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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对于风妍而言谁做皇帝都无所谓,但既然身处其中就要遵守其中的规则。她现在的危机来源于皇家,来源于皇家的机构,但是她却到这个目标如此巨大的皇家人的身边来寻求帮助,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怀揣着极度不安的心情,风妍言行举止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翊王年纪约六十二三,面容板正威严,虽说如此却意外地没有压迫感。
风妍到之前做过不少功课,这位翊王是先帝母妃身边的丫鬟所生,自小养在先帝母妃身边,与先皇亲如一母同胞。先皇非嫡非长,然而到最后成功坐上了皇位,其中少不了这个庶弟的助力。
在盛京中,这位翊王的名声是极好的。
不过这位王爷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对他们更是如此。如果不是信交给他之后他大概看了眼,风妍会认为何先生根本就跟他不熟。
这倒也是好事。
她的心略略安定了下来。
风妍和皇甫烨跟在翊王府的白总管身后朝客房走去。
白总管正为他们简单介绍着王府,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面前是位年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眉目妖娆体态曼妙。
“白总管,这两位是?”
“王爷的贵客。”
“是吗,怪不得看着眼生呢。”
她走过来上下打量他们一番后,目光落在了皇甫烨身上,柔媚道,“敢问公子的尊姓大名?”
皇甫烨凝着远处湖上的一点,似乎没听到。
风妍则有些恼火,这女人也太没节操了吧?
想及此她立刻挤开她挽上了皇甫的手臂,故意放柔嗓音说道,“夫君,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呢?”
皇甫烨看向她,风妍拼命朝他眨眼。
他没有作声,她也就自作主张了,“那就请白总管继续带路吧。”
白总管愣了愣,继而恭敬应是。
三人都无视了那位虽不显怒意但表情微微扭曲的女人,扬长而去。
“啧啧,真是盛景。”
高阁之上,看到这幕的白衣俊俏男子不由感叹。
黑衣男子端坐一旁,眉眼冷峻,“你还是把脑袋收回来为好。”
“遵命~”白衣男子不正经地应了声,转而凑近道,“你是没看到我大姐那表情,哈哈,能让她吃瘪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见黑衣男子不愿搭理他,方楚洛摇头叹息,“你说我这样风流倜傥的美少年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和你这种冷、冰、冰的木头认识啊。”
黑衣男子端起桌上备好的茶水,淡淡道,“有与我耍贫的工夫那两人的身份你也该查清了。”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现在就去。”
临出门时他又回了头道,“我看那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可要小心哟,桃~花~劫~”
没等黑衣男子一记眼刀过去,方楚洛就贱笑着跑远了。
“桃花劫……吗?怎么可能!”
☆、第七章
待走出很长一段路,风妍才闷闷不乐地放开了皇甫烨的手臂,离他远了些。
“你怎么了?”皇甫烨不解她的态度,包括刚才,因为那一声甜入骨髓的夫君他几乎忘记了自己长久以来的坚持。
风妍鼓着脸看他一眼,又转回头郁闷道,“你可真受人欢迎。”
皇甫烨不屑地轻嗤了声。
亏他还以为她良心发现了。
见风妍不再说话,他忍不住扭头去看她。
晨光中她的侧颜明媚如花。
两人在翊王府安顿下来后,风妍就开始担心这什么神女的破名号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尽管她本身没什么价值,但万一有人知道了呢,这可不是能简单无视的。
因着这种忧虑,她给何先生陆续去了几封信,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再这样下去,只怕帮忙寄信的人都要怀疑上她了。
眼看着各地的秀女被陆续送往盛京,风妍坐立不安起来。
细雨濛濛的天空中墨色凝结。
“好烦,该怎么办啊?”
风妍整个人扑在石桌上,表情呆滞。
不知什么时候视线中忽然闯入了一片黑色衣角,她吓得连忙弹了起来。
男人面容冷峻,表情严肃,浑身散发着教导主任般的冷气。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这里不能进的吗?”
她下意识问了出来。
……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花棚吧?
风妍心里弹幕满屏,见他表情依旧凝固,她垂下了头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会再乱逛的。”
幸好那人并未抓着此事不放,只淡淡道,“此处是祖父最为喜爱的百草园,外人禁止入内。”
“……”糟了,撞钉子上了。
对了,这人刚刚说祖父……
她小声问道,“您是……宁郡王?”
那人揉了揉眉心,道,“是又如何?”
