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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劫(完结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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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不肯放开。
  我回头,看着他握着我的手,掌心很暖。我定定地看着他的手,看着他微微泛白的指骨,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曾经,我就只有这一个愿望而已……
  “我无法一直停留在原地等你……”一手轻轻抚过腹部,我回头看着他,是少有的坚决。
  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不能放任夫差去死……历史会因此而改变……
  我不能放任夫差就那样死去……仅仅是因为害怕会改变历史吗?我不敢深究……
  咬牙推开他的手,我冲出门去,冲入雨中。
  曾经以为自己一直执着的感情却突然出现了裂缝,我心里竟是一片空白,脚步渐渐放缓,雨水将我淋了透,脑海中却忍不住浮现夫差那毫无气息的模样,没来由的恐慌便袭上心头,我的心……还是原来的香宝吗?
  对范蠡,或许我是真的已经放下了?
  历史上的西施是那样的爱着范蠡,所以……所以即使被当做棋子,即使被自己心爱的男子亲手送上敌人的床榻,甚至于……为他而死,她都甘之如怡,只因那一句泛舟五湖、自在逍遥的誓言。只可惜,我非西施,并非历史上那个对范蠡死心踏地,无怨无悔的西施,我非这个时代的西施,所以……一切的裂痕不可避免。
  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就那样保有对范蠡的感情,即使满心伤痕也再所不惜,但……我似乎错了。
  从指鹿为马,火炉焚衣开始……或许,我就只是在等一个楔机,一个让自己承认自己已经不在乎范蠡的楔机……只是,香宝啊香宝,你果然注定是自讨苦吃,为何非要等到曾经热切期盼的幸福已经摆在你面前唾手可得的时候,你才傻傻地发现……那已经并非你想要的幸福了……
  那个已经死去的西施……她的份量在范蠡心中究竟有多重我已不想去深究,既然认清他的幸福已经与我无关,还去想什么?……
  莫名地想,我想要笑,抬手抹去满脸的雨水,竟是有些温热。
  肩上忽然一沉,多了件蓑衣,我微怔,回头,是范蠡,他浑身也都被雨淋透了。
  “我后悔了。”他看着我,雨水迷蒙了他的双眼,我听到他开口。
  我微怔,抬头看他,他说什么?他竟然告诉我他后悔了?在这种时间,在这个地方,他居然告诉我他后悔了?
  “我要回去。”撇开头,低低地,我道。
  “你知道君上在哪里?”隔着雨,他望着我。
  我微微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轻轻叹了口气,他伸手将我身上的蓑衣拉拢,“我陪你回去找他。”
  我有些讶异,他不会不知道我坚持要见君上的理由,只是,既然如此,他为何还会答应我?
  “让你背负西施的名,是我的过错,因西施的死而放任你不管,是我的过错”,他低低地开口。
  我只得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何反应。
  “……你无法停留在原地等我,那么……我陪你去见你想见的人,若最后夫差还是会死,你就随我离开。”看着我,他道,。
  我微微后退一步,看清站在雨中的他,他就那么肯定夫差会死?只是,他似乎太过疏忽,就算夫差真的会死又怎样,吴国对王位虎视眈眈的大有人在,即使真如他们所料能够因夺位而引起大乱,但吴国有伍子胥这样的忠心耿耿的大臣坐阵,就这样想复国,未必想得太过简单。
  
                   
游说
  只是一向缜密的范蠡为何会如此大意?历史上的范蠡一路助勾践复国,“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文韬武略,无所不精,那样一个行事谨慎,无懈可击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想出这样甚至可以称得上低劣的计谋?
  隔着雨,两两相望。
  就如那着那层雨一般,我知此生此世,我与范蠡注定要隔着那一堵看不见的墙了,爱上他,我已是身心俱毁……我们注定错过。
  “你无法停留在原地等我,那么……我便陪你去见你想见的人,做你想做的事,若最后夫差还是会死,你可愿随我离开?”轻叹一声,他双手握着我的肩,放缓了语气,看着我,又道。
  我恍然抬头看他被雨淋得有些狼狈的模样,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过,他一直是一个冷静自恃的人,他一直是一个称职的将军,是一个忠心的臣子,几乎是一个无懈可击的人,就连历史上那么多笔锋苛刻的文人,也大多都推崇范蠡这样一个名字。
  我突然有些明了,范蠡从来都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而此次如此草率的计谋,只有一个可能……他想杀了夫差,带我离开,实践对我泛舟五湖的誓言。
  呵呵,我低了低头,轻笑,答,“好。”
  闻言,范蠡略略一怔,随即将我将我紧紧拥入怀中,仿佛是什么失而复得的至宝一般。
  我靠着曾经无比熟悉的怀抱,微微咧开嘴,笑。我真是一个恶劣的人呢,我答应他的,可是一个永远都无法实践的诺言。
  范蠡扶着我在前面的草地里找到他来时所骑的马,将我抱上马,细细护在怀中,便依诺言带我去寻勾践。
  与范蠡共乘一骑,我忽然想起那一日被夫差所俘,为求自保,我自请入会稽山说动勾践投降的情景,当日是为求自保,只是今日,我竟是什么也不为,心甘情愿地为夫差去施展我的三寸不烂之舌?
