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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水肯定是凉的。”
加隆叹了口气,满脸懊丧。
两人议定,把昏迷不醒的阿布罗狄和组装成形的巨蟹座圣衣一起传送回圣域,放在白羊宫大门口,算作一个警告,好歹保全了撒加的颜面。
塞特所说的钻探井,架设在复活岛海岸与大陆架交界的地方。一个突兀的钢铁支柱矗立海上,在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再往远处,就是深海了。蔚蓝与深蓝两种颜色的海水在此分界,幽深的暗涌,看上去毛骨悚然。
海怪离去后的小岛安静怡人,微风拂面,阳光和蔼,好一派风和日丽的景象。加隆刚一爬上钻井架,立刻锁定控制室,破门而入,翻找一切可以食用的东西。
水果与乳酪已经腐败了,有些可惜,他翻箱倒柜,找出一堆罐头。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砸开就往嘴里灌,唏哩呼噜,吃得满脸都是,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后,才缓过气来。
填饱了肚子,忽然想到穆,他什么都不吃,是在节食吗?穆进入控制室后,一直站在办公桌旁。他从文件堆里拔出一个笔记本,之后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加隆开了个黄豆罐头,给他递过去,体型丰满的手感更好。穆没有接,他被工作笔记吸引,忽视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加隆禁不住好奇,把头凑过去,想看看是什么内容,让穆看得入神。
泛黄的纸页上布满蓝色墨水笔迹,斜斜的字体,十分潦草。上面有手绘图案:四条DNA双螺旋链,一个人型面具,旁边用中文,标注了一个大大的“穆”字。
5。
笔记本就这样随意丢在办公桌上,显然不属于机密文件,大概是塞特父亲在打捞作业中偶尔遐想,随意涂鸦。他对考古的热情达到了寤寐思服的境界,满脑子妄想,都是地外文明的事。
按顺序,一页页翻过去,上面大量记载了每一日的探测数据,夹杂着随心所欲的简笔画。他以面具作为符号,代表南极出土的古人,标识伊斯塔布的是一条风蛇。两者之间画着一个大大的问号,显然,科学家猜不透他们的关系。也许他服侍羽蛇神的初衷,出于一腔对科学的狂热,为了实现夙愿,父子亲情也不顾了。
笔记里还有一些细胞分裂的图案,夫人的水晶头骨,星船的内部结构,以及他通过天文望远镜寻找伊利西亚的影像。最后一页,出人意料,画的是史昂。冰冷的金属面具,巨龙盘绕的三重冠,绝对不会识错的教皇符号。他画好之后,又用钢笔在上面涂划,添了不少污言秽语,至少那时,两人已经交恶。
以前的一切,都只是猜测,这本笔记,完全证实了穆的离奇生世。他的重生与南美贩毒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塞特的父亲,也许还有史昂,在南极冰层下发现了他。通过细胞技术,降解高聚的DNA,□□还原出一个古老的生命。
史昂因为某种原因,夺走并隐藏了他,又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让他接任了白羊宫。穆很早就知道他的家庭是个骗局,始终抱着一丝幻想,相信世上某处活着血脉相联的亲人,现在看来,自欺欺人。
史昂导演并参与了这场骗局,得到他的诺言,来了个死无对证。穆了解实情后,流露出失落的神情,也许师父另有隐情,乖巧的徒弟怨不了任何人。无辜少年塞特,也是他们股掌上的玩具,穆突然对他的遭遇,无限同情。
加隆虽不明白前因后果,根据最近的见闻,也能猜出大概。
“我就知道,你也是史昂拐到圣域来的吧。”
“别这么说老师,如果没有他,我的处境更糟。”
“原来你真是外星人啊,难怪思维模式这么独特。”
他随口一说,触到穆的伤处,他僵硬的背影,比刚才更落魄了。加隆说话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看到穆难受,他竟有了愧疚的感觉,那是生平未曾体验过的。
他把手搭在穆的肩上,赶紧转移话题。
“我们兄弟俩来圣域之前,在接头讨饭,父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后来惹上了史昂。我回头想,堂堂教皇怎么会在贫民窟出现?他一准是看上了撒加的资质,有备而来的。”
提及往事,穆想到了自己,贫苦人家放羊的生活,每天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填饱肚子。他抬头瞧着加隆的眼睛,期待他继续讲下去。
“我来得晚,其它人的事情没听说过。“
“你当然不知道了,十个孩子里最多能有一个活到长大,我猜你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圣域不乏有崇尚武道的世家子弟,但绝大多数孩子是史昂挖空心思收养来的,这种刀口舔血的职业,哪个有心肝的父母会忍心?”
穆想了想,他对史昂缺乏敬意,但说的都是实情。
“所以你们一直都恨他?”
