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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睁开了眼睛,脑子还有些迟钝,耳边是青雨关切的声音:“主子,主子,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百里安移动了目光冲着她笑,而后慢慢坐起。
鬼界消失了,眼前的,是诛神峰顶。天机宝剑安静得立在她的对面,如同他的眼,默默的关注着她。
端木玄瑞跪坐在她身边,脸上不只是欢喜还是愤怒得说道:“我们听到母后的话语,知道父皇果然还在鬼界。母后,是不是已经知道如何对付凌少迟,将父皇的魂魄重新寻找回来?”
百里安转过头看着他,这孩子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足够的智慧,却继承了她那份莽撞得耿直,完全没有端木苍兰那样的城府。
她很喜欢他,只是现在,这个性格却令她担忧。
“是的,我知道办法了,虽然很冒险,但我和你的父皇都愿意试一试。玄瑞,为了最终的胜利,你要忍耐。在凌少迟面前,不可以露出马脚。”
端木玄瑞点头:“虽然,我不会隐藏,但我本来就话少,他应该不会怀疑我。”
百里安将儿子抱在怀中,紧紧得抱着,就仿佛抱着她爱的男人。
她不能在鬼界呆太久,所以他们匆匆而别,都没能多说几句贴心话。这些日子,她的困惑、她的忧虑还有迷茫与无助,她都没时间告诉他。
是因为她太依赖他了吗?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在爱着的人面前,女子永远不如男子,不是因为女子能力不够,也不是因为女子不够坚强。而是因为这份爱,给了她依托,给了她依靠,她因为相信变得依赖男子,在男子的面前,她永远都脆弱得如同一阵风。
拔起天机宝剑,没有月光的夜,看不清上面的雕纹,可她能感受到,天机宝剑的怒吼,如同她心中的呐喊。
握住宝剑,她挥动而起,剑气冰冷比人,端木玄瑞还能站住,青雨却赶忙后退。百里安未动内功,青雨不会被剑气所伤,可她就是不由自主的后退,因为这把诛神宝剑的可怕。
百里安停歇下来,将宝剑插入到剑鞘中。握在手上,天,已经泛起了光亮,古风的剑鞘,婉如一瓶醇香的酒,与里面隐藏的宝剑,完全相反的气质。
端木玄瑞走过来,疑惑问道:“母后刚刚舞得是天机剑法吗?怎么有一式我从未见过?”
百里安看向他,这一式,只有掌门才能知晓。在选定了掌门那一刻,前任掌门才会教授的招式。百里安对儿子问问一笑:“如果有一天,你父皇认为你有这个能力和责任,他会告诉你那是什么的。”
太阳升起来了,结束了这一夜无光的可怕。三人站在崖顶看了日出,而后才回到阁楼稍微休息,三人谁都睡不着,就这样睁着眼睛一直到日上三竿。
临走前,百里安将天机宝剑放在二楼的铜制剑架上。这里,本就是摆放天机宝剑的架子,空了不知道多久,现在终于再次有了依托。
百里安默默地看着宝剑,而后带着端木玄瑞跟青雨离开了诛神峰。
秋意浓,风凉飕飕的。天空万里无云,湛蓝得如同汪洋大海。
两匹马在这天地间驰骋,马上的人心事重重。只不过,却不再绝望与无助,放手一搏,就要放下一切。
乌县,西南的一个小县城。这里,曾经出了一位大官,领导着雪国皇宫太医院,他就是曾经的首席太医王淳。
三人下马,牵着马儿步行进入县城。不需要打听,王家在这里很出名的,虽然不做官了,却还是名医。何况那位王公子,如何深受百姓的喜爱。
找到了王家,不算大的一个院子,院墙爬满了藤蔓,都变成了枯黄的颜色。朱红大门,点点掉落了红漆,变得斑斓。
给读者的话:
485 可以做到
青雨扣动了上面的铜环,很快就有人开了门。见到百里安她们,有些吃惊的望着,因为这三人一看就是来历不凡。
“贵客有什么事?”
乌县外不远处,就是连绵的山。有一块,被这里的百姓当做了墓场。这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坟墓,王家的人,也同样葬在这里。
百里安、端木玄瑞和青雨,此刻就站在其中一座坟前,那就是王淳的坟。
——请问,王老爷在家吗?——
——你们是谁?——
——我们是他的旧友,特来看看他。——
——我家老爷已经过世了,少爷在家,用小的通报吗?——
——王老爷已经过世!——
——是,老爷去世半年多了。——
——能告诉我,他葬在哪里吗?——
百里安轻叹一声,没想到王淳就这么死去了。他是大夫,还以为他能长命百岁。
三人扫了墓,便坐在坟前休息。百里安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墓碑,辛酸得说道:“王大人,我来看你了。没想到上一次一别,竟成了永别……”
“家父如果知道皇后娘娘亲自来看他,一定会很感激。”
三个人转过头,就看到一个相貌清秀,挺拔儒雅的人站在他们身后。百里安站起来,那人便拱手作揖,深深鞠了一躬:“草民拜见皇后娘娘。”
“你是……王公子?”
