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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不过数日之内,皇帝派金公公很快便循着各种蛛丝马迹查出了恭妃。一夜之间,皇帝一道圣旨晓谕六宫,列数恭妃曹氏数条罪状,下毒戕害嫔妃,其心可诛便是其中最重的一样。末了大笔一挥,曹氏废去位份为庶人,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其子恭王降为恭愍郡王,亦罚俸一年。如此明面上虽未涉及成贵妃,却教六宫都看在眼里,心中明白,恭妃与成贵妃一丘之貉,恭妃出事,成贵妃又岂能独善其身?此事必定也是她在背后指使。皇帝不治她的罪,也不过是没有切实证据罢了。而恭愍郡王爵位被降,则是皇帝要打击诚王势力的第一步。
“妹妹先恭喜姐姐了。”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皇帝手谕下来的那一日,慕心绮一扫连月以来颓败憔悴之色,容光焕发更胜以往。本就是明艳照人的女子,如今神采焕发,顾盼之间便更显姣丽动人。她亭亭端坐在榻上,凤眼微含,笑得明丽而矜制:“恭喜本宫做什么?”
洛瑕便笑道:“姐姐说的是,还要恭喜宁王殿下。只是妹妹同宁王殿下不相熟,还要请姐姐代妹妹传达恭贺之意才是。”
慕心绮眼尾微微点染晕着一层薄薄的绯红,远山眉细长舒扬,笑得极轻:“现在也罢了,诚王好歹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妩卿要恭喜他,便还是等到真正扳倒成贵妃与诚王母子的那一日,再一同举杯弹冠相庆罢。”
“若要扳倒诚王,妹妹倒有一计,只是不定得用与否,姐姐可要姑且先听一听,好替宁王殿下斟酌一番?”
慕心绮颇有些兴趣,道:“你且说来。”
“妹妹或许想得简单。既然工部尚书陈元亏空国库,贪污纹银百万两,陈元又与诚王、恭愍郡王素来过从甚密,还是二人的岳父,诚王在朝中最大的支持者。妹妹便不信,此事同诚王没有半分干系。再者说了,即便是没有,宁王殿下略施巧计,要引祸上诚王身,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这莫须有的罪名,古来是最容易伪造,也最轻易便能置人于死地。”言罢,她又笑道,“朝中争斗之事,妹妹不太懂。如此纸上谈兵想出来的法子,也不晓得可不可行。”
慕心绮垂眸思忖道:“妩卿的法子,虽笼统了些,却也不是不得用。本宫便将你的意思告知元颢,让他早日扳倒了诚王,你我在这里,才好对成贵妃下手。”
“姐姐怎么这样急切地想着要扳倒成贵妃?总不会是为僖妃报仇罢?”
“妹妹说笑了,僖妃虽可怜,与你我也并不算相熟交好。扳倒成贵妃……不过是为让诚王彻底失去靠山,从此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罢了。慕家从前是与诚王有些过节,而本宫做这些,除却是为慕家地位稳固,私心里……”她黯然一笑,“也不过是想为元颢除去一个劲敌罢了。”
洛瑕一怔:“姐姐……是要助宁王登位?”
“助他登位倒也称不上,只是想为他今后求一份尊贵平顺罢了。”她淡淡道。
洛瑕眉梢不着痕迹地一沉,心中暗暗已有了些思虑。
“姐姐说只是要为宁王求一份尊贵平顺,可又孰知不是存了要助他登位之意?姐姐既有此意,慕晟难说也会与她站在一边……那么,本宫从前想着要借慕晟之力保颙儿登位的打算,岂不是要付之东流了么?”
环佩道:“姐姐是要另有打算?”
此事本不应与环佩来说,只是她所能够倚赖的琼瑶几人皆是出身慕家,即便对她再如何忠心不二,终究也是慕家的人,紧要关头想必还是会以慕家的利益为重。若慕心绮慕晟姐弟真要助元颢登位,那么慕家是万不能再倚仗的了。若是教琼瑶几人晓得了她在这一点上与慕家意见相左,于她恐怕不会有什么好处。
既然如此,为保颙儿前程,她便只能另寻援手。而在这宫中,有余力助她之人,几乎个个是与慕家有关……此事她要商量,几乎都没有人能说得上话,是以最终洛瑕还是选择了与环佩提及此事。
乔环佩沉吟道:“姐姐既然怕右相会助宁王,那么何不选择左相?”
