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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就算借他三个胆,他也不会说出这下半句。
吴邪站在那条死亡沟壑边缘朝下张望,整条沟呈回字型。而正中的台子上,祭着一柄剑。
剑身比一般的剑更细,隐隐流转着光华,森冷,绝不是凡物。
而这神兵却透着一股妖异,吴邪看剑身上的血槽看得入神,眼前一花,呼吸一滞,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
张起灵发觉他的异状,捏了捏他的手,吴邪才回过神来,朝他腼腆一笑。
谁知张起灵没松开手,竟凑过来往他脸上偷了个香。
吴邪傻了,见鬼似的望着他。他又不是大姑娘,有什么好香的!?
张起灵一脸漠然,举动却和表情完全相反,他的嘴已经贴到了吴邪的脖子上,在耳根处流连。
吴邪涨红了脸,推了推他,没推动。张起灵把他抱得很紧,两条手臂死死扣在他腰后。
“小哥……”
吴邪诚惶诚恐,他不想承认自己惶恐的原因,是他竟然觉得他们这种亲密行为是天经地义。
“别动,听我说。”张起灵吻了一下他的耳廓,借机耳语道:“胖子被掉包了。”
什么?吴邪用眼神询问他。
“胖子有鬼,看他的腿。”
吴邪小心翼翼地瞥过去一眼,胖子正眉开眼笑地围着祭剑台转,没注意他。吴邪顺着他腰往下看,两条裤管下面空空荡荡,根本没有腿。密室内光线弱,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这下吴邪吓得浑身炸起了,张起灵安抚地亲亲他,“胖子交给我,你去夺剑。”
吴邪紧张地点点头。
片刻之间,张起灵和胖子就战在了一处,吴邪就从边上绕,才往台阶上奔了两步,胖子发现了他的意图,赤红着双眼向他扑过来。
胖子狰狞着脸,伸手抄他脚踝,吴邪绊倒,腰眼磕在石阶上,痛得他两眼发黑。胖子伺机扑上,这一招泰山压顶差点把他腰给压断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给压死的时候,胖子却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以为他就是人吗!?”
胖子音量不大,似乎是忌惮着张起灵,不想被他听见。
“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清楚,那小哥脸上一颗痣都没有!”
“脸上没痣的是鬼。”
吴邪扭着脖子去看张起灵,果真是干干净净一张脸,还是那副淡淡的眼神,此时看来却鬼气森森。
吴邪顿时炸了一身鸡皮,后脖子一阵一阵发凉。小哥,胖子,都阴阴地望着他。
到底该相信谁的话?谁才是鬼?或者根本两个都是?
脑海中一片混乱,吴邪掐了一把大腿,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回忆着下斗之来的整个过程,最值得怀疑的既不是张起灵也不是胖子,而是他自己。
如果是他自己出了问题呢?
吴邪努力回忆着所有细节,试图挖掘出不寻常之处,石室,油灯,灶台,机关,翻板,骷髅,剑。
剑!
那种好像会把人吸进去的诡异光晕,和突如其来的窒息感。
“管你是什么鬼东西,都给小爷滚!”吴邪怒啸,挥剑斩上那柄还在发光的妖剑。
铛!
随着两柄剑重重地碰撞,祭剑台缓缓向四面八方开裂,吴邪整条手臂震得发麻,而他手中的剑,剑身已然爬满裂痕。
妖剑爆发出的光芒几欲刺瞎他双目,吴邪捂眼发出一声痛吼。
一只温凉的手覆上他的眼。
一滴滚热的液体滴在他眉心。
脑袋逐渐恢复澄明,眼前亦逐渐恢复了清明。
视线转了一圈,就看到了胖子的大脸。
“天真,你可醒了,刚才你撞邪撞得那叫一个厉害,差点没吓死胖爷!”
听见胖子喊,张起灵也破天荒地凑过来,眼底难得有些温度,姑且称之为关切。
吴邪辨了辨,口中一股血腥气。
“我就说你名字起大了,就你这小样怎么镇得住邪?要不是小哥一眼看出你撒呓挣,关键时刻来一招宝血淋头,你这会怕是已经归位啦!”
从胖子口中,吴邪终于了解了他失神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那把剑果然有诈,他只看了一眼,就中招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是他的幻觉。
想到那幻觉里还有一些不可说的内容,吴邪老脸一红,再看张起灵的眼光变得心虚不已。
张起灵手背一道狭长的刀口。
这是得挤了多少血啊?吴邪特别过意不去,赶紧地给他上药包扎。
张起灵也不推辞,背靠着祭剑台,伸着手任他摆弄。
吴邪手上干活,忽然觉得身上不太对,便问道:“你们……觉没觉得热?”
张起灵转过脸来看着他。
这问题问出口,吴邪自己也觉得太怪。在这阴森森的地宫中,不觉冷就很好了,居然还会感觉到热?
