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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煜轻嗽一声:“那你是故意要迷路,还是一不小心迷了路呢?”
锦言双眼瞧天,嘴上仍硬:“谁说我迷路来着,我瞧这里绿树成荫,皓月千里,别有洞天,美不胜收,特地停下脚步来欣赏的。”
承煜一副“你再胡说试试”的表情,然后摇了摇手就走了:“那大小姐好好欣赏,我就先回去了。”走了几步又驻足回头,笑意盈目:“不许悄悄地跟着我回去。”
锦言总归是回到了筵席上,台上的戏已经唱到了尾声,刚走进隔间,虞氏淡淡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锦言吐了吐舌头坐定,锦心忍不住埋怨起来:“你去哪里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锦言:“我……在小湖边晕倒了……”
锦心:“……然后呢?”
锦言:“然后醒了就回来了。”
锦心:“……”
夜色已沉,宾客们都早已散去,侯府回雪堂里,一个声音冰凉透骨:“你确定她没听到别的?”
“应是没有。”
“我们决不可冒险,若让老爷知道……”
“母亲放心,即便她知道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
“你就这么肯定?”
银瀑一般的月光被碧绿的竹棂窗格成方束,将承焕玉雕一般面容照得清明,他轻薄的嘴唇微微扬起,说:“我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才发现第一章里,我写的陆鸿是个克夫命···克夫命···夫···命···
18、流光皎兮
虞氏对锦言的教育很严苛,却又不同于一般的闺阁教育,比如,传统教材女四书是一概不用读的,虞氏说,那里面说的都是道理,遇上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的人往往会很吃亏。
虞氏还说,家是不讲道理的,讲的是人情,可有的家,连人情也不讲,只讲实力。
虞氏还说,当今世道就不大讲道理,结婚的时候,双方明明只看门当户对,可一旦日子过不好了,就偏偏要怪性格不合,而一旦性格不合,多数都是那女孩的错。
锦言上辈子建立起的三观几乎要崩毁,仔细想想,却觉得虞氏所言甚是,说不定数百年以后,风水轮回,女子男人的地位将会倒置,所以虞氏只不过活错了朝代而已。
每日的卯初时分,锦言就必须梳洗完毕,到小书房去练一个时辰的字,抄的是《全唐诗》。虞氏说锦言的性子既绵软又不拘,读杜工部久了怕会郁气于心,读李青莲多了怕会放任自由,于是点了王右丞的部分,每日抄诵,王诗清贵风雅,还能提一提锦言的气质。
虽是如此,虞氏却不刻意地改变锦言的性情,只是在她原有的秉性上略加补正罢了。虞氏说,法天贵真,只有精诚之心才是最美的,要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环境如何改变,都不要动了自己的本性真情。
锦言想,若虞氏可以当一个哲学家,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此刻正值卯中,锦言的帖子只抄了一半,身边伺候磨墨的是皎兮。虞氏从自己的大丫鬟里拨了书月给锦言,书月持稳,虽调去伺候锦言,仍是漪兰居的掌事大丫鬟,阿棠依然贴身伺候,陈嬷嬷只做些琐碎的闲活,那天,虞氏还找了十个新上来的丫鬟侯在院子里,让锦言选出两个近身的大丫鬟,再选出两个二等丫鬟。
当时虞氏便端了一盏茶稳稳地坐在边上,眼中淡淡笑意,这是故意要考量锦言的用人眼光呢。锦言背着手走了两个来回,便挥了挥小袖子:“书月姐姐,你把她们带到偏厢的大房子里去。”然后又在书月的耳边说了几句,书月抿唇一笑,低头退下了。
那个房间是空的,既不是书房也不是卧房,只立着几个黄花梨木古玩架子,十个丫鬟们都噤声候着,眼神却不安地互相瞟着,毕竟能留在小姐闺房近身伺候,是件极好的差事。一会儿,书月进来了,一边踱步一边吩咐道:“小姐会亲自过来相看,各位再等一会儿,小姐有事耽搁了。”忽然,脚步不稳,就要摔倒,情急之下扶住古玩架子,手扶之处,一个白瓷花瓶被拨在地上,砸得粉碎。
书月脸色微微发白,咬了咬嘴唇,将碎瓷收拾干净,冷声向丫鬟们道:“这个事你们谁也不许说出去,要是太太和小姐知道了,你们谁也别想进漪兰居来!”说完,便快步走出。
十个丫鬟都面面相觑,心里各自打算。锦言进来的时候,瞧了瞧她们的脸色,便徐徐说道:“我年纪小,又刚回来,选大丫鬟,便是时刻要在我身边提点我,而不是哄我,糊弄我,明白么?”
