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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以身相许如何?” 那个声音又阴魂不散一般地响起,彻底打散我的幻想。
话未说完,一直禄山之爪便向我肩上袭来……
我一怔,感觉肩上微凉,该不是……
缓缓回头,便见他放大的脸庞向我压来,薄唇轻扬……
我一惊,猛地睁开双眼。
“起来!快起来!”一睁开双眼,便见那小男孩正站在我榻前,手中捧着被褥,横眉怒目的。
我感觉身上有些凉凉的,才发现自己的被褥全被那小家伙捧在怀里。
刚刚那个……是梦啊!
我微微低头,真是汗颜,居然做那种梦……算是春梦吗?
“还不起来,什么时辰了!雅姬她们都已经在宫门口了!”小男孩仿佛是受不了我如此迟钝,大声嚷嚷。
我抬头看着他涨红了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由得失笑,忍不伸手捏了捏他那明明很可爱却偏偏装成熟的脸蛋。
“快点起来。”见我如此,他有些别扭地甩开头,不太自然地咕哝。
我扬唇,无声地轻笑,起床披上外袍。
梓若不知何时已经进来,手中托着水盆和漱洗用具,垂首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模样,与平时的她判若两人。
“快点帮着更衣梳头啊!”小男孩回头不满地大声道,“嗯……要穿窄袖的,方便骑马,发饰也要简单一点,以免碍事……嗯,就这样!快点啊!”可爱地皱眉想了想,他又道。
“是。”梓若忙不迭地答应了,上前来帮着我梳妆。
见我开始更衣,他负着双手背过身去,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忍不住扬唇,与他那不良老爸比起来,他可是个小古董呢。
在小家伙再三的催促下,我终于及时赶到了宫门口。
“美人姗姗来迟啊。”一身明黄色的长袍在朝阳的照射下亮眼至极,长发高束,依然未盘成髻,长长的发丝在风中张狂飞扬我低头请安,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身打扮,他果真是要去打猎吗?还是去比美?
忍不住抬眼偷觑他,却被他含笑逮了个正着,不知为何心虚,我立刻低下了头,脑海中却忍不住想起梦中的景像,唉,如果那个梦被这家伙知道了,肯定会被他笑死!
“西施好大的架子呢,居然让大王等着。”冷不丁地,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不用抬头,我便知是那雅姬。
缓缓抬头看向她,她亦是锦衣长袍,仍是一副宫廷打扮,再看向她身后的几名女子,华眉、郑旦都在,在入吴的女子中,撇开香宝不说,便是华眉郑旦的姿色最为出色,看来夫差眼光不差嘛。
只是大家都是一副宫廷装束,再看我自己依了那小家伙所言,穿的这一身淡蓝色窄袖劲装,倒是显得突兀了。
“美人如此打扮,真是令孤王刮目相看呢。”夫差的声音又不高不低地扬起,“喜欢什么马,美人尽管自己挑选。”他指了指一旁几句牵着马的侍童道。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眼睛忍不住亮了一下,虽然本人对马对无研究,但眼前几匹皆是毛色光亮,体格健壮,与以前在武侠剧见里那种经过境头修饰的全完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差。
尤其当中一匹,四蹄踏雪,连颈部也是一圈白色,如项圈一般,甚是漂亮,而且我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它。
我忍不住走上前,轻轻抚了抚他的耳朵,看着它轻微地甩了甩头,耳朵微微跳动。
呵,连性子都那么可爱,真是爱乌及乌了,我伸手从侍马的小童手中拉过缰绳,牵着它走出了出来。
“呃……”那侍马小童面色微微有些为难。
我回头,看到夫差微微点头。
那小童才彻底放开那缰绳,任由我牵着。
“美人真是好眼光呢。”夫差轻笑着开口。
我抬头狐疑地看向他,我挑了什么奇怪的马吗?
“此马是大王的战马。”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吓了一跳,回头,是他?!我这才注意到一个夫差身后左侧的护卫,竟是那一日在花园遇到与雅姬纠缠的男子!他眼中有着深深地警告意味。
惊讶过后,我忍不住扬唇,看他眼底深处略带惊慌的神情,想来他刚刚第一眼看到我时,他定是吓了一跳吧,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一剑杀了我呢?他该是没有想到我便是那个后宫中传得沸沸扬扬的西施吧。
收回放在他身上的目光,我回头看向那马,呵,夫差的战马,看来我的眼光真是不可思议地好呢。那一日在夫椒山脚下与夫差共遇强盗时,他所骑的便是这匹马吧,难怪如此熟悉呢。
回首望了望夫差座下的马,他为何不用这战马呢?
“之前吴越之战,十分劳累了它,原想让它歇歇……”夫差道。
我微微扬眉,他不舍得?扬唇,我翻身上马,那马只是微微扫了下尾巴,竟是纹丝未动。
“啊,看来孤王的马也是比较喜欢美人呢。”夫差轻笑,一语双关。
“大王。”是勾践的声音?
