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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贵妃拧着眉头沉思许久,“誉儿,这事儿恐怕你还要小心一些,你父皇还能不能说话?”
“能!”
“你侍疾的时候想法子让你父皇立个遗诏出来,要不然你终究是个三皇子,太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容誉沉默了下来,没错,现在的情形明面上是他占了优势,可是容戌毕竟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父皇若真的不慎驾崩了,他这个太子的名号可比三皇子的名号要好用的多了。
到时候朝堂中的墙头草恐怕也要倒到他那一边去了。
母妃说的对,他的确要想法子让父皇立个传位的遗诏出来,要不然,他还是落于下风的。思及此,他的面色冷沉了下来,侍疾的时候容戌就跟他站在一处,他根本就没有接近父皇的机会,就算是接近父皇了,容戌也在身边,说话也没办法说。
父皇卧病在床,话还是能说的,饭量不好,却也是能吃饭的,只是身体太弱,不能下床罢了。今天到了晚上的时候父皇就把他和容戌一起撵出来了,他倒是有心要表示表示自己的“孝心”,可父皇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闭着眼睛沉思片刻,面色凝重的吓人。
“儿臣会想办法的。”
“还有……最近把行动都隐匿起来,多跟韩子玉走动走动,最好是多去去定安侯府,秦惜这枚棋子要利用起来,不是说孙清正最疼爱这个外甥女吗。皇宫里成年的皇子就只有你和容戌,孙清正既然跟容戌合不来,那肯定是向着你的,据说他这个人机具风骨,兴许你不去寻他,所以他也不好意思来巴结你,那你就给他个台阶下下,也好拉拢一下,皇上这样器重他,指不定他在皇上面前说说你的好话,皇上就会立传位的遗诏了。”
容誉点点头,“母妃您放心,儿臣心里有数。”
“你办事母妃总是放心的。”
……
尽管定安侯府一向宁静,可秦惜也感受到了府邸里紧绷的气氛,容恒在得知延昌帝重病之后虽然表现的十分平静,可是她知道容恒的心里远远没有表面上来的那么安宁。韩子玉回来侯府之后容恒立马去跟韩子玉去商量事情了,容恒口中说很快回来,可秦惜却一直等到了子时也没有等到他的人影。中间也只派小丫鬟来传话,说让她自己用晚膳,好好休息。
秦惜知道,皇帝出了事情,这京城中肯定是要变一番天地的,尤其是三皇子容誉和太子容戌都要有一番动作的,还有容恒……容恒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肯定要和韩子玉商量一些事情的,这些事情她一点忙都帮不上,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照顾好自己,不让容恒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有后顾之忧罢了。
她很快就熟睡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容恒再次忙碌了起来,他还是正常的上朝下朝,朝堂中也没有很多的事情要忙,但是他回府之后几乎跟她打个招呼之后就立马不见了人影,很多时候甚至连招呼都打不上一个就已经离开了。秦惜知道他多半是通过侯府里的地道离开了侯府,他有自己的安排,她也不去多管,只为了掩饰容恒不再府中的事情,就让那个易容易的极好的属下易了容,天天跟韩子玉待在一起,省的这府中有人看出了什么端倪。
有时候她睡觉的时候容恒都赶不回来,醒来的时候也瞧不见他,只能从青翎的口中得知他晚上有没有归来。短短几天的功夫,她眼瞅着容恒瘦了一大圈,却也无可奈何。
又过了几天,秦惜听青翎从外面打探回来的消息,说京城中已经禁了宵禁,在京城里巡逻的士兵也成倍的增加了许多,百姓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京都的气氛,天黑了之后立马就房门紧闭,再也不出来了。
这大远,的确是要乱了。
到九月底的时候,秦惜收到了哥哥从大景朝发来的消息,说是大景朝的三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谋朝篡位,意图造反,已经被擒拿关进了天牢,并且大景朝的皇帝下旨,将这三个皇子幽禁致死。
秦惜摸着哥哥送来的信笺,沉默了许久。后面还有一段话,她已经看了许多遍。
楚容在延昌帝派人一路护送之下,安全抵达了大景朝的皇都,大景的皇帝惩治了三个谋反的皇子之后就立了传位的圣旨,并且宣布,楚容于一个月后正式登基为帝。
秦惜默默的捏着这一张小小的纸条,消化掉这个消息之后就把纸条交给了青翎,“等容恒回来之后把这消息拿给他看。”
青翎接过纸条,郑而重之的放在袖筒中,“等主子爷回来属下就把这信笺给他。”
“嗯!”