可他是真热,只觉得腰腹处热烘烘的,简直就像塞了个暖炉在衣服里。
他想脱开衣服来检查一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却被人按住了手。
张起灵按着他的手,眼睛一错不错,盯住他。暧昧的姿势,让吴邪又联想到之前种种荒唐不已的幻象,耳根发烫。
当啷。
妖剑已不再发光,只是原本一直好好地立在石铸的台子上,这时却忽然无缘无故地倒下了。
胖子乐呵呵地去拾,手才碰到剑柄,就被弹了回去。
刀有刀魂,剑有剑魄。
“哟呵,看来这剑是赖上你了,小吴。”
吴邪仰首望去,龟裂出一道道纹路的石台上刻着这剑的名。
驯光。
西风纵 中 终结
吴邪弯腰拾起驯光。
头顶一阵闷雷般的响动,地面开始剧烈摇晃,细小的碎石簌簌自头顶落下。
“操他祖宗……”胖子仰着脖子,张大了嘴,却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来。
头顶的岩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压,不出一刻,他们都要被压成柿饼了。
这或许是铁面生同他们开的一个玩笑。一个重重杀机的局,即便有人真能够披荆斩棘走到最后,夺走他曾经的佩剑,也注定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难道今天就注定要丧命于此?
这三个人当中,又有哪一个是甘心认命的凡夫俗子?
入口的机关翻板眼看就要合上,张起灵是第一个有所动作的,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用肩膀扛住了重达千斤的巨石。
机关顶部已经和下沉的天花板互相卡住,形成一个角度,轰鸣暂时停止了,为他们争取了一点时间。然而留下的出口极为窄小,除非他们三个都是黄口小儿,否则还是无济于事。
短暂的寂静。
此时巨石机关连同整面天花板的重量全部都吃在张起灵一个人的肩上。
吴邪和胖子想帮他分担了一些,被他制止了。
“我来把出口开大一些,时间有限,你们先走。”
他的脸上是不变的淡定,可是颈部爆凸的经脉和额头滚落的汗珠说明了一切。
吴邪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洞口一点一点扩大,而几乎已经悬到头顶的石壁,居然被他顶着慢慢地在上升。
吴邪从未如此渴望,这样的一种力量,这样的一个人。同时,他也从未如此害怕,怕这一眼,就是永诀。
张起灵望着他,无声地说:“走。”
吴邪的内心已做出了选择。
他上前去用肩膀扛住巨石的另一边。
一人一边,视线交织,互相质问,互相责备,互相坦诚,明明白白,都饱含着对彼此的钟爱和热望。
生死关头,吴邪居然笑了,笑得发自肺腑,神采飞扬。
“胖子,你先过,我怕你屁股卡着过不去,也好推你一把。”
事实证明吴邪没过虑,由于洞口窄,胖子人过了一半,腰就卡住了。
吴邪在下面托着他的大腿往外推,胖子忽然痛得一嚎。
机关顶端不堪重压,石头断了一截。
洞口骤然缩小,胖子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拦腰斩断。奶奶的,这种死法未免太难看。
张起灵的脚下已然陷出两枚深深的脚印,汗洇湿了前襟。
不管怎样,都是最后一搏。
张起灵一声长啸,目眦欲裂,像猛兽临终前发出最后一次怒哮,竟再次把石壁顶回原来的高度。
胖子一声长啸,使上了吃奶的劲儿,加上后面吴邪那一把助力,向前连滚数圈,直到撞上墙壁,一眨眼的工夫人已在鬼门关之外。
吴邪一声长啸,头顶巨大而沉重的石壁像座山那样倾覆而来,吞噬一切。
地动山摇,让人心凉的巨响,昭示着石壁已经落地。
而这是否就是终结?
西风纵 下 麒麟
吴邪是抱定主意跟张起灵一起死的。
显然,吴邪没有死。
张起灵也没有死。
两具肉体凡胎,如何抗过排山倒海的巨岩?
生死关头,张起灵拉着吴邪,纵身跃入那条遍布荆棘的沟壑。
头顶有如黑云压城,沟底拥挤狭窄的暗道,昏暗中唯一的光亮,便是彼此的眸光。
绝处逢生。
就是铁面生想告诉他们这些后生晚辈的真义。
地面上战火纷飞,没有人知道就在这片土地之下的幽暗地底,有两个人紧紧地拥在一起,仿佛天生合该如此。
到了这个地步,也就不再需要任何言语解释了。
诸多情绪一齐涌现,几乎要涨破吴邪的胸腔,他只能像抱救命稻草一样抱住眼前这个男人,直至确认了这人还是热乎的,会动会喘气,才放心。
怀中身躯难以自制地战抖,张起灵的手按在吴邪的后颈子上,虽然未置一词,却让他逐渐地安静下来。
说不上是谁主动,或是被一种生死与共的默契牵引着,互相靠近,呼吸相融。
这一吻像是一滴水,点破了他们之间最后那层纸张。
吴邪不知道是对或错,他有他的顾虑,张起灵的身份毕竟特殊。但转念一想,他们人都埋在几十丈的地下了,天知道还有没有命出去,此时再不表明心迹,难道真要将遗憾带上黄泉路吗?
思及此,也就坦然了。
一片黑寂,无声胜有声。偶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