“那个,能在这里遇到您很荣幸啊,您是来参观的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哈。”风妍只恨自己出门没看黄历,遇见谁不好偏偏遇到这个制冷机,于是拔腿开溜。
“站住。”
“……是。”
默默叹着气,她停住了脚步。
那人走到她面前。
赵宁远显然比她高出许多,这种被俯视的感觉还真是,令人讨厌。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想起几日前她与方楚伊在廊桥上的那一幕。
那方楚伊自恃貌美言行不堪之事尽人皆知,他原本就对祖父定下的这桩婚事不满,这种德行的女子也配成为他的妻子?只因为城东方家对祖父有恩他才忍着那毫无妇德的女人,倒是她,可真是无知无畏。
风妍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因为没拉好衣服拉链被教导主任抓到的时候。
求你快点训完话吧!
她皱起脸,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
“在此处遇到你倒也省了事。”说着他将一方请柬递到风妍面前。
“这是?”她双手接过来,好奇地翻看。
“明日有赏菊宴。”解释完他又冷冰冰道,“我会提前送过去合适的衣裳,记得换上,别让人以为我翊王府慢待客人。”
我××你个××啊!
她就喜欢款式简单大方的有错吗?
当谁都跟这群皇族子弟封建顽固一样腐败啊?
饶是心里这么想,她也只能乖乖地道了声,“我明白了。”
“既然如此就先下去吧。”
他摆摆手,一副打发下人的态度。
风妍咬咬牙,挤出了个便秘一般的笑容,回道,“是。”
人道是身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忍。
再说形单影只的皇甫烨。
这两天因为风妍心情不佳他也莫名地郁闷,于是就想出门透透气。
原本这也只是件普通的小事,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这被人惦记上的人还这么招摇就不怎么好了。
皇甫烨望着远处碧波荡漾的湖面出神,似乎没注意到飘落的细细雨丝。
绘着桃花的油纸伞撑在了头顶。
他欣然回过头,却对上了一双势在必得的眼睛。
眼中的喜悦慢慢覆上了寒霜。
“皇甫公子,天气转凉,你也该多添些衣裳。”
方楚伊笑得温婉,丝毫没有初遇时的那般目中无人。
如果是风妍在场的话,大概又会吐槽这女人是变色龙了。
皇甫烨对她丝毫兴趣也无,也并未回应她的话。
面对他如斯冷淡的态度,方楚伊依然是笑着的,尽管不达眼底。
“皇甫公子该不会嫌弃楚伊品行不端吧?”
尽管这是事实,可翊王府上下却都是不敢出口的,她谅他也没这个胆子。
谁知皇甫烨冷笑了声,“品行不端?你也配?”
方楚伊握着伞柄的手一僵,随即脸色难看起来。
城东方家乃盛京城中数一数二的皇商,她方楚伊生母身份虽比不过皇家,但到底也是官家小姐,当初嫁给方家老爷算是低嫁。尽管后来方家老爷因为正室无子又纳了妾,但她方楚伊仍是方家唯一的嫡小姐,岂是那些卑贱的妾生子能比的。
若不是,若不是方楚慈那小贱人被皇上看中收入了后宫,她何必舍下颜面来贴翊王府,那赵宁远又是个什么好的。
方楚伊握着伞柄的手指渐渐发白。
赵宁远也就罢了,眼前这人又算是什么东西,还有那个贱丫头,不过是走投无路来投奔翊王的乡下土包子罢了,给几分颜色便要开起染坊来了。
她想到刚刚见到的情景,嘴角不禁勾起了个恶毒的笑容,“是啊,说到品行不端楚伊又怎么比得上皇甫公子的夫人呢,不过几日便勾上了宁郡王。”
“你说什么?”
皇甫烨捏紧了拳头。
方楚伊也不跟他打哑谜,“这是我亲眼所见,不信的话皇甫公子大可以去问自己的夫人,”顿了顿,她又笑道,“不过啊,皇甫夫人可不一定会说真!”
“闭嘴!”话音未落她就被皇甫烨掐上了脖子。
他的表情跟往日她所见的完全不同,仿佛被恶鬼附身了一般扭曲。
油纸伞早已掉落脚边,淋上了雨。
她拼命挣扎着,却奈何不了那人半分。皇甫烨猛地凑近她,眼神凶狠却笑得畅快,“由我来将方小姐这喜爱胡说八道的嘴缝上,如何?”
皇甫烨似乎是起了兴致,在她面上扫过一眼,轻声道,“或许眼睛缝上会更美些吧,”他修长的食指虚空划出了道弧线,“从这里到这里,全~部缝上好了。”
方楚伊不停地摇着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这张脸是她引以为傲的,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做,绝对,绝对不可以。
她惊恐得瞪大双眼,却感觉到他的力度越来越狠。
真的会死……
“小姐,小姐,翊王爷他你在干什么!”
远处来找人的丫鬟愣了一瞬后立刻奔了过来,皇甫烨的眼中闪过阴狠,却还是松开了手。
方楚伊软软地瘫在了地上不停咳嗽。
皇甫烨语气平和道,“我对长舌妇实在喜欢不起来,你应该很清楚该怎么做吧?”
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冒出,脸色白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