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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给我起了名字的男人。”
那个给他起了名字的男人,他叫做父皇,可却不是他的父亲。正是因为少年时代的疼爱,所以他临终布下的算计才令他更伤心。
407 娘娘,请决定时间
端木苍兰擎着字,与百里安寻找挂着的地方。阁楼只有一面墙,贴墙放着珍宝架子,上面摆放着各色珍宝。在西边靠阳台的地方还有一小块墙体,原本是挂着弓箭的,端木苍兰比划了一下,转过头问百里安:“如何?”
百里安笑道:“不错。”
于是端木苍兰叫来了奴才,叫他们表好了挂上去。百里安走到珍宝架前,发现有一层放了一把瑶琴,极美,她不由地伸手拂了一下,发出的琴音清幽,余音袅袅。
她转过头,望着身后的男人:“好美的琴,这是谁弹过的吗?”
端木苍兰微微蹙眉:“这琴一直放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它的来历……花喜。”
奴才们都等在楼下,听到主子叫喊,花喜赶忙跑上去,躬身说道:“奴才在。”
“你侍候过先帝,可知这把琴的来历?”
“回陛下的话,这把琴是已故明贤皇后的嫁妆。明贤皇后十分喜欢这把琴,也喜欢这个行宫,就将这把琴留在了行宫中。”
明贤皇后,正是端木苍兰生母的谥号。百里安蹙眉看着端木苍兰,他伸手将这把琴抱起,放在地上。
尽管行宫多年未有人前来,可却留守了奴才打扫。这把琴,亦是一尘不染。
“都没听说过这把琴的事情,母后很少弹琴,我还以为她对琴并不感兴趣。”
端木苍兰说完,手指按着琴弦,很快,悠扬的琴音从他的指肚下溢出,萦绕在这阁楼中,久久不散。
端木苍兰的母亲有这样一把好琴,应该也很会弹琴,可端木苍兰弹琴的技术却是跟着他的师哥学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母亲弹琴的技术有多高。
一曲终了,端木苍兰按住琴弦,琴音便戛然而止。他垂眼看着古玉包裹的琴面上,根根乌黑的琴弦。
百里安慢慢依偎在她的臂膀上,与他一起,安静地坐在。
“安儿,你现在还爱我吗?”
“我爱你,一直都爱你。”
一直都爱她,她终于明白过来了。她骗自己去恨他,可心底最深处始终无法割舍他的爱。他宠她,她就会很开心。他不高兴了,她也会显得低迷。他想要孩子,她比他还想要。他如果很多天不来,她就会琢磨他又喜欢上了谁。
就是这样的爱,她依旧要颠覆。端木苍兰,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甜蜜,也是你给我的最后的记忆。
我真得,很爱你。
帝后在行宫呆了五天,就回到了皇宫。
百里安回去月鸾殿后,端木诗瑶就缠着她将行宫的种种,听过之后,撅着小嘴说道:“下一次父皇母后再去行宫记得带上我呀。”
“好。”百里安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
下一次,没有下一次。
春意盎然,御花园到了一年中最美的时候。百里安的院子里再没有出现什么诡异之事,皇后都不在意了,那个怂恿陷害的也就没了劲头。
想要安静地走一走,就得趁着天还没亮的时候。天空泛着鱼肚白,太阳明明已经带来了光明,却看不到它在哪里。
百里安走到芦苇荡边,那些仙鹤经过一冬温室的生活后,终于回归了自然,显得十分开心。
那些小小的,丑丑的家伙们都长成了出息模样,与父母的没有分别了。
有人走过来,百里安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多中,站在她身后,轻声说道:“娘娘,一切准备就绪了。娘娘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百里安的眉头微微蹙起,她望着那群欢快的仙鹤,最后幽幽说道:“明天晚上,你派兵包围御书房,另外……”
“末将知道,娘娘那边准备好就没有问题。”
百里安转过身时,多中已经离开了。天大亮,三三两两的宫女出现,百里安也回去了。叫来了贴身的几个奴才。
“明天,我要办一件大事。这件事办不成,会死很多人。而你们,也不例外。所以明天晌午,我要你们统统离宫,如果我出了闪失,你们就远走高飞,隐姓埋名。”
她这样说,可其实心中已经明白他们的决定是什么。经历了这么多,生与死,他们早就不在意了。
百里安默默地坐在榻边,青雨过来说道:“丞相已经安排夫人跟小姐离开,娘娘可以放心。”
“丞相就没问,为什么要送走家眷?”
“丞相或许已经猜到什么了,娘娘告诉他无论什么情况,他只要带领朝廷拥护她就好,那个时候,或许丞相就赢猜到娘娘要对抗陛下。”
百里安长舒一口气,很快又皱起了眉头:“我是个固执的人,是个不可理喻的人。因为我的执着,令你们都陷入到了危险中。我真得不敢想象,倘若失败了,你们会怎样。”
青雨跪在她腿边,伸出自己的手,握着她的手:“娘娘,我们既然决定跟随娘娘,就早已不在乎什么危险。娘娘若真的不放心我们,就一定要成功。”
百里安点了点头,她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才敢动手,只是对付端木苍兰,永远都没有肯定。
“百合跟小环她们,没问你什么吧?”
