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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摩挲着手中茶盏,轻言细语道:“本宫少年时曾在蜀地客居数年,尝过这蒙顶甘露的滋味后便不能忘怀。如今一去数十年,唯有庭前烹茶,聊以遣怀罢了。”
洛瑕思及彼世,也有些黯然,敛了眉苦笑:“娘娘思故情切,无端端倒是惹得嫔妾亦是心生伤感了。”
淑妃瞧着她:“本宫倒是忘了,妩贵嫔入宫,亦是背井离乡,远离故土。本宫自小并非是在族中长大,不比卫氏嫡系一宗与慕家来往如此密切,可也听闻慕家祖籍荥阳,距都城并不相近。贵嫔自荥阳族中而来,不知族中长辈可都还安好?”
洛瑕一怔,有些勉强道:“长辈都尚好,谢娘娘挂心。”口里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没有底。自族中前来都城一事只是慕晟为洛瑕入宫而杜撰出的身份背景,她其实从未去过荥阳,更加不会晓得慕氏宗族之中的许多事。若是淑妃就此揭过倒还罢了,可若是她再细问……洛瑕下意识看向慕心绮,她不知是否应该将自己入宫的真相斟酌着合盘托出。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留言 ̄□ ̄||
☆、(四十九)
“哦?本宫却是从未听你提起过,令尊是族中哪一房?”
洛瑕强笑了一笑,道:“家父并非慕氏族人,出身慕家旁支的是嫔妾外祖母。嫔妾与慕家不过沾了些许亲缘,并不算是正经的慕家女儿。”
却见慕心绮一笑,指着洛瑕向淑妃与周昭仪调侃道:“她啊,便是觉着自己出身不高,才不愿多提,表姨便不要迫她了。”
拜高踩低一向是宫中常事,淑妃与周昭仪亦是明白人,慕心绮这样解释,洛瑕含糊其辞便也可以理解,于是自然地揭过了这一页,不再提及。
“前些日子本宫借给周妹妹的《华严经》,不知妹妹读完了没有?皇上寿诞将近,本宫想着这几日抄写经书为皇上祈福。妹妹若是读完了,不如待会本宫便命人跟妹妹回去取。”
周昭仪颔首:“不必劳动娘娘宫里人了,嫔妾回去便着人将经书送回麟趾宫。”
淑妃笑道:“多谢妹妹。”
“说来,乔婕妤为列荣夫人毒害一事,本宫也有所听闻。乔婕妤是妩贵嫔宫里人,不知如今可已是好些了?”
见周昭仪问起乔环佩,洛瑕忙道:“谢娘娘关心,婕妤妹妹身子已恢复许多,想来不日便可康复了。”
周昭仪淡淡叮嘱她:“兹事体大,此番乔婕妤无事倒也罢了,若是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皇上不定会只处罚下毒之人,便是贵嫔,也极有可能被牵连其中,担一个治下不严的罪责。”
洛瑕一惊。周昭仪冷眼旁观,自然看事透彻。诚然如她所言,此番所幸她们发现及时,环佩并无大碍,若是有个万一,恐怕洛瑕作为令下毒之人有了可乘之机的紫石宫主位,亦也难逃罪责。紫石宫中住着两位正当得宠的妃子,会成为别有用心之人誓要拔去的眼中钉肉中刺,也实在不足为奇。不论是环佩中毒身亡也罢,抑或是洛瑕受皇帝责罚也罢,皆是中了仇者下怀。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后宫里才不过平静了几天,各路人马便按捺不住着要出手了。果然富贵闲人,这些妃嫔生于富贵之家,又入了宫中享尽尊荣,才会终日闲暇,只能凭借勾心斗角聊以遣怀罢了。
“谢过昭仪娘娘提点。方才嫔妾想起,既然列荣夫人禁足,后宫之事千头万绪,不可一日无人处理,嫔妾欲要向皇上进言,求皇上令皇后娘娘重掌摄六宫事之权,方才能一正法纪。”
淑妃也道:“本宫也是这样想,皇后娘娘称病多年,但声名贤德,积威犹在,从前数十年处理六宫事务,也是游刃有余。况且……”
慕心绮浅啜一口,轻声笑道:“况且列荣夫人掌权多年,皇后已是名不副实,从前是力不从心,如今既然身上好了,自然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重夺大权。”
倚松轩风声飒飒,应和着炉上煮茶浮水不绝于耳的翻滚声,四人都未说话,显得更为寂静。轩中并无宫婢内监前来打扰,一时间倒是仿若宫粉红墙内的一处世外桃源一般。
“淑妃娘娘这里不沾红尘俗事,姐姐那些筹谋算计,还是待到出了麟趾宫宫门,再同妹妹这凡夫俗子说道的好。”洛瑕笑了慕心绮一句,慕心绮便佯作作色,戳了她一指头,假意埋怨道:“本宫不过就事论事,随口一提罢了,表姨还未开口,你倒是急个什么?罢了罢了,左右本宫不招人待见,告辞便是了。”说罢,竟是转身欲走。
洛瑕忙拉住她,陪笑道:“妹妹也不过一说,姐姐恼什么?姐姐瞧,昭仪娘娘那样静默温柔的人,都笑咱们呢。”
慕心绮嗔道:“那必定是笑你,本宫同表姨与昭仪姐姐在一处时,可从来都好好的。昭仪姐姐说是不是?”