第二天,青翎把容恒看完信笺的反应告诉她,“主子爷说让您别担心,他已经知道了。”
秦惜提着的心却没有放下来,她只觉得接下来恐怕还会有很多重大的事情会发生,她隐隐约约有着极为强烈的不安。
转眼就到了十月初。
秦惜怀孕已经临近六个月。
这半个多月秦惜竟然一次都没有见过容恒,容恒这段时间及其忙碌,据青翎说,就算是夜间容恒回来了,也怕耽误她睡觉,所以不跟她同床,只在房间里支一个小小的床榻,然后休息完了就再次离开。她有时候睡的朦朦胧胧能感觉到他抚摸她的小腹和脸颊,可实在是困倦的睁不开眼睛,更别说跟他交谈。
怀孕六个月的她,小腹已经凸出的厉害了,她的肚子真的很大,就连容恒请来的产婆都说,从来都没有见过孕妇这样大的肚子。秦惜肚子太大,各种不好的症状也全都出来了。
这一夜,她再次因为腿抽筋抽的厉害而疼醒了过来。
容恒不在,青翎就在秦惜的房间里守夜,他们房间里的蜡烛彻夜燃着,夫人说要给主子爷留一盏回家的灯。听到床上的动静,她立马就惊醒了起来,披了件衣裳就赶紧把秦惜床榻上的帷幔用金钩勾起,果然瞧见她疼的脸色发白,额头冷汗涔涔。
青翎吓了一跳,慌忙坐在她脚边给她按摩腿肚子。
秦惜咬着牙,在青翎的按摩下那疼痛稍稍的减缓了一些,她靠在身后的迎枕上,叹息道,“青翎,幸好有你在身边,要不然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青翎摇摇头,“都是青翎应该做的。”她揉了一会儿,瞧着她苍白失血的脸色,不由得担忧,“夫人,要不然等主子爷回来之后告诉他吧,您这样奴婢瞧着实在不放心。”
“没事的,别告诉他了,就是抽筋不是什么大事情,他已经够忙了,别让他为我担心了。”秦惜抚摸着小腹,“也问过大夫了,大夫也说是正常的,既然是正常的,那就忍忍吧,忍一忍应当就能过去了。”
青翎手中的动作不停,怜悯的瞧着秦惜。
哎,女儿家生孩子真的是受罪的很,她亲眼瞧着夫人从孕吐到现在,孕吐的时候她都以为那是最受罪的时候了,哪里知道竟然还会抽筋,还不止这些,先前夫人还只是嗜睡,现在可惨了,睡觉之前都不敢喝水,喝多了水夜里不知道要跑去如厕几次。还有因为肚子大了,她睡觉都不能平躺着,平躺着睡觉都累的要死,行动也不方便。脸还是小,肩膀还是瘦削,可小腿却已经开始浮肿的厉害了,平日中走路都困难,必须要有人扶着,否则看她走路都颤颤巍巍的,瞧着都吓人。
脚也浮肿了,以前的绣鞋是都不能穿了,赶紧让人买了软和的鞋子回来。这都不算,夜里她的腿总会抽筋,抽筋之后就像现在这样,脸色白的跟鬼似的,让人看着都忍不住的忧心。
青翎继续给她按摩着小腿,这法子还是大夫教的,幸好有点用,她瞧着秦惜面色没有先前痛苦了,可脸色还是惨白的,忍不住道,“夫人,奴婢不告诉主子爷也可以,可您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要不然这样好了,明日奴婢让人去大学士府把表少爷请来给您看看,先前的那些庸医指不定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办呢,表少爷医术这么好,说不定有办法让您不抽筋呢。您这样成夜成夜的抽筋,也太遭罪了。”
“嘶——”
她又开始抽筋,疼的抓紧了被褥,被子都被她抓的变了形,青翎见此慌忙用力给她又捏又揉,好半晌之后她缓过劲来了才白着脸道,“最近京城里不太平,舅舅监国了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大学士府,我怕表哥出来会有危险。”
“要不明天我带人去请表少爷?”
“别了。”她还是摇头,“朝中也不太平,表哥跟以前不一样了,他现在在朝为官,每日里不知道有多辛苦,他自己身体又不好,还是不麻烦他了。大夫不是说了么,我这个情况多熬点汤喝喝就好了,没事的。”
青翎叹口气,那也要喝得下才行啊。
现在夫人的胃口又变小了,不像孕吐完了胃口大开一天五六顿的吃了,现在她每天三餐,吃一点东西就吃不下了,有时候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勉强吞下去一些,吃着吃着脸色都白了,瞧着可吓人了。喝汤也喝,但是每次只喝那么小半碗,这样能起什么作用。
青翎也是佩服秦惜,她这样的时候最需要男人在身边安慰着陪伴着,可主子爷偏偏这个时候忙的抽不开身,她也没有抱怨,反而不让她告诉主子爷她的情况,不让主子爷为她担心。
青翎有时候都想,夫人瞧着年龄不大,可心里是真真的成熟沉稳。
秦惜觉得腿已经不抽了,就对青翎摆摆手,“你接着睡吧,我没事了。”
“真的不碍事了吗?”
“没事了没事了,你都快成管家婆了。”秦惜打趣她。
青翎嘿嘿一笑,“管家婆才好呢,让人瞧见了就害怕。”她把秦惜肿起来的腿放在被窝里,触手一抹,被窝冰凉凉的,她皱眉,“夫人,都睡了半夜了,被窝怎么还是这么冰凉,我去给您弄个火盆过来吧。”
“别,这才十月呢就用火盆了到寒冬腊月可怎么过,没事的,我暖暖就热乎了,你睡吧。”
青翎帮她把被褥掖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又扶着她躺下了,然后才到一旁去休息,她心想明天一定要再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