,一字一句语速极缓。血色晦暗的目光在穆身上肆意打量,毫无尊重之意。
穆带着一贯的标志性微笑,对女主人的轻视不以为忤。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止是令郎,一切该做的事我都会去做。倒是深夜冒犯,让我心有不安,不知女士如何称呼。”
“史昂是个古板的男人,我十分反感,不过在礼仪问题上,我承认他教得不错,可谓是倾尽所有。我是你的朋友……塞特的母亲玛尔里【1】。卡门普斯,这里的人叫我主母大人。”
女人神情倨傲,好像在审问一个普通的下属。她不等穆回答,继续发表对史昂的高论。
“我和史昂平辈论交,好在交往的时间不长,互相之间说不上喜欢。但是有一点,作为长辈,我们的爱子之心是一样的。你还年轻,某一天等你有了孩子,或者是徒弟,你就能理解天下父母心是多么可怜了。只要吾儿中意的,即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要给他摘下来。”
她一边说,一边盯着穆的眼睛,显然有所指。穆装聋作哑,故作不知。
“您的慈爱固然是可怜的,可曾听说过‘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的古话?我一生感激老师对我的磨练,使我能够在后来的狂风暴雨中生存下来。为了公子的将来,夫人是否应该再斟酌一下?”
主母大人碰了个软钉子,修长的手指在水晶头骨上叩动,苍白的指甲,敲击水晶发出“秃秃秃”的轻响,多少年来,除了宝贝儿子,没有人敢拂逆她的心意。
“你比传说中的更聪明,难怪吾儿如此衷情,我也不绕弯子了。你来这里这么久也看得出来,卡门普斯的身家和希腊圣域相比没有丝毫逊色,就是和你那位梭罗家的朋友比起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圣域的变故我有所耳闻,你在高原上岁月清苦,难道就没想过良禽择木而栖吗?”
穆禁不住苦笑,今天真巧,所遇之人皆有拉拢之意,是否应该庆祝自己身价大增?不过他有他的坚持。
“夫人既然认识老师就更好办了,我不必浪费口舌介绍他的为人,在下虽不济也不是吃里扒外之徒。”
穆的拒绝不在主母意料之中,她哼了一声,对所谓气节不屑一顾。
“穆先生,你过来的路上一定欣赏过我的私藏了。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就跟从名师,少年得志不免轻狂,你可知创业艰难?我们印第安人的每一分势力都是鲜血换来的。你以为光凭一腔热血就能实现抱负了吗?”
“夫人,我年轻,没有经历过那段悲惨的历史。可我认为人类既然有生有死,就应该往前看,抱着仇恨不放,只会加深自己的痛苦,还会害了您的孩子。至于抱负,不坚持到最后怎么知道结果?”
主母笑了,她依旧青春的脸蛋竟带着一丝妩媚。
“是啊,你当然没有经历过,史昂也没有经历过,他可没经验能教给你。可我,我经历过,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多了,都死在了我前面。”
她的目光滞留在远方某一处虚空,女主人早已过了热血激昂的年龄。然而那种致人于死地的意志,老而弥辣。
“你知道,为了吾儿,我愿意做到一个母亲的极限,但是对于敌人我从不手软。”
她再次缓和了语气,给他最后的机会。
穆稍微欠了欠身。
“夫人,恕我无法从命。您的观点与老师的教导南辕北辙。我年轻愚昧,却也懂得师道尊严,我相信宽恕与忠贞是世间最高尚的美德。”
“是吗?年轻人,那我真得试试,你是否如吾儿口中一样睿智。你所说的善,是否能为你披荆斩棘力挽狂澜。”
她双手抱臂,以一种绝对的优势俯视对方。
“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恶魔,我贩毒、杀人、绑架,无所不为,政府也惧我三分。你们圣域只怕未必有你描述的那么高尚,否则你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夫人,人的一生皆是自作自受。我不敢保证自己一生无失,但也不惧怕任何审判。“
女主人很平静,她青春犹驻的脸上找不出一丝感情出没痕迹,她的七情六欲早已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消磨殆尽了。
“我讨厌白种人,但是他们中间有一个号称科学家的家伙所说的话,我十分信服。‘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也许这句话是我们印第安人命运最好的诠释,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