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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微的变化尽入楼尘双眼。
“我不介意你们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把我当作别人,毕竟这是你们的自由。但是,你不应该介入影响我的生活,并且还要强迫我接受。”
“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阿诚的双眼写上受伤。
楼尘也察觉到自己的话说得过重,下意识地缓和了语气:
“没有人是用你这种紧迫盯人的方式交朋友的。”
“我若不盯紧点,你现在能知道我是谁吗?”
阿诚理直气壮。以大哥的淡漠疏离,再加上与任何人都刻意保持距离的习惯,他不采取主动,大哥只怕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
楼尘无言以对。
“大哥,我……”
“还有,这样的称呼也不适合出现在校园,很容易造成他人的误解。”
“奇怪了,怎么叫是我的自由,关他人什么事!”
“你还年轻,不明白人言可畏。要知道,有些时候就算你清白无辜,流言蜚语下的众口铄金也足以毁了你的前程。”
“那又如何?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明家家训从来都是人正不怕影子歪!!”
“……以后,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楼尘并未被说服,“或者是‘楼教授’也行。”
阿诚缓缓眯起双眼,语速慢到近乎一字一顿:
“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不同意我叫你大哥,甚至决定疏远我?我不认为,你是那种会受到他人言论影响的人。”
楼尘刻意忽视了阿诚后面的话。
“我从来没有同意过,一直都是你在自作主张。”
“可我叫‘大哥’的时候你也没反对!”
楼尘低下头沉默。再抬起时,脸色已变得冰冷: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你已经造成了我的困扰!”
阿诚没有被他的冷淡吓阻,牢牢盯住楼尘的双眼,目光饱含着探测揣度,仿佛能看进他的内心深处。这不是一个二十四岁年轻人能拥有的深沉!
楼尘平静地与他对视。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沉默中悄无声息地流走。
终于,在楼尘坚持不下去想要放弃认输的前一刻,阿诚轻轻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那楼教授,”顺应着改了称呼,“我们,还是朋友?”
楼尘的冷脸再摆不下去。伸出右手抚住额头,拇指中指分别按住太阳穴揉了揉,觉得有些头疼:还不死心啊?怎么会如此的顽固倔强?
“楼教授,我在等您的回答。”
连敬语都用上了!楼尘无奈地叹口气,放下手,直视面前的年轻人:
“如果我说不,你就会因此放手?”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明诚终于再次露出笑容:
“那么,为了庆祝我们达成共识,今天晚上我请您吃饭。”话说得很快,完全不给拒绝的机会,“朋友在一起吃个饭也实属正常,您说是吧,楼?教?授?”
最后三个字很有些咬牙切齿,阿诚笑得杀气腾腾。
此刻,楼尘确实地体会到何谓“笑里藏刀”。
银色Polo在酒楼门口停下。
明诚将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走到楼尘面前,做出邀请的姿势:“请吧,楼大教授!”
下班时,明诚借口自己的车送去保养,顺理成章地坐进楼尘的汽车,之后更以“您不知道地点”,“您比我大,怎么好意思让您为我开车”等等冠冕堂皇的理由抢到了驾驶权。
像是生怕楼尘逃跑。
楼尘觉得自己已成为人质。
服务员领着他们来到二楼包间,为他们推开房门。楼尘毫不意外看到明镜和明台在里面喝茶的身影。
“明小姐,明先生,好久不见。”
明镜目瞪口呆,明台噗地喷出刚喝进去的茶。
“楼(大哥),你叫我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
“大姐,明台,你们来了啊。”随后进门的明诚面色如常,摆手请楼尘坐下,再给他倒上茶水,“楼教授,请……”
明台惊恐地打断明诚:“阿诚哥,你叫他——‘楼教授’?!出什么事了你们俩这么奇怪?别吓我啊!”
明镜则不愧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企业龙头,很快就恢复如常,却不说话,只用眼睛来回看着两人,摆明是等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明诚挥手让服务生过一会儿再上菜,待包房门被关上才心平气和地对明镜开口:
“大姐,我仔细过了,我不应该给楼教授带来困扰。”
一分脆弱两分隐忍,三分理解四分真诚,明诚完美地扮演出一个乖巧懂事让人心疼的儿童形象,而且还是“明明很渴望价格昂贵的蛋糕,却不愿让几乎没有收入的父母为难伤心,反而安慰大人说自己并不想吃”的那种。
和开门前的强势判若两人,让楼尘为之侧目。
“困扰?”明镜目光灼灼,盯得楼尘有些气虚,“楼,是我们做了什么让你为难的事吗?”
“……”
他能对着明镜也如同下午那般振振有词?!
