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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瑕却不能依,一下扑在了床边,含泪道:“姐姐深受此贼人所害,决不能姑息养奸,放任自流!不然今日是姐姐受害,来日若是旁的姐妹,甚至是皇上、皇后娘娘为人所害,这可要怎么好?”
皇帝一听却也急了,又架不住慕心绮与洛瑕一边一声、一唱一和的哭求,忙道:“二位爱妃且放宽了心,朕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她们要的便是这一句话。既是皇帝有心要查,再加上她们从中推波助澜,不怕将祸水引不到恭妃那边去。洛瑕于是忙拉着慕心绮谢恩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入了八月,外头的蝉声便渐渐地稀疏下来,天气也渐渐凉了些。到了晚间睡下,外头没了那样嗡嗡的聒噪,又凉爽了好些,便更觉容易入睡。紫石宫树木因大多是移栽过来长了不到十来年的新树,高大挺拔虽不够,如今却也生得十分茂密了,胜在绿荫连绵,一来瞧着满眼绿油油的一片,教人很是舒爽。二来成片绿树皆是亭亭如盖,枝叶间交叠着映下奇形怪状的阴影重重,便教人很有钻进下面去乘凉的欲望。
那日大早,洛瑕如往常一般定省回来,正想着着人将长椅搬到那树荫下面,也学着慕心绮在长春宫中一般享受一番,却见她早看好的那处早已躺了个人。一袭杭绸团卷海水云纹的青衫如醉,还未等看清那人眉眼面目,她心下一时便突突地跳起来,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一臂命琼瑶琼琚将闲杂人等遣散开去,自己一臂加快了步子向他走去。
“回来了?”
她在他面前站定,眼中慢慢攒出一滴泪来,却还笑着道:“嗯,等久了罢?”
这样的场景,仿佛市井田园之间的寻常布衣夫妻,她出门一趟,回来时他一晌觉方起,笑问她一句,是最平凡,也最简单不过的幸福了。
“说出来你别笑话,月前我与祜城在甘凉塞,遇着个江湖算命的夫子,为祜城卜了姻缘,直说他好事将近,他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马不停蹄地便说要赶回都城来。因是私下擅离职守回来,不敢教宫里知道,我本想着虽回来了,却也不能进宫来看一看你,尚且不快着,岂料祜城却是直奔宫里而来。一路到了你这,便不见了人影,我却还不晓得是为什么,便索性在这里等着你罢了。”
洛瑕抿唇笑道:“那便该是为了琼琚了。他二人早暗地里通了心意,怎么你与祜城日日在一处,竟不知此事么?”
元颀是当真茫然:“祜城是同我提起过有了中意的女子,我却并不知……怎么竟是琼琚么?”
洛瑕笑道:“我也不晓得他们怎地便生了情愫……”忽地却一拍手恍然道,“是了,早前琼琚便常常说起祜城是个木头,想来,该是日久天长的便……”说到这里,她低下头去掩唇一笑。
☆、(七十八)
“这样却也很好。”他顿了顿,带了几分调笑道,“亲上加亲。”
“说什么浑话。我才不会将琼琚许配给祜城,只教遂了你的愿去。琼琚性子傲,平日里总说祜城是个木头,哪里才会中意他?”
元颀只管笑道:“她只不说,是女儿家娇矜,可并不是真不喜欢。妩儿不也是如此,嘴上一套心中一套。”
洛瑕摇了摇头,道:“我口中说着如何如何倾心于你,按你这道理,心里却不是正巧反过来了么?如此,”她忽地正色,道,“十三,我……”
“我晓得。”他却止住她,含笑道,“妩儿既说了倾心,便定然是倾心于我的。”
她啐了他一口道:“自作多情。”别过头去双颊却飞起微微的绯红。
两人一同携手往后园走去,路上洛瑕便同元颀说起近来后宫中发生的诸事。提及成贵妃,元颀神情竟有些不对:“你同她有来往?”
提及此事洛瑕便有些愧疚,面上显出微微的惭色来:“我当初迷了心窍,没看出她的狼子野心,竟同她结了盟,这才致使后来恭妃有了在姐姐的熏炉中下毒的可乘之机。此事委实是我的不是,是我愧对姐姐。”
“这本不是你的错。成贵妃做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回。从前母妃……”他忽住了声,沉默一下才又道,“吕氏道貌岸然,实则包藏祸心,这在后宫之中是人尽皆知之事。只是她看似宽和温厚,平日又常与人做些不大不小的人情,这才披着张羊皮蒙混到今日。十余年来父皇少入后宫,妃嫔之间争斗渐渐少了些,吕氏这才罢了。而你与盈盈夫人入宫时日不长,起初她不出手,只是因赵母妃彼时正与你二人针锋相对,她坐山观虎斗。后来吕氏逐渐涉入后宫争斗,命恭妃向盈盈夫人下毒,方才是她真正本性的显露……”
洛瑕不意元颀竟能这样细致地将这些宫闱争斗分析解释出来,道:“怎么你身在千里之外,对这些宫闱秘事竟是如此清楚?”
元颀笑道:“也不算清楚,只是幼时在宫中长大,耳濡目染罢了。近来的事,多少从六哥口中听说了些。”顿了顿,又听他解释道,“六哥也是从祝母妃处听说,并非是盈盈夫人。”
“说起姐姐与宁王……姐姐被恭妃下毒之事,宁王可也晓得么?”