“正是。仆人说有位年轻貌美的夫人,说是家父的旧友。家父虽然行医多年,却真没有什么朋友,草民很好奇,就过来看一看,没想到是皇后娘娘。”
“你认得我?”
“家父曾画过娘娘的一张肖像。”
“原来是这样。”
青雨带着玄瑞去一边休息,百里安跟王公子跪坐在坟地前,看着王淳的墓碑。
“家父一直挂念娘娘,临终之前还念叨着主子、主子的。在家父的心中,娘娘是他永远的主子,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百里安的眼睛湿润了,王淳,是因为她丢了官。他也是她的恩人。
王公子转过头,他看了百里安一眼,又赶忙转回去。百里安太美了,他不敢多看她。
“皇后娘娘这一次来,不全是为了看家父吧?”
“王公子真是聪明过人,我这一趟来,其实是想请教王大人一些问题。”
“草民也是医生,娘娘的问题,不知道草民能不能帮上忙。”
百里安眯着眼睛:“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一个人死了,又活过来。”
“是假死吗?”
“不是一般的假死,呼吸停止,脉搏消失,魂魄游离。”
王公子微微皱眉:“那是真正得死了。”
“没错,必须是真得死了。”
“真得死了,却好要给救回来。”
“是的。”
王公子沉默了,他在思考。这的确是一件难以办到的事情。如果西野一还活着,应该能轻松做到吧。可他却被莫凝天杀死了,天底下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他那样驾驭医术。
良久,王公子说道:“办法,倒是有。但人真的死了,对身体伤害很大,所以不可以持续时间长,只一小会儿就得马上抢救,不然就真得救不回来了。”
百里安转过头看他:“只要能做到,需要什么你尽管提出来。”
“好,如此,草民定当竭尽全力。”
百里安重新看向王淳的墓碑,你的儿子果然出色,竟然能做到这些。我又欠你们王家一个人情。
“王公子。”
“是,娘娘。”
“你甚至不问我要这样对付谁。”
“不论娘娘要做什么,只要娘娘一声吩咐,草民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因为草民这条命是娘娘就救回来的,而且家父他,也一定会无条件听从娘娘的吩咐。”
百里安微微笑了一笑:“王淳,他的确会……”
那段艰难的时光里,这位太医帮助了她很多,她永远不会忘记。
在乌县,一呆就是一个多月。回宫之前,百里安又回了一趟家。家,山林间的茅草房,这里,她曾经带着秋慕和端木诗瑶来过。这一次,她带上了玄瑞。
扫墓、祭拜,这位实际上并不算是她的父亲,却在短短的时间中给了她从未有过的父爱。她已经将他当成了娘家的爸爸,自己的亲生爸爸。
爸爸,保佑女儿能成功吧。
如果不成功,她会死。只是如此。可她,不甘心变成那样,她要打败凌少迟。
终于,回到了皇宫。回去的那天,下了初雪。她回来,孩子们都显得很高兴。一段时间不见,他们又都长大了不少,尤其是两个刚出生的小家伙,变化最大。
孩子们围着她,吵闹了大半天,等到该走得都走了,该睡的都睡了,已经是深夜了。
百里安坐在床边,看着柜子。里面放着一个瓶子,是她刚刚带回来的。这瓶子里的东西,是那一个多月在乌县中,王公子研制出来的药水。
令人死亡的药水。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确定个时间,因为王公子需要进宫,所以要提前安排。
奴才们都去睡了,青雨走进来。见百里安发呆,她便轻轻走到一旁坐下,安静得做着手工。
良久,百里安才回过神,看着不远处的青雨,低声说道:“我才游历归来,多长时间不见,凌少迟就算做做样子,也该来看看我。你明天去找他,说我想他,想要一起吃顿饭,问他什么时候得空。”
青雨点头说道:“奴婢知道了。”
百里安又将目光移到那柜子上,眼神却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第二天晌午,青雨就去了御书房。不多时回来。
“娘娘,陛下也说想娘娘了,明晚他有时间,回来与娘娘共同晚膳。”
明天?没想到这么快。百里安嗯了一声,只有她跟青雨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而不知情的小环还欢喜得说道:“陛下一定是巴不得现在就见到主子,可被朝政缠住了脱不开身。”
百合也说道:“奴婢明晚亲自下厨,多做一些拿手菜,给主子争争脸。”
她们的热情,百里安只是微笑着应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