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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惜对她微微一笑。
“小姐……真的是你!”王嬷嬷惊喜的小跑过来,却在接近秦惜的瞬间停住了脚步,她脚步一顿,含泪给秦惜行礼。
“别讲究这些虚礼了。”秦惜慌忙扶起王嬷嬷,看着王嬷嬷的模样也知道她这三个多月以来日子肯定不好过,她叹口气,把所有的话都憋在嘴里,转而问王嬷嬷老太太的情况,“现在老太太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没有,一点都不见好。”王嬷嬷让开身子,替秦惜掀了帘子,“小姐您进来看看吧。”
毕竟是老太太的内室,容恒就止住了脚步,他嘱咐秦惜,“你进去看看吧,等会儿咱们就走。”
“好!”
走?
秦漠北听到目光微微一闪,他伸手想去拉容恒,却在触碰到容恒冷厉目光的时候干笑着放下了手,“容恒啊,你们这才来还没喝口茶,怎么就说走了,等等吧,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多久都没有看到惜丫头了,很想跟她说说话,问问她母亲这些时间过得还好不好!”
容恒心道,离开你这样的人渣自然过的很好。
他也不打算给秦漠北留面子,反正秦惜也从来不承认这个是她爹,在她的心里,只有已经去世的苏丞相才是她的父亲。
容恒负手而立,面色淡然,“岳母大人过得自然是极好,在大学士府,舅舅和舅母对她体贴细心,从来也不束缚她,要什么有什么,还有孙远扬和孙芷陪着说话聊天,每天都过得十分舒心。”
容恒刻意咬重了“舒心”两个字。
秦漠北脸上笑容一僵,立马就有些尴尬和僵硬了,不过也只是转瞬间的事情,不过片刻,他就又恢复了笑容,“啊……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她能过得好,我心里也能安心了,毕竟是夫妻一场,我总是盼望着她能好的。”
容恒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呃……容恒啊,咱们两个谈谈心行不?”秦漠北给容恒做了个“请”的手势。容恒一点都不吃这一套,“要谈就在这了谈吧。”青翎很有眼力见儿的从屋里搬出一个太师椅放在院子里。容恒顺势就坐了下来。
秦漠北脸色难看,怒视青翎,这小丫头什么意思,他秦漠北好歹才是这个府里的主子,就算是搬凳子,也该搬两个才对吧!
青翎冷哼一声,没有理会秦漠北的愤怒,转身就进了内室和秦惜去一处了。
秦漠北咬咬牙,额头青筋直跳,可他给忍住了,自己到屋子里搬了个椅子出来,和容恒坐在太阳底下。
“容恒啊,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女婿吧。”
“不敢当,本侯明明记得秦老爷已经和媳妇断绝父女关系了吧。”容恒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淡淡的掀起眼皮,嘴角一抹讥诮的弧度异常的明显,“本侯只承认有岳母,可不承认有岳父这回事儿,今儿个我和媳妇也是出于人道主义来瞧瞧老太太,瞧完了也就走了,今后和贵府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瓜葛,也请秦老爷记清楚了,不要经常骚扰已经没有关系的人,否则本侯的脾气想来你们也听说过的。”
秦漠北面色微微一变,背脊越发的僵硬起来。
“容恒……”
“秦老爷还是称本侯为定安候比价好。”
秦漠北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他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头,死死的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深吸一口气,他再次开口面色已经平静了下来,“定安候,就算你不肯承认我是你的岳父,可也改变不了秦惜是我女儿的事实!以前的确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她和她娘,现在我有心悔改……”
“那是你的事情。”容恒大手一挥,不耐烦的打断他,“奉劝你,有事说事,别在这里打亲情牌,我和媳妇都不吃这一套!”
秦漠北咬牙,不得不住了口。
他没想到容恒竟然是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比以前痴傻的时候还要难缠,偏偏又不能得罪,他按捺住胸口的火焰,沉声道,“……这一次让珊儿给惜儿传话,的确是有事相求。”
容恒讥诮。
果然如此,这个秦漠北如果不是自己的利益受到了危害,恐怕一辈子也想不起来自己有个叫秦惜的女儿。
秦惜和孙氏几乎已经成为他的耻辱,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忘记他曾经娶过孙氏,曾经和孙氏生下秦惜。
“什么事,说吧!”