周昭仪唇角噙笑,将二人温和打量着,轻笑了一声,也并不说话。洛瑕便指着慕心绮道:“姐姐瞧,昭仪娘娘分明是在笑姐姐呢。“
“你这蹄子好会搬弄是非,仔细本宫剥了你的皮!……”慕心绮说着,十指尖尖便佯装着要往洛瑕身上招呼,她忙讨饶,“好姐姐……妹妹年小不懂事,求姐姐便饶了妹妹这一遭罢!”
淑妃在一旁笑道:“年轻人小打小闹,活动手脚,也是好的。只是贵嫔,为皇后娘娘请命一事,事不宜迟,还是要上心些。”
洛瑕颔首应是,道:“嫔妾明白。不如嫔妾现在便前去求见皇上?”
慕心绮也起身道:“甥女宫中也有些事要处理,可与妩妹妹一道回去。”
两人告了辞,便一同乘了软轿,先送洛瑕往荣德殿的方向而去。
“妹妹有一事要问姐姐。”
“妩卿是要问,表姨对于你的身份,究竟知道多少?”慕心绮指尖梳理着裙裾上平铺开来腰间网绦上垂下的流苏,意态闲闲,“表姨大约有所猜测,可她并不知情。”
还不等洛瑕暗自舒一口气,却又听她道:“只是妩卿也别放松,表姨不理闲事,且也是当真同慕家不很熟悉,故而才不曾看穿。这宫里,不定就有那有心之人,早已怀疑起你来。这些妃嫔们,一个两个都是出身高门世家,要是真想查出些什么来,也并非是何难事。妩卿自己小心些,也便是了。”
洛瑕应了,道:“淑妃娘娘无缘无故提议为皇后请命,难不成从前娘娘与皇后有何恩怨?”
“妩卿也觉得怪?”慕心绮微一挑眉,笑得忽然有几分冷淡,“皇后称病近二十年,其间从未涉足后宫事。即便有,也是积年的旧事了,若是谁人有心掩盖,怕是寻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来。妩卿若是这样猜测,装在心里也好。说来本宫倒也觉着,表姨这样提议,倒很像是补偿皇后呢。”
“补偿?”
“后妃之间,也无非是那些常见戏码。要么交好,要么为敌,再不然便是本无交集,只是因缘巧合存下些许纠葛。表姨与皇后之间,大抵也脱不出这些俗套。”慕心绮这样说着,本已显得有些冷冽的笑意已化了不易觉察的淡淡厌倦,带着些许嘲讽之意,“是以谁做皇后,只要身后还有后宫三千,所遇之事也都不过大同小异罢了。世间女子争做这皇后,却不知有什么意思。”
洛瑕深深望她道:“姐姐可是……心意有变?”
“有甚好变?本宫入宫,本就是为振兴慕家,问鼎后位,直至如今尚都并非是本宫所求。”
荣德殿宏伟飞檐已在眼前,午后日光为檐上四角的珍兽镀上一层光彩辉耀的金边。整一座荣德殿如一只沐浴在阳光中的衣甲巨兽,瞧着令人极为畏惧,可谁又不知道呢?这一只巨兽,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只任人玩弄鼓掌之间的纸老虎罢了。
洛瑕下了轿,回身向慕心绮福了一福,笑道:“姐姐慢走。”
慕心绮颔首:“你也当心。”
问过金公公,始知皇帝正在午睡。洛瑕扶着琼瑶的手,便候在殿外。
“其实娘娘如此得皇上看重,大可以入内等候皇上起身,不必同奴才们一道在外头吹风。”金公公陪着笑,同洛瑕道。
洛瑕推辞道:“本宫承蒙皇上错爱,却不能失了礼数。若是扰了皇上歇息,便是本宫的罪过了。”
才站了不多时,便听得皇帝起身,洛瑕便在金公公的引领下进入了荣德殿内殿去。
☆、(五十)
午后日光斜照,透过窗棂流淌入殿中,映射下能够分明地看得见这座积年老朽的辉煌殿宇半空中浮尘飞舞的样子。皇帝午睡方起,正在内监的服侍下更衣。洛瑕正了一正茜色绣海棠忍冬花缠枝综裙的尾摆,亭亭拜倒:“臣妾妩贵嫔,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哦,爱妃来了?快起快起。”
洛瑕接过内监手中的龙袍,晏晏笑道:“不如臣妾来伺候皇上更衣可好?”语罢,为皇帝披衣上身。
“朕前日去了郑修媛宫里看十七皇子,回来后心中便觉着有些不快。”
洛瑕正苦思如何将话题带入,皇帝却正好提及此事,倒是很为她省了麻烦。一臂服侍着皇帝用茶水漱了口,她一臂道:“可是十七皇子身上哪里不好了?”
皇帝叹了口气,皱眉道:“若只是偶染小恙,朕也不至于如此动气。”
洛瑕疑道:“那是……郑修媛苛待十七皇子?”
“真是苛待倒还罢了,朕也有了借口为颙儿换一位母妃。修媛宠惯了颙儿,朕说得难听些,几乎是将颙儿当做个宠物一般溺爱,虽是极尽关怀,可却从未行过教养之责。颙儿如今已有六岁,四书五经几乎都未有涉猎,更甚连教习文墨的师傅也无。修媛对颙儿如此不上心,委实是教朕心寒哪。”
洛瑕为皇帝顺了顺气,劝道:“十七皇子年纪还小,学习经纬国策也不急于这一世。修媛娘娘未曾生育,便是教养不得法,也是情有可原。皇上别动气。”
皇帝哼了一声:“颙儿是小,可天家的皇子,怎能因为年幼便荒废学业?朕从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