元颀默了一默,才道:“工部尚书陈元挪用国库,贪污公款纹银数百万两,此事与诚王恭王二人脱不开干系。六哥原本已在筹备将诚王在朝中的势力连根拔起之事,听慕晟说起此事之后,更加快了步骤,要逼诚王出手,好擒他现行。成事与否……便在这月余之内了。这……也可看做是六哥在为盈盈夫人报仇了罢。”
洛瑕便笑道:“说什么报仇,姐姐现下好好的,当初中毒……”她垂眸抿唇一笑,“早已无甚大碍了。”
她没有告诉元颀的是,慕心绮早前便已发现恭妃下毒一事,后来中毒,实是一处苦肉计。也不知是为什么,她与元颢用的法子竟是不谋而合。元颢要逼着诚王出手好擒他一个现行,慕心绮则是将计就计,让自己中毒,好教皇帝追究此事,少说便也能将恭妃治罪。如此双管齐下,若两方都能成事,诚王倒台,成贵妃失一亲子;恭妃落罪,成贵妃失一臂膀;更甚皇帝由两边事端,自然而然便会联想到成贵妃身上,同她生了疑心芥蒂,若再要对她下手,便容易得多了。
而这些事,若是教元颀知道,便意味着元颢也极有可能知道。洛瑕不敢想象若是元颢知道了这些事,会如何看待慕心绮。或许是她杞人忧天,她与元颢并不熟悉,不晓得他是不是能够将慕心绮涉足的这些宫闱之间的勾心斗角视若等闲,并且不对她生出任何负面的想法来。常听人说天下男子,十之□负心薄幸,即便她向来觉着能遇上元颀是她极大的福气,可偶尔还是会有种不安全感,怕他有朝一日会弃她而去……即便她从来也都晓得与他不可能地久天长,可她私心里还是总想着,若能与他多上一日……哪怕一日也是好的。而在这有限的时光里,她怕他会变。
想要保护自己不会受伤的心情……毕竟也是人之常情啊。
对于元颢,也是一样的道理。洛瑕视慕心绮如亲姐,不愿看她因元颢黯然神伤。既然世间负心薄幸郎这样多,万一她们都看走了眼,元颢也是这样的无情人,因慕心绮在后宫中与旁的女子的勾心斗角而弃置她于不顾……洛瑕无法想象慕心绮该如何自处。
“诚王是什么样的人?我只在宫宴上见过几回,平日也并未怎么听你说起过。”洛瑕自然而然地移开了话题。诚王是成贵妃之子,宁王在朝中的头号劲敌,成贵妃为之百般筹谋的亲子。此人她知之不深,却耳闻已久。
“我不涉政事,与诚王几乎没有利益冲突,与他的关系也算得是兄友弟恭。八皇兄此人若不深交,倒还算得上是谦谦君子。”他斟酌一下,这样描述,末了又笑问她,“怎么无端端问起他来?”
洛瑕一笑:“方才不是说起他来,随口问一句罢了。当初我便是拿准了成贵妃是真心看重诚王这个儿子,才以此为利益先决条件与她结盟。可谁想后来竟是引火烧身。”她说到这里,勉强一笑。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琼琚提裙匆忙进了园子里,身后跟着同样神情警觉的祜城:“娘娘,皇后娘娘捆了恭妃,如今传令请各宫娘娘小主都往广阳宫里去呢。娘娘与殿下若有话,日后再说也不迟,现下娘娘还是快些动身罢。”
祜城道:“皇后亲自派了车驾来接,此时殿下与属下本不应出现在宫中,若是被人觉察,则有可能引祸上身。殿下还是快些离开宫中才是。”
洛瑕一怔:“皇后亲自派了车驾?看来此番事出重大。元颀,你……走时小心些便是,别教旁人撞见。”
元颀定定望着她,忽地抬手将她拥入怀中,附在她耳边沉声道:“再多几回这样的事,我怕是会忍不住带你就此远走高飞。”
洛瑕轻轻推了他一把:“说什么傻话。”
直至在棹口下了小舟,乘上皇后派来接她的鸾车,洛瑕回头望去矗立在宁波塘心的紫石宫,还是觉着有些恍惚。她与元颀,几乎回回相见都是如此,说不了几句话,便要被催着迫着分开。上天果然是喜欢折磨人,日日不能相见也便罢了,好容易相见一回却只得片刻安宁静好,果然应叹一句天不见怜。
琼瑶陪着她坐在车内,见她神情有些恍惚,便道:“娘娘勿要介怀,这样的日子,想是不会太久了。”
“为何?”
“琼玖自公子处得了消息,几月前娘娘与大小姐所猜测的,关于引魂香会致使人记忆衰退,确有其事。皇上吸入引魂香近三年,毒性深种,表现为神智记忆偶有混乱,也算是常事。所幸皇上年事已高,即便被人察觉到记性差了些,也不会有人觉着奇怪。公子还说,一旦皇上出现神智不轻之症,便是引魂香深入骨髓,命不久矣之兆。保守些估算下来,皇上……大抵是活不过明年入秋了。”
☆、(七十九)
不过数日之内,皇帝派金公公很快便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