“大姐,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不经楼教授同意就叫他大哥……”
为了不让楼尘为难,阿诚解释得很急切,生怕大姐误解怪罪,宁愿独自一人担下不属于自己的错误,把所有的委屈无助全往肚子里咽。
楼尘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明诚精湛的演技鼓掌喝彩。
“楼,你不愿意我们这么叫你吗?你——讨厌我们?”
楼尘见明镜眼里似有水光,有些紧张:
“明小姐,您误会了,我……”
“既然是误会,”明镜淡淡打断他,不容拒绝:“你就还叫我大姐吧。”
“呃……”
明诚再次接过话尾解除了楼尘的为难:
“大姐,我觉得楼教授说得对,在学校里用这些亲密的称呼,容易引起非议。”
“非议?”明镜嗤之以鼻,“我明家被非议的还少?要连这都害怕,明家如何立足!楼,别说你会在乎这些,我可不信!”
这姐弟俩到底哪来的自信就这么确定自己一定会不在乎??
“明小姐,我……”
明镜眼睛一瞪:“叫大姐!”
楼尘决定还是顺着她一点比较安全。
“好吧,大姐。我的确不在乎这些,可毕竟身在学校,怎么也得考虑下为人师表,您说是吧?”
“在学生面前,确实应该注意一下形象……”明镜赞同地点头,“阿诚,以后在公开场合不许叫大哥,听见没有?”看弟弟点头,非常满意他的听话:“私下叫就可以了。”
“……”
楼尘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意外会是这种结果。
“那,大……大哥,我还能经常去找你吗?”
阿诚一脸得意,话却说得小心翼翼,让楼尘好气又好笑。
明镜惊讶的声音抢先响起:“什么,你在学校还经常去麻烦楼?难怪人家觉得困扰!”转向楼尘,脸上满是真诚的歉意:“对不起啊,楼,这事是阿诚做得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
不等楼尘有所反应,又面对弟弟沉下脸,摆出长姐的架势,开口就是训诫:
“阿诚,明台,大姐从小就教导你们自力更生自立自强,都白教了吗?”
明台没想到自己会被波及,一脸茫然无辜,却不敢抗议:每次大姐动怒,他们从来只有乖乖听训的份。
“遇到问题,不愿动脑筋只想着求助,这不是惰性是什么?惰性一旦生成就会快速滋长,慢慢消磨掉你们的斗志,到最后人生都会被毁掉!这样,你们叫我怎么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叫我怎么去面对明家的列祖列宗??”
楼尘听得瞠目结舌。道理是这样没错,可会不会扯太远?何况——明诚有来求助自己吗?
“明小……”看到明镜投来不善的目光,连忙改口:“大姐,他们已经很优秀了,将来也必会成为人中龙凤,您……”
“楼,你不用说好听话来哄我,小孩子就是要严格要求!你们两个,知道错了吗?”
明诚明台低垂着头:“知道了,大姐。”
“大姐再三强调,人贵自知。去麻烦别人的时候,你们能确定自己一定受欢迎?能确定别人的笑容一定真心实意?确定别人内心深处没想要把你们撵到天边去?……”
“别人”在一旁如坐针毡。
滔滔不绝突然停顿了一下:“啊,楼,我不是在说你,你别多心!”
然后又继续。
“……”
“别人”无话可说。
“……就算前面的假设都不存在,你们也应该站在对方的角度为别人考虑。是否会打搅他的工作?影响他的休息?耽误他用餐?妨碍他驾车?还有……”
楼尘坚定地打断她的长篇大论:
“大姐,我那里随时都欢迎他们。”
惊喜的光芒在明镜眼中浮现,马上又黯淡下去,连带着声音也染上伤感:
“对不起,今天让你见笑了。我就这么两个弟弟,一心只想他们好。可他们年轻不懂事,我平时又太忙,就希望有个稳重可靠的人能在各方面提点他们一二,也好过他们自己去撞得头破血流。”
话说得客气委婉,明镜的双眼却清楚明白地写着“我就是在说你”几个字。
“大姐言重了。提点不敢当,但我会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弟弟来关心,请放心吧。明台不方便过来也可以经常电话联系。”
“可是,”明镜显得很为难,“这样真的不会给你造成困扰吗?”
“不会!”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保证!!”
搞定!!
明镜斜睨向两个弟弟:“你们都听清楚了?”
“是!谢谢大哥,以后就麻烦你了!!”
“……”
楼尘突然觉得,他似乎给自己挖了个深不见底的陷阱。看着兴高采烈的兄弟俩,他仿佛已能预见平静的生活在向他挥手道别。
从那天起,楼尘独来独往的习惯被打破,阿诚理所当然当仁不让地成为他身边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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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自行推门走进楼尘办公室,把手中拎着的东西轻放在办公桌上。
“大哥,今天食堂有你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