丫鬟们都低头称是,锦言眼神转了转,停在古玩架子上那一圈没有灰尘的格子,皱起眉:“母亲最爱的白瓷鹤颈瓶怎么不见了,你们谁看见了?”书月站在锦言后面,适时给了那些丫鬟一记眼色。
其中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领了书月的眼神,含笑上前说:“我们进来的时候,就不曾见过。”
“哦?”锦言皱了皱眉,书月抿了抿唇角。
“你们都没有看见?”锦言又问。眼神扫了一圈 ,无不心虚低头,只有一对形容尚小的女孩儿绷红了脸,互望了两眼,下定决心似的,一齐怯生生开口:“小姐……那花瓶是被……”
“好了,说话声音太小了,”锦言打断她俩,扬起嘴角:“你们俩个先出去吧。”两个女孩以为自己无望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却不得不听从吩咐出去了。
锦言看着剩下的八个,其中有一个脸通红,还有一个很奇怪,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板着脸站得笔直。锦言仰头想了一会,忽然拍手一笑:“是了,我忘了,定是三妹妹借去插梅花忘记还了。”别的丫鬟们闻言都松了一口气,面色也缓和起来。
那个脸通红的忽然站了出来,软声细语说:“小姐,若丫鬟们犯了错,小姐是怎么惩罚?”
锦言想了想说:“再一不再二。”
她忽然松了一口气说:“方才,有个姐姐犯了错,小姐就原谅她一次吧。”
显然是要给书月求个免死金牌,再说出实情。
锦言一笑:“别的事儿,一会儿再说吧,现在只说选丫鬟的事情,不如你们先等一会,容我同母亲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说完,就出了门口,心里定下了先前出去那两个女孩做二等丫鬟,刚才求情的那个女孩做一等丫鬟,可始终还差一个,心里有些失望。正想着,那个始终面无表情的丫鬟追了出来,给锦言请了安,便向书月说:“这位姐姐,我有话想跟你说。”锦言略微诧异,便允了,书月看了锦言一眼便随着那女孩走了,锦言去了虞氏那里,把情况说了一遍,虞氏点了点头:“你倒不算太笨。”这时,书月也回来了,笑说:“可算能选齐了。”
锦言扬眉:“怎么着?”
书月笑答:“刚才那女孩儿喊我去,跟我说,‘你犯了错,就要得到惩罚,你去跟小姐承认错误,若你不去,我便去告诉小姐实情。’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差些笑出来,她是个难得的,既在人前给了我面子,又在人后给了我机会,对小姐又忠直,可不正填上那缺的。”
锦言心里也十分高兴,说:“性格好是对自己,人品好是对别人,母亲,你觉得怎样?”
虞氏心里也觉得好,说:“都给起名儿吧。”
锦言沉吟了片刻,慢悠悠道:“最先的那两个二等的,一个叫浅星,一个叫晓星吧,给求情的那个叫流光,最后那个叫皎兮,如何?”
虞氏摇了摇头:“小孩心性,起得也稚气。”顿了顿又说:“就这样吧,之前你求我留给你使唤的那个丫鬟叫什么?”
“是墨心。她是我在雪里救回来的。”
虞氏见过墨心一次,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锦言以为虞氏不答应了,谁知虞氏竟然先提起了,定为二等丫鬟,也算了了一个承诺。
现在,站在她旁边给磨墨的,就是皎兮。
“皎兮,你说为什么有诗圣诗佛诗仙诗鬼,却没有诗神啊?”
皎兮摇头。
“皎兮,为什么诗人喝酒以后特别有灵感呢?”
皎兮摇头。
“皎兮,说句话呗。”
皎兮鄙视地看了锦言一眼。
皎兮这样惜字如金,和墨心简直是天地之别。墨心的三寸莲舌简直能挽出花来,却也不刻意奉承,把话说得应情应景,跟真的一样,若生成个男子,便可以去当个文官,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也能平步青云了。昨天晌午,墨心得了信儿,知道可以留在连府,立刻来了漪兰居向锦言千谢万谢,可中间出了个事故,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锦心来串门子,估计是来看看她死了没有,正碰上墨心跪在地上舌灿莲花。
锦心随随便便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儿?”就这么一问 ,问出了状况。
墨心垂首恭声回答:“回二小姐,我叫墨心。”
锦心的秀眉倏地皱起,眼神变得像刀子,叱问道:“连锦言,我叫心,她怎么也敢叫心,你是故意找麻烦么?”
锦言尴尬地摇了摇手:“这是个巧合……”
锦心不依不饶:“哼,巧合?那她怎么不叫墨言,偏叫墨心?”
“呃……墨言……这不好吧……”
这时,墨心的脸红而转白,眼神看着地面,在锦心面前,施展了她的独门绝技:“回二小姐,墨心从小运气都比兄弟姐妹们好上许多,家乡饥荒,全家饿死独我活了下来,今日二小姐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我托了天大的福气跟二小姐有一字重名,沾了二小姐的运气,我才能安稳到现在,如今见了二小姐,真是神仙一般的人人儿,我真是小鬼见了佛,自惭形秽得要命,哪里敢同小姐有半字牵挂呢,既然冲撞了二小姐,不如让大小姐随便给赏个名儿,不然真是折煞死我了。”
锦心秀眉轻展,勾唇一笑:“是个识相的。”说完,望向锦言。
锦言几天之内要给这么些人起名,实在有些才思不逮,想了想,说:“不如把心改成星辰的星,既免了忌讳,又不改你名字的发音,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