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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师,走吧,咱的主力尚有六七万于熊窝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督师,走吧!”
范文景长叹一声,颓然而去。
秋风渐爽,无数的辽东、山东匠兵被征辟到辽河前线修筑碉堡,北至西宁堡,南至入海口,绵延百里的辽河防线上。自代善大军全灭之后,后金全国震恐,其军力部署急急收缩,原本的辽东半岛兵力向海州、盖州、营口三地聚拢,以为犄角,试图在皇太极的主力大军回来之前全力遏制辽东军的兵锋,以至于整个辽东半岛一时间出现兵力真空,其地面的汉民大肆通过黄龙的海船逃向辽东已收复区,山东的船只大批的北调,天津卫的也是这样,便是南直隶,也就是如今的江苏,两江地带的海船,否管是兵船还是商船,统统征用,十几的汉民哭泣着回归王朝的怀抱。
好在盖州扼守住了辽东半岛与辽东腹地的通道,故而大规模的汉民南回之波浪还没能动摇后金的国基,但饶是如此,盛京的后金高层也为辽东的兵锋震恐无安。
梁涛的辽东兵主力此时已至盘山和北镇一带,数不尽的经历过了京师保卫战的士卒,除了京卫不能远调之外,均来到了辽东,满朝文武在建奴两次南侵的耻辱之下,一闻至前线捷报,当即如吃了鸡血一般疯狂,那些所谓的收复之地,祖宗之地不可失的堂堂之言在经历了朝堂之上的无数沉默之后当即又成了赤手可热的话题。
一幅庞大的辽东地图,张开在了盘山临时都督府的大堂之内。
一系列梁涛的心腹满堂而坐,有高亮,彭朝阳,胡海、赵年、李大彪、张栓、丁庄、赵山、李大锤、李大柱及其属下心腹部署,还有大老远从关内赶来的聂李演、彭金龙,而当初大同的将领如谢海、夏第、朱军、李蒙等人,如今经过战火情,也算加入了解难军的体系。
“诸位,”梁涛缓了缓神,随即开口道:“如今我辽东军形势大好,可谓势如破竹,以致下地百里,可谓功甚高,然而--”
梁涛顿了顿,扫了一眼堂下众人,随即继续道:“建奴主力尚在,其本就是马背部族,土地对其而言本就是鸡肋,其屡次犯我大明国土,贪图的不过是些人口奴隶和粮食女子而已,如今丢了些土地和包衣奴才,其实力未有大损,然而朝廷不知粗细,竟要我全师出击复辽,当真不知深浅。如今本督帅内外大师十数万屯扎于北镇盘山一线,是进亦难退亦难,不知诸位有何妙计啊?”
后金的实力,只从那北京城外的三千精骑便可窥一斑,辽东的火炮可用来对付数万的骑兵冲锋,但对于超过五万,乃至到时候可能达到十万的后金举国而来的大型骑兵军团,而且又是明军主动放弃城堡去进攻人家,和人家打野战,那是便只能坎坎作为协助兵种了。
这些事一般只要和建奴打过交道的将领大多会领略得到,但是显然,大明朝廷的决策,一向是内阁文臣以及一帮子腐儒给动动嘴皮子做得出来的。
作于梁涛下首的高亮笑道:“依臣之见--”
堂下众人一惊,瞬间,有人面露狂喜,有人脸色苍白,‘臣’高亮用了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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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良机
一石惊起万般波澜!
高亮,彭朝阳将堂内诸人的脸色暗瞧在心里,高坐上的梁涛依旧半咪着眼睛,似乎没有听清楚高亮的大逆不道。
虽是心腹,但若是扯起山头来自家做大王,也不知会有几人反对几人效死。
实际上,以梁涛如今掌握的铁杆部队的实力,他并不足以称霸一方,毕竟它的根基太浅,无论是辽东还是大同,其治下的人口实在不足以成大业,而且手下心腹文臣,也就是治理地方的豪杰人物少得可怜,这些都是贸然起事之时的致命弱点。
然而如今,却有一个天赐良机摆在了面前。
皇太极闻知西辽全失、代善全军覆没之后,当即吐血,虽然代善作为皇太极加强汗权的最大绊脚石如今与他手中强有力的军队一起灰飞烟灭,但是代善的军队亦是后金的四分之一国力,如此,皇太极焉能不心疼?
后金举国闻大贝勒代善殉国之噩耗,无不悲愤惧交加,然而此时后金国四面受敌,东北喀拉喀,西北林丹汗,西面虎视眈眈的是范文景想捡便宜的明军,南面的辽东军一直在攻城掠夺风头正盛,于是盛怒之下的皇太极孤注一掷,在逸军山大胜明师之后,除了将各部落的蒙古兵遣返之自家部族自保之外,集中原本想分四路出击的十万主力悲愤之师一举击溃林丹汗之蒙古人,其后又再次袭击了正在修生养息的长城口的范文景大军,文人统兵的范文景哪里会想到此时的后金还能再入长城,当即大败,大师偟如丧家之犬,而此时,明军的主力却全部会聚在了辽东,一时后金兵锋更炽,无往而不利。其糜烂局势较之当初巳己虏变之时尤甚。
此时,若是后金兵攻破了北京城,那会如何?
