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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时间过去,她成了十六岁的少女,当听到他从边关凯旋而归的消息,当爹娘告诉她,他们的婚事马上就要举行的时候,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她期待着他们两个人的相遇。
可是一切都全毁了。
他受了重伤,她每日每夜的哭泣,祈求他能早日康复,她甚至哀求娘亲,让娘亲说服了爹爹,带着她来到王府看了他一次。
那时候的他还躺在病床上起不了身,他高烧卧床,重病不起。七年后的他比起七年前更多了英俊,脸上晒成了小麦色的健康的肤色,棱角比七年前更加分明,身形也比七年前更加壮硕有力。昏迷中的他眉头死死的打成结,她那么心疼,想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却被娘亲硬生生的拉住。
“男女授受不亲,你来见他已经是于礼不合了!”
她无奈,只有含泪随着母亲离去。
她等待着他健康的醒来,每日每夜都是煎熬,她开始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可是菩萨和佛主都没有听到她的祈祷,他醒了,却傻了!爹娘都傻了眼,她是太傅府的嫡长女,是爹娘的掌上明珠,他们不可能把她嫁给一个傻子。
她哭泣,她哀求。她跪在爹娘面前悲泣,“哪怕他傻了痴了,我也愿意嫁给他,容恒是我这辈子唯一认定的夫婿!”
从来都是对她宠爱有加的父亲第一次责罚了她,罚了她跪了三天的祠堂,娘泪眼婆娑的求她放弃这个念头。她在重罚中昏迷过去。
她昏迷了整整三天。
等三天过后,一切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
痴傻的容恒已经不能再做简亲王府的世子,他被剥夺了世子的身份,世子的位置被他同父异母的庶出哥哥容念初夺走,而她……也从容恒的未婚妻变成了容念初的未婚妻。
她要疯了,真的要疯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辈子会嫁给容恒之外的男人,她不甘,她绝食,坚决不嫁!可是爹娘铁了心,她绝食就硬往她嘴里塞东西,她不喝水就硬生生的往她嘴里灌水。
她的婚事很快就确定了下来,她如愿的嫁到了简亲王府,成了简亲王府的世子妃,可是新郎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容恒。
成亲的头一天她看到了容恒,在她的心里他并没有痴傻,只是一只傲然的雄鹰,不小心被折断了翅膀,等他的翅膀恢复如初的那一刻,他一定会继续遨游天际!
可是所有人都不给她时间,也不给他时间!
容念初对她很好,甚至算的上极好,温柔体贴,细心呵护,圆房的那一晚她害怕的浑身颤抖,他温柔的安抚她,最后不顾她的害怕,强硬的和她融为一体。
那一刻,她是恨他的。
恨他毁了她的一切,毁了她和容恒再和好的可能。
兜兜转转五年过去,她以为能让容恒的身影从她的脑海中散去,她尽量的深居简出,尽量不听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她几乎都以为她成功了,可是当听到容恒要成亲的那一刻,她立马就知道,她还是放不下,她永远都放不下他!
秦惜嫁到王府,她和容恒恩恩爱爱,她备受沈氏的重视,她被太后视如己出……这些,明明原本都该是她的,都该是她的啊!
“小姐、小姐……”绿珠压低声音,唤醒温婉,“王妃看着您呢!”
温婉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一转头就看到沈氏锐利的眸子,她不禁哑然。
“小姐……王妃让您保证不散播关于少夫人的流言。”
温婉垂下头苦笑不已,她抬起头看着沈氏,“母妃,您还信不过我吗?”不等沈氏开口她已经叹息道,“您放心,我不会这样做的。”
沈氏点点头,吩咐章嬷嬷,“把絮儿拖出去,大年初一就别见血了,赐她白绫!”
章嬷嬷点头应是。
絮儿的脸色却是惨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王妃您绕过奴婢这一次,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氏给章嬷嬷使了个眼色,章嬷嬷知道沈氏心意已决,同样让两个粗使嬷嬷把絮儿给拖走了。
絮儿挣扎着,“姨娘救我,姨娘救我啊!”
冯氏眼睁睁的看着絮儿被拖走,手中的帕子几乎被她捏的变了形!她满心的愤恨。
她知道,沈氏是故意找她下手,故意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故意要让府中的下人们都知道,谁才是简亲王府真正的主子!
她好歹是世子爷的生母,可沈氏半点颜面都不给她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绝不!
“从明天开始,你们这些姨娘开始轮流到本王妃这里来立规矩!”
沈氏不耐的瞧着底下的姨娘们,如果可以,她一点都不想看到她们,她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让姨娘们立过规矩,但是现在她必须这么做,否则这些人就不知道正室夫人到底是谁了!