  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一路泥泞,天不知不觉已经亮了。
  “这里?”站在吴宫门前那一排低矮的房前,我微愣,勾践果然在这里?
  “嗯,君上一直住在阖闾墓旁,但最近夫差刚刚买进一批良马,便命君上住在这里,以便料理马场。”
  范蠡伸手轻轻扣了扣门。
  “范将军么,进来吧。”里面响起了君夫人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想笑,实在好奇君夫人看到我时会是怎样的神色。
  推门进入,屋里点着灯,我四下环顾一番,果真破落得可以。
  抬头便见到了君夫人,她瞪大双眼,怔怔地看着我,全然忘了维持自己那份雍容。
  我看着他,背对着范蠡,咧了咧唇,有些恶质地笑。
  君夫人呆呆地看着我,竟是忘了开口。
  “香宝?”是勾践的声音,略带着讶异。
  香宝?真是久违了的名字呢。
  “见过君上。”我转头看向盘腿坐在榻上的勾践,行礼。
  “罢了,起来吧。”勾践低笑,“寡人如今这般模样受你这礼着实怪异。”
  我站起身,看他一身粗布麻衣,赤着脚,只是虽然如此打扮,他却仍是笑得一脸温和,一脸自得。
  此人心机之沉,城府之深,着实可怕。
  再回头看君夫人时,她已恢复了常色,真不愧是勾践的夫人呢,呵。
  “有什么话,与君上讲,我去外面守着。”范蠡低低说完,便走出门去。
  “有事同寡人讲?”勾践看着我,笑得一脸温和。
  “君上”,我低了低头,“香宝今夜冒雨赶来,是为恳求君上对毒杀夫差一事三思而后行。”
  “嗯?莫非香宝是为夫差说情来了?”勾践笑道。
  “非也,君上可曾细想,杀了夫差,对于君上的复国大业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没有急于撇清自己,我抬袖拭了拭额前滴落的水珠,道。
  “此话可解,寡人愿闻其详。”勾践敛眉道。
  我暗暗叹了口气,勾践谦恭之态做得如此玩美,莫怪有那么多人为其卖命了。
  “君上可知伍子胥其人?”
  “是个人材。”勾践点头,“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是,伍子胥为人刚正不阿,绝对是宁死不降之辈,当初他极力反对夫差接受君上的投诚,若非夫差心意已决,或许今日君上已无复国的机会……”
  “所以?”勾践看着我。
  “夫差不死,君上尚可留得青山,夫差若死,伍子胥必定另立新主,局时,定会拿越国的祭刀。”一字一句,我说得清清楚楚。
  勾践仍是看着我,半晌,才笑道,“以香宝之见,寡人应当如何?”
  “此次夫差中毒,宫内已乱,君上可乘此机会表现对吴国忠诚,为他日能够返越打下基础。”勾践这狐狸,句句都在套我的话。
  “香宝,寡人……应当信你么?”
  我低了低头,“香宝言尽于此,信是不信,是君上的权力,天已大亮,容香宝告退。”说完,我转身便要离开。
  刚出了门,便撞见了范蠡难解的目光。
  “这,便是你拼死也要见君上的目的?”看着我,他轻问。
  “大概是吧。”我微笑。
  “你要回吴宫?”范蠡看着我,眼神难辨。
  “嗯。”我轻应。
  “就算不是现在,夫差迟早会死。”声音微冷,范蠡道。
  微微一怔,我笑,“我知道。”
  没有再看他,我转身返回吴宫。
  刚到门口,便被守卫拦下。
  “你是何人?”
  唉,又换了一班守卫啊。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正想着该怎么说。
  “西施夫人。”忽然有人恭敬地唤道。
  我抬头,竟是史连,他这么快就返回吴宫了?
  
                   
珑玲之死
  “史将军。”见是史连,守门的侍卫低头行礼。
  “嗯,我是来接西施夫人的。”史连仍是没甚表情地道。
  “这……我们从未见西施夫人出去过……”守门的侍卫皱了皱眉,颇为怀疑地看向我。
  “昨夜夫人离宫为大王祈福,你们竟然毫无查觉,这门禁看来还是要森严些。”史连仍是寒着一张脸,道。全然将责任推给了那些可怜的侍卫。
  见他如此模样,那些守卫显得有些惶惶不安,再没敢多作刁难,竟是放行了。
  我微微有些讶异,史连虽是将军,到底不过是个降臣,怎么竟会令这些侍卫如此惶恐?
  再看那些侍卫脸色青白的模样,分明吓得不轻。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莫不是这宫里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夫人,大王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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