这是一个令人勃然心跳的假设,这对于梁涛这类从心底并不喜欢作他人臣下的人来讲,亦或是以对明王朝失望透顶的人来讲,这是一个令人怦然心动的假设。
有多少人满腹经纶却报国无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豪门大户便天天锦衣华服大鱼大肉,然平困人家却子孙世代为人下人?
每当乱世时,才是大丈夫博取功名之时。改朝换代之时,才是我辈家族换取千秋伟业之际啊!
北京城是坚城,除去山海关、居庸关这类天下雄关险隘不算,其乃是天下第一雄城。但是天下无不破之城池,若是其破了,国朝必定南迁,大明在北方之根基必将大坏,此时--解难军乃北方之熊军,建奴切断南北之联系,解难军退可据辽东,进--进,可搏击天下也!
如今梁涛官至蓟辽督师,辖山东登莱、辽东、蓟门、宣府、大同五镇,又有之前大破建奴主力之大功劳,威名震荡关内关外。若是朝廷被建奴破了京城,其在陕山动荡之际,北方根基已失之下,必将会南下偏安,那时,其政令必不能过黄河,然而朝廷要收复祖宗之地,届时,梁涛这位北方唯一一位能与建奴抗衡的统兵大员,携朝廷之大义,又俱雄兵猛将,威名之下便可一举而囊括北方,然后此大之机遇也!
此时的京北,十万奴师以死了父亲而发狂的岳托为前锋,直击北京,气势汹汹之极,其进攻之态势凶猛,一日而下蓟镇犄角三老营,三日而至意图迫使辽东解难军三日前军乃至通州,范文景无力应敌,一败涂地,其军精锐大丧,举朝震恐,朝廷急下诏令调各地军勤王。
国朝三丧颜面,崇祯无奈,下罪己诏。
然而不知为何,朝廷至辽东的传诏使却屡被劫杀,想来是建奴惧怕辽东梁的部属战力太强,以至于出此下三滥的把戏吧。
虽然如此,仍有不少流言传过关来,一时间身在辽东的各路军尽皆止步不前,各路将校纷纷窃语窃议,只是各路总兵督军的确未曾收到朝廷的调令,若是贸然反军回师,还是率师直上京城,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没人敢如此作为,此时,包括解难军在内的梁、秦、曹、祖、尤、杨诸锐部,及各路兵微将弱的部队,尽皆受此不知真假之流言所蛊惑,主力一时不敢再向东,深怕到时候勤王不及。
此时,众人闻高亮所言,已然从极为震惊之中恢复过来,高亮见此,不禁笑道:“诸位,高某之前,不过戏言耳!”
顿了顿,高亮继续道:“不过,想来,我家督师大人也离此日不远啦!”
一旁的彭朝阳桀桀笑了两声,他道:“如今在座均是督师之心腹,不妨直言,若是京师当真如传言一般岌岌可危,圣上必将钦点督师为公为侯,甚至封个辽东王也是可能的,京师越危急,督师到时候的位子便越高,而我等--自然水涨船高啊!”
这话很假,因为在大明朝,封侯封公可能,但封王却绝不可能!
但是他的话重点在于暗示,暗示梁涛日后的水涨的越高,他们的船也高啊!
很显然,彭朝阳的暗示很成功,梁涛这一系的人马,封侯拜相显然全靠梁涛,所有人全是梁涛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一闻此言,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功名和性命亦或是不管不顾其他誓死追随梁涛之人,心中均是巴不得如此。
只听一人大声嚷道:“老子吃一口饭,从来便只知道一个人,当初我老李家全家饿的前腰搭后背,如今却能吃上鱼肉,自那时,我老李家便从不知道那只会收税的**甚朝廷,我们只知道,吃梁振华的饭,给梁振华卖命!哪个敢负了大人,我李大彪便是死了--也要将其碎尸万段!”
一闻此语,李家的大柱、大锤表兄弟当即拍了胸脯嚷道:“便只有你李大彪是好汉么,我陕西老李家,可不是只有你有种!哈哈”
赵年、胡海亦在此时齐齐起身朝梁涛拜道:“我赵年(我胡海)愿受督师驱使,誓死不悔!”
堂下众人眼见如此,纷纷下拜道:“愿受督师驱使。”
高亮于此时悄声上前低声言道:“主公,若北京式微,当今圣人必遣太子南下监国,其必过我天津三卫防线,如今太子年幼,而国朝如今处于水火之中,纵观天下,唯有大人可以扶植之,不若我遣一支精锐,将太子接之而来我辽东,如此我国朝可中兴也!”
梁涛眼中精光爆射,挟天子以令诸侯!
“大彪,你领一支精锐随军师去办此事。”
李大彪立即起身抱拳道:“末将领命,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第一百八十一章 孤城
按规矩,国朝诏令,凡各地重镇之总兵以上统兵官员均能受此诏令。
然而自京师被围以来,朝中多次派出传旨太监赴往辽东,然而却了无音讯。辽东军这次却仿佛动静全无,自山海关以东,无一兵一卒过关西来,朝廷急不可耐,一封封的诏令从京城九门传了出去,此时,大明的精锐几乎有一半在辽东,而路程远的,比如福建、南直隶、两广、两湖、河南兵等等,都在上次返回了各家地方,如今再次征召,哪里来得及?
京北的京卫在梁涛的指挥之下虽然大败建奴主力迫其兵退,然而自身亦是伤亡惨重,而十万京南之京卫又被以大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