“说不上,只是不欣赏他的手段。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我们不跟他,现在还在讨饭,好不了多少。”
穆笑了笑。
“我和你们差不多,不过经历了世间险恶,反倒觉得能在山里放羊,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以为你和撒加是一类人,现在看来,他更愚蠢。我们俩哪是成年流浪汉的对手?随便讨什么,总会被欺压,填不饱肚子。我和他不一样,他要装圣人,我要活下去,偷盗欺骗什么都做过。”
说来随意,穆明白那是怎样一种无奈,他曾经体验过。他几乎可以设想,衣不遮体的小男孩,蜷缩在路边,盯着路人手上的面包,他懂得,所以看加隆的目光,越发柔和。
“有一点撒加和你一样,死脑筋。他不肯干坏事,只能饿着,我骗了钱,偷偷藏在他衣服里…”
“你很关心他啊,所有的债,都要替他背吗?”
“我想替也替不了,他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无欲无求,这点和你不同,只是隐藏得比我深。我偷到史昂身上,被他当场捉住,撒加为了救我,没办法,跟他回了圣域。说到底,老哥有今天是我害了他。”
“怎么会,人都是被自己害了的,怨不了别人。你一直都在为他着想,无论对错,以你自己的方式,将来他会明白的。”
加隆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他怎么想我管不了,反正他已经把我扫地出门。很多事情,我也是这几年才明白过来。他做错了一件事,就要用无数件错事来掩饰,一念之差,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知道,你们两人本质不坏,史昂老师活了200多年,谁能瞒得了他?一生不做错一件事,只怕圣人也难办。”
“史昂对你的洗脑真到位,他就没给我灌输这么光明的思想。”
“他一定说过,是你自己走神没听到。”
僵硬的气氛终于活络开来,穆和加隆斗嘴,渐感轻松。他忽然发现,这个男人看似叛逆,骨子里和自己一样。他有自己独特的世界观,纵然离经叛道,既不坏也不怪。加隆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直到他情绪转好,穆偶尔绽放的笑容,像幼时寄宿在破教堂里看见的圣像。他的慈爱,扎进了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侃侃而谈的废话变得模糊,眼里、心里,都是穆莞尔一笑的样子。
两人闲聊了一阵,穆继续在工作间寻找潜水服。以加隆的性格,很难在同一个地方久待,他一溜烟蹿到钻探架上面去了。一面攀爬,一面感叹,有钱就是好,想养个外星儿子都行。
他向脚下望去,是一汪幽蓝海水,越看越有感觉。
“喂!穆,你快出来,你看海里有什么?快来看啊!”
翻箱倒柜,只找出几个简易潜水帽,一千多米的深度,这玩意看起来很不可靠,他正在发愁,外面传来加隆的喊叫。
“你有什么重大发现?”
在好奇心的诱导下,他走了出去,蓝发男人站在前方延伸入海面的台子上又蹦又跳,欣喜若狂。
“穆,快来看啊,你一定会激动的,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穆赶到他身边,随着他的手势低头望去,□□,下面的情况隐隐约约瞧不清楚,其实还有点可怕。
“就是那里啊,你看仔细一点…”
加隆扶住他的肩膀,让他把身子俯下去,才稍微倾斜一点,就被他一把推下了大海。
“哈哈哈哈!”
加隆捧腹大笑,跟着也跳了下去。穆在下坠的一瞬间,明白自己上当受骗,他已经习惯了,所以没怎么生气,再一次被加隆陷害,深深砸进了海里。还没有开始挣扎,不远处一个更大的冲力,把肇事者也送了下来。
加隆朝穆游过去,圈住他的身子,像逃难之时一样,紧紧吻住了他的嘴唇。这一次,没有追兵,没有负伤,他蓄意已久,有备无患。穆只稍微反抗了一下,就安静下来,谁让他的臂膀坚实有力,让人忘记了水底的恐怖。幽暗世界,只剩炽热的亲吻,是唯一清晰的感觉。
时光吞没了穆大陆,只留下外星人踏上地球的第一个足迹……陨星神殿,加隆曾在这里,陪伴穆度过了他上一世最幸福的时光,也是最后的。两人纠缠的身躯,随着洋流,在海水里荡漾。
“和我一起走吧,像普通人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心爱的人。”
咕噜噜的水声在耳廓回响。
“你现在不愿意,没关系,我可以等。”
十年,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只要他答应,随时都可以。。。。。。
失去重力的身体,随波逐流,不由自主。穆并非没有爱情,只是藏得太深,经过一万年的沉睡,在同一个灵魂不同的另一个人身上复活了。他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撒了谎,以为自己死后,那个男人就会遗忘。冻结的瞳孔遮蔽了他的视线,他绝望的眼泪,海龙神殿里陶土雕刻的人偶,布满他名字的羊皮卷,还有英雄孤单的身影。
他刚死去的时候,加隆没有觉得特别难受,他重操旧业,走了很多地方。在每一个地方停留,看到的雕像都是穆的模样,所有的画里都有他的影子。
他们交换着彼此的呼吸,成串气泡从海洋深处浮出水面。
“我为什么要改变?”
“因为你爱上我了,我爱你,你也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