我回头,果然,一身粗布衣服的勾践正跪倒在夫差马后。
他身侧,是史连和范蠡,皆是双双跪倒。
我心下了然,君已跪,臣又如何能不跪?纵然骄傲如史连范蠡者,此时也不得不对着吴王曲膝吧。
“嗯?越王有何事?”夫差扬眉,笑道。
“臣听闻大王要外出狩猎,因臣一直感念大王对臣下的大恩,故日夜思报,恳请大王准许臣下为大王牵马,以示报答……”勾践长长一拜,道。
“越王真是有心,如此劳烦了。”夫差俯视着此时一身狼狈的勾践,薄唇轻启,道。
我看夫差虽是扬着唇,但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是呵,为父报仇之事,在他那一脸邪魅的笑容之下,想必是一刻也未曾释怀吧。
二斗伍封
我骑在马上,看着勾践低垂着头,匍匐在夫差的马下。
范蠡与史连皆是单膝着地,随着他们的君上一起跪着。
“伍封,准备出发。”夫差对着身后的男子缓缓开口。
伍封?伍子胥的儿子吗伍封吗?我饶有兴趣地看向那个一直戒备地盯着我的家伙,没有想到那个与雅姬纠缠不清的家伙竟是伍子胥的儿子呢。
“是。”伍封这才收回一直放在我身上的视线,应道。
勾践恭谨地站起身,替夫差牵着马缰。
夫差扬唇,猛地一挥马鞭,马儿立刻扬起四蹄,箭一般冲了出去,勾践仿佛一个不稳,猛地向前扑倒,狠狠摔在地上,满脸的尘土。
史连微微皱眉,上前想要扶起他,却被勾践不着痕迹地推开了。
有些狼狈地自己缓缓站起身,脸上沾了灰尘,左颊上也被划了一道浅浅的伤痕,有颗颗细小的血珠渗出。
伍封回头望了一眼满身狼狈的越王,“你们随后跟上吧。”语罢,便扬鞭追夫差而去。
“西施,走吧。”见我还停在原地,华眉上前提醒道。
我回头望着她微微一笑,点头,抬手轻轻一鞭凌空挥下,却没有忍心落在马背上,那马儿听到鞭子凌空的声音,便扬开四啼向前飞奔。
呵,夫差的战马,果然是非同凡响呢。
虽然落后很多,但不一会儿,我便已追上了夫差的队伍。
众人的马匹比之我座下的战马,果然逊色许多。
“美人骑术甚佳,可与孤王比肩了呢。”夫差侧头看我,宽袖长袍、高束的发丝皆在风中飞扬,意气纷发,张狂而耀眼。
我微微扬唇,享受凉风极速掠过的感觉。
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密林。
伍封挥手示意大家停下。
“在此安下营帐,稍作休憩,午膳过后再入林狩猎!”伍封扬声道,随即率先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请大王下马。”
一旁随后赶来的勾践忙翻身下马,双膝跪倒,匍匐于夫差马前,“请大王下马。”
“有劳越王。”夫差微微扬眉,抬脚便踏在勾践的背上。
那一脚显然不踩得不轻,我看到勾践额际有汗珠滑落,没入土中。
踏着越王的背脊下马,夫差竟大摇大摆地扬袖走到我的马前,“美人,孤王扶你下马?”他笑得一脸春风拂面,抬起双臂,似是等着我扑入他的怀中。
忽然感觉到背后几道怨愤的目光,我的嘴角忍不住隐隐开始抽搐,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一个人的话,我想我现在应该死了不下十次了,这个家伙,他非得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吗?
忽然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我微微侧头,是范蠡?他的眼中满是隐忍的痛苦,苦得连我的心都微微酸涩起来,呵,怎么了?是你亲手将我送上越王的棋盘,成为一枚棋子;是你亲手指鹿为马,让我以西施之名走到吴王身边……而如今,我不过是一枚棋子,是你美人计的女主角,我得够得宠于夫差,难道不是你所希望的吗?为何痛苦?又为何隐忍?
大家都在看着,我又岂能当众逆了吴王的意?
没有再多想,我轻轻转身抬脚,被夫差拥了个满怀。
午膳是从宫中带出来的干粮,草草用过之后,大家便开始准备下午的狩猎。
“美人,午膳难以下咽么?”夫差不知什么时候又已走到我身后,将我拥入怀中。
我微微侧头,没有推开他,似乎不知不觉之中,竟渐渐习惯了他动辄喜欢拥我入怀的举动,也渐渐习惯于他并不十分温暖的怀抱。
可是对于夫差而言,我又算什么?在他眼中,我应该是可以将范蠡收入麾下最好的利器吧,毕竟……呵呵,我是西施,是范蠡的未婚妻呢,否则他又如何会如此大费周张、堂而皇之地对我百般宠爱?
“午膳是粗糙了点,孤王下午一定替美人打只鹿来……”将脸颊凑在我耳边轻轻地厮磨着,他缓缓开口。
我忍不住扬唇,如此温柔体贴,真是很难不心动呢。真是个可怕的家伙,一不小心就会把心陷进去了吧,我可得小心点,此时已经七零八落的心可是再也经不起催残了,那样刻骨铭心的痛苦,或是再经历一次,我怕自己会步夷光的后尘,呵呵……懒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