“她们以为奴婢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忧伤地与奴婢一同猜测。奴婢,还真是觉得挺对不起她们的。”
“明天晌午,就告诉她们。她们,也好有个准备。”
那晚,端木苍兰没有来。百里安其实很希望他能来,告诉他,她其实很爱他。那样的话,就算他们翻了脸,他也知道她对他并不是只有恨。
最后的一次缠绵,没能实现。一夜,她几乎没有合眼。
再一次天亮,百里安起身。青雨给她梳好云鬓,她穿了皇后的华服。
孩子们都在,这是她昨晚下得命令。今天全都要呆在月鸾殿,谁都不准离开。
虽然很奇怪,孩子们也都没问什么。早饭,她看着孩子们吃,自己却未动筷子。
饭桌上,端木诗瑶还在跟端木玄瑞说着行宫的事,最后又央求百里安,有下一次,叫母后求父皇带上他们。
端木玄瑞也很有兴趣的样子,百里安看着他们,只微微一笑。
饭后,孩子们练功去了,现在两人都在修炼天启的功夫,也有了探讨切磋的伴儿。百里安去看自己的小女儿,她在妈妈的怀中,把玩着妈妈的衣袖。
百里安安静地抱着她,一直到晌午。
408端木苍兰,乖乖做l两件事
奴才们果然谁都没走,青雨告诉了其他几人百里安的计划。他们都露出了惊愕之色,毕竟与皇帝作对,在多少人看来,都是不可能的。
但倘若是他们的主子,他们也还是报以期望。
百合红了眼圈,一直服侍百里安吃东西。百里安看着她,也没有说话。
她一定很难过,她一直希望皇帝皇后能过着童话般的故事,这个曾经是端木苍兰派来监视她的奴才,相信他对她的爱是真的。
小环显得严肃,她来的时间短,没有经历过那些惊心动魄,百里安一直希望能在大计实施前,将她许了人家,甚至要跟端木苍兰提这件事。可小环坚决不肯。百里安知道,就是现在,她也不后悔。由贺音有看人的眼光,在那么多人里,一眼相中她将会是忠心的仆人。
小欢子,跟青雨差不多的反应。无论主子做什么决定,他都无条件支持。正跃跃欲试,想着自己能帮什么忙。
月鸾殿里,只有他们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所以这些人无形间,都罩着一股阴寒。
可月鸾殿的其他人,包括孩子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依旧坐着平常的事情,孩子们在院子里练功,时常因为意见不合争执。而端木诗瑶的武功修为要比端木玄瑞的高,经常动粗,院子里不断传来他们两个的声音。
百里安抱着端木是诗璘走出去,坐在外廊边看着说是练功,却更像打架的两个孩子。
现在,就剩下秋慕没有见到。她没告诉秋慕,她不想将秋慕牵扯进来。今天如果她失败了,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这个大儿子了。
“诗瑶,玄瑞,别练了。我看你们两个这样也纯属浪费时间。走吧,我们去午睡。”
端木诗瑶放过了端木玄瑞,跑到百里安身边,抱着她的大腿,仰起头,一双与她父亲一样漂亮的眼睛绽放着光彩。
“跟母后一起睡吗?”
“对,一起睡。”
“太好了!”
端木诗瑶欢笑着跑进百里安的睡房,她的小宫女们赶忙跟进去,要侍奉公主脱衣脱鞋。
百里安看向不远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玄瑞:“你怎么还不去?”
端木玄瑞有些尴尬地说道:“儿臣就不去了,儿臣是男孩子,总不好还跟母后姐姐妹妹睡在一起。”
百里安板着面孔,却温柔地说道:“没得商量,你给我进去。”
端木玄瑞虽然不情愿,可也只有进去了。百里安最后抱着小女儿也走入睡房。
端木诗瑶早就钻进了被窝中,她的小宫女也退出了睡房,等在外面。青雨她们正伺候端木玄瑞洗漱更衣,最后他坐在床边,说要睡在最外面保护两个女人。
百里安笑,抱着小女儿睡在中间。
偌大的一张床,睡着母子四人绰绰有余。百里安一直安静地躺着,听着孩子们均匀的鼻息一个个响起。
现在,前面的人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计划。多中跟林飞鹏,一个控制皇宫与皇都的兵权,一个控制文武的思想,双管齐下,一定不会有错。
百里安合上眼,她想睡一下,毕竟昨晚几乎没有睡觉。可合上眼,就是与他的点点滴滴。
九年了,他们真的成了亲人。
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又再次睁开,直勾勾地看着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