文姨娘没有孩子,巴不得能接近沈氏,和她多拉拉关系。
薛姨娘原本就是沈氏的丫鬟,也没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事儿,十分顺从的就应了下来。
沈姨娘抿唇一笑,娇声道,“这个好,妹妹都觉着每日里瞧不见姐姐心里难受的紧。妹妹明儿个要第一个过来。”沈姨娘对其他的姨娘们眨眨眼,笑眯眯的道,“诸位姐姐可不能和我抢啊。”
“算你第一个还不行吗。”文姨娘好笑,“那我就第二个吧。”
薛姨娘也符合,“我第三。”
只有冯氏紧紧的抿着唇,一言不发。论起资历她是入府最早的姨娘,她在府中都待了二十多年,以前受宠的时候都没有被立过规矩,现如今,她的儿子都做了世子,竟然要让她立规矩!
冯氏愤愤不平,她都一把年纪了,如果没有意外,她都已经做了祖母的人了,现在却让她立规矩,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沈氏瞧着她的不情愿,冷笑,“怎么,伺候本王妃你还委屈了?!”
“妾身不敢!”冯氏咬唇,“妾身服侍王妃是妾身的福气,只是这府中的人嘴碎,若是传出去妾身生怕会对世子爷名声有影响……”
秦惜叹口气,这个冯氏也不知道是不聪明呢,还是这么些年养尊处优惯了呢,竟然敢拿容念初来压沈氏。
岂不知容念初对着沈氏的时候也必须恭恭敬敬的!
秦惜转眸看向沈氏,果然看到她已经沉下了脸。沈氏冷笑不止,“冯氏,名义上本王妃才是容念初的嫡母,你立规矩和丢他的脸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冯氏顿时一噎,她习惯性的把容念初当成自己人,却忘了,名义上她只是个姨娘,沈氏才是他的嫡母……
“这件事儿就这样定了,你若是觉得不服气,可以去找王爷理论,或者是找世子给你说情!”
冯氏咬牙,找王爷理论,王爷二话不说直接让她来伺候王妃。至于念初……他还没有坐稳世子的位置,还没有继承简亲王府的一切,他还需要处处看王爷和王妃的脸色,她怎么能给念初找这样的麻烦!
“妾身不敢,妾身一定好好在王妃跟前立规矩。”
沈氏冷笑,衣袖一挥,“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相继离开,等人都走光了,沈氏才皱着眉头叹口气。
“娘,因为我的事儿让您费心了。”
秦惜十分抱歉,她也算看出来了,沈氏对王府后院的事儿并不怎么上心,大权都放给了下面的管事们做,遇到什么问题才会来问她。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容恒的身上,现在……又多了一个她。
今天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事情,王妃肯定不会故意把这些姨娘们叫到这里,还特意痛批了一番。
沈氏揉揉眉心,摸摸秦惜的脑袋,“说什么呢,既然你嫁给了恒儿,那咱们就是一家人,娘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护短。自己家的孩子怎么能让外人给欺负了!”
秦惜心中微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章嬷嬷搬了几个凳子放在大厅的火盆旁边,三个人围着火盆坐下,比方才那种高高在上的坐法不知道要舒服温暖多少。沈氏拉住秦惜和容恒的手,“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娘什么都愿意做。惜儿,过些日子你就来娘这里,娘要着手教你掌管中馈了。”
秦惜一愣,她敬茶那天王妃就把府中的钥匙交给了她,可是这些日子一直也没有任何动静,她还以为王妃做出那副举动只是为了给府里的下人们看看,为了震慑他们一番,哪知道她竟然真的要教她中馈。
秦惜头皮一阵发麻,她最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了,可是又不得不从,沈氏也是为了她和容恒好,而且她不能老是靠沈氏护着,必须要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在府中立足。
思及此,她点点头,“好,明儿个惜儿就来!”
沈氏一笑,显得十分慈爱,“哪里要那么着急,今儿个才大年初一,明儿个就要开始走亲戚了,咱们府中的亲戚不多,但是要来咱们府上拜访的人却不少,娘还要忙一阵子呢。”
秦惜挠挠头,她忘了这一茬了。
沈氏宽容的笑笑,“等过了正月十五娘再教你。明儿个是初二要走舅舅家,恒儿的舅舅们都不在京城,惜儿,你明儿个就和恒儿一起去苏大学士家吧,年礼娘都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秦惜不得不感动于沈氏的细心,连连道谢,“娘,您考虑的太周到了……”
“你们年轻人什么都不懂,娘当然要考虑周到一些,”沈氏微笑道,“到明年你就自己着手准备了,等你接手了中馈,娘也能好好歇一歇。”
秦惜重重的点头。
“娘您放心,媳妇肯定会帮你的。”容恒窝到沈氏的怀里。
沈氏推开他,含笑道,“恒儿,你都成亲了,是大人了,以后可不能动不动就往娘怀里钻了,让人看到了会笑话的。”
容恒委屈的嘟起嘴巴,眼眶微红。
沈氏心一软,“没外人的时候可以。”
容恒咧嘴一笑,眼睛里哪里还有泪痕,他“唰”的一下又钻到沈氏的怀里,用力抱住她的腰身,咕哝道,“媳妇不是外人。”
秦惜瞧着母子二人的模样,但笑不语。
沈氏无奈的摇摇头,她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