秦漠北支支吾吾的开始诉说起来。
……
此时房间中的秦惜掩住了口鼻,内室比外室环境更差,一进屋一股子恶臭就扑面袭来,秦惜厌恶的皱眉,王嬷嬷已经习以为常,看到秦惜的面色,立马去窗边打开了窗子。
边动手边道,“这些时间老太太糊涂了,但是唯独有一样,不肯让人看到她的样子,所以平日中都是门窗紧闭的,屋子里的气味散发不出去,也就成了这样了。”
秦惜微微颔首,走到了窗户边的床榻上,老太太比三个多月之前瘦了特别多,几乎算的上是皮包骨头,一张脸满是皱纹,脸皮松弛,一伸手几乎都能把她的脸皮给扯起来。
都这个样子竟然还能熬过这个冬天。
秦惜冷笑,她原本以为老太太肯定过不了冬的。
老太太虽然瘫痪,可脑子却是好使的,她瘫痪的这小半年,她脾气越发的古怪起来,睁眼看到秦惜,她浑浊的眼珠子满满的都是凶狠,嘴巴嘀嘀咕咕的念念有词,却偏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王嬷嬷见此忙俯下身去听她的话,听到了之后她面色微微一僵,对秦惜露出歉意的表情。
“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说吧,她说什么难听话我没有听过。”
“老太太说……说您是贱蹄子,嫁人了有家了就忘本了……”王嬷嬷垂下眸子不敢看秦惜。
秦惜失笑,这个老太婆还真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说一不二的老太太吗。
她缓缓上前,青翎给她搬了个凳子,她扶着凳子缓缓坐下,手指却突然一痛,秦惜一低头就看到凳子上凸出的钉子。她耸耸肩,这老太太果然是不受待见了,屋里的东西都已经落魄成这样了,避开钉子,坐在床边也不生气,笑吟吟的看着老太太,想着以前她对她的狠,还有对孙氏的挖苦刻薄,秦惜笑意愈发的深刻起来,她瞧着老太太阴冷的目光,乐呵呵的道,“老太太,你可千万别生气,气死了你我可一点责任都没有!”
一句话刚落,老太太的面色就凶狠起来,眼神几乎要把秦惜给吞了,胸口不断的起伏着,让人毫不犹豫的相信如果她能动,肯定扑上来咬秦惜一口。
“恐怕还没有人告诉你吧,我和秦家早就脱离了关系,而你最亲爱的儿子也被我娘一纸休书给休了,成了大远朝第一个被女子休弃的男人!”看到老太太豁然瞪大的眼睛,秦惜心情更好,她从来都是有仇必报,把老太太弄成现在这样都不足以抵消老太太对秦惜和孙氏做的一切。她冷笑道,“今天我来看你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来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死,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你的报应也来了,自从你瘫痪了之后应该见识到世态炎凉了吧,当初我和我娘可就是这样被你欺压的。”
老太太在床榻上拼命的挣扎扑棱起来,可她瘫痪的身体也只有脖子能动一动,那挣扎在秦惜看来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她喉咙咕哝着,王嬷嬷再次俯身去听,这一次面色越发的尴尬起来。
秦惜没有再问王嬷嬷,反正老太太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
“对了,忘了告诉你,静薇生产了。”瞧见老太太的目光陡然一亮,秦惜越发肯定秦漠北自从老太太瘫痪就没有来照顾过她,更别说是跟她说府里的事情。她笑吟吟的毁灭老太太眼中的希翼,“很不幸的告诉你,那个静薇生下来的同样是个女儿!”
老太太豁然瞪大了眼睛,目赤欲裂。
秦惜来秦家之前就已经打听到了,先前秦漠北纳的两个妾,那个叫精薇的女子又产下了一个女儿,老太太抱孙子的念头这辈子肯定是不可能了。
她越发高兴起来,“也不知道你和秦漠北是不是这辈子造孽太多,所以注定要绝子绝孙!”
老太太终于忍不住,“噗噗噗”的往秦惜在脸上吐口水,秦惜厌恶的站起身子,离她远远的。
她说不出话,只能做口型,秦惜从她的口型中也能看出一个字,“滚!”
她以为她想在这里呆着?秦惜冷笑一声,转身大步的离开了房间,没有出内室,而是掀了帘子到外厅。
王嬷嬷犹豫了一下,不顾老太太狰狞的脸色,也快步跟了上来。
“小姐……”
“王嬷嬷,我刚好有事要问问你。”
“小姐请问。”
“秦珊出嫁了之后经常回府看老太太吗?”
王嬷嬷诧异,“没有啊,大小姐就是之前回门的时候回来过,其余时间老奴都没有见过她,小姐您又不是不了解大小姐,心里恨老太太恨的要死,怎么可能来探望老太太!”
秦惜挑眉,“昨天呢,她昨天来了吗?”
“昨天也没有啊。”
秦惜冷笑,昨天的秦珊果然有问题。
“王嬷嬷……”
“嗯?”
“你这些日子在秦家生活的可还顺心,如果觉得不舒服,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再给你一笔积蓄,你回老家也能做个小买卖,倒省的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来伺候人了。”
王嬷嬷以前帮了她不少忙,她现在如果能帮上王嬷嬷自然是愿意帮一把的。
王嬷嬷一愣,随即她微微一笑,“谢谢二小姐的好意,但是老奴……不想走。虽然老太太脾气不好伺候,但是毕竟是陪嫁的婆子,和老太太也是有主仆情谊的,老太太这个模样老奴走了,交给谁都不放心,还是算了。而且老奴无依无靠的,在府里好歹都是熟人,府里的好多人老奴都当成亲人,对老奴也十分照顾,老奴不到十五岁的时候就离开老家了,现在这个年纪就算回去了也没有认识的人,秦家虽然不好,但是好歹有个能说话的人……所以谢谢小姐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