“左相?祝公明是宁王的亲舅舅,不出问题的话,定然也是会助他无疑的。”
“那么姐姐便能确定,真是不出任何问题么?”乔环佩忽道。洛瑕却是心底一震:“早些时候是听闻淑妃娘娘说起过,万寿宴后祝公明去觐见贤妃,两人生了些口角,碎了几个茶盏。只是仿佛并不是什么大事,后来没过几日,便没人再提起过了。这事是淑妃娘娘安插在贤妃宫中的眼线向她报上来的,大约是不会有错。”
乔环佩舒出一口气道:“这便是了。既然祝相与祝贤妃之间的兄妹关系并非固若金汤,那么指不定祝相会转而支持十七皇子呢。”
洛瑕道:“只是不论如何,祝相终究都还是宁王的亲舅舅,即便他与祝贤妃之间生了嫌隙,也不定意味着他会转投十七皇子这边。一来颙儿年纪尚小,恐不能教祝公明心甘情愿俯首称臣;二来,毕竟本宫只是颙儿的养母,颙儿亲生的母妃质嫔只是宫女出身,而且又早逝。身后背景单薄,怕会教人觉着不足为恃。”
乔环佩垂眸半晌,忽地却抬了眼道:“有件事,是婢妾还在做宫女时无意间听闻的。三年前婢妾在祝贤妃宫外的小花园里做莳花宫女,某一晚曾见到祝相与皇后娘娘身边一名姑姑密谈……因那日婢妾犯了错,被罚在花园里值夜,是以记得很清楚。”
“难不成……那位姑姑便是后来的质嫔?”
“并非质嫔,而是如今还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桂姑姑。”
皇后身边的左膀右臂与左相深夜在宫中私会密谈,况且左相还是与皇后娘娘并不算交好的祝贤妃兄长。个中因果缘由,委实不能不教人多想。洛瑕又向她问了一回:“你可确定么?”
“婢妾与桂姑姑是同乡,入宫后她对婢妾曾多有照拂,与婢妾尚算是相熟,是以不会看错。祝相很得皇上倚重,早得了恩典,能常在宫中走动。奴婢曾见过数次,想来也不会有错。”
见乔环佩这样肯定,洛瑕细细思索了片刻,便道:“既如此,你可有法子查清祝相与桂姑姑之间的事么?”
乔环佩颔首笑道:“姐姐别看婢妾平日庸懦,往日的姐妹也都是很有眼力的。婢妾教铃儿往宫女中查探一番,能探听出来的东西也必不会少。”
三日之后入夜,洛瑕方更了衣要歇下,便闻廊下有人细声细气唤她道:“姐姐,是婢妾。”
听出是环佩,她便立刻披衣下了榻,着琼琚去为她开门。
“琼琚你且先去小厨房,将乔婕妤最爱的樱桃蜜露取来。”此话分明是要将她支开,琼琚面上一瞬间露出些许奇怪的神色,却还是应了是,掩门出去了。
“都探到了什么?”
乔环佩定一定神色,道:“姐姐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原来祝贤妃与祝相竟不是同母所出,并且祝相之母乃是被贤妃之母害死。两人之间存有芥蒂已久,只是从前因祝贤妃在后宫,祝家尚且要倚仗她的照应,祝相与她才能相安无事。几年前贤妃便要求祝相保宁王登位,祝相不知怎地竟不同意,两人之间闹了好些不愉快。而皇后仿佛是知晓了此事,便派桂姑姑前去拉拢祝相,是以这便有了从前奴婢在贤妃宫外的小花园里看到的那一幕。”
“皇后自己膝下无子,拉拢祝相却是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质嫔所出的十七皇子?”
☆、(八十)
“姐姐猜得不错。宫中数名位高权重的妃嫔皆育有子嗣,而皇后身为正宫,却膝下空虚,心中难免自觉来日无所凭恃。可巧曾是她身边人的质嫔遗下一子,皇后自是想着要接到膝下来抚养。可谁想竟被姐姐捷足先登。不过婢妾私心想着,皇后该是觉着姐姐无论如何身后并无背景,并无争权夺力之能,又与列荣夫人等人针锋相对。这才放任姐姐成为十七皇子的母妃,较之让郑氏白捡了个便宜母妃来做,总是要好些的。是以……皇上将十七皇子送到姐姐宫里抚养时,皇后才并未出手阻止。而当初拉拢祝相,则是为了教他想法子向皇上进言,将十七皇子送到皇后宫中抚养,并且今后保住十七皇子的太子之位。”
“皇后三年前尚在病中,便能有如此思虑,委实是不能小看了她去。”
乔环佩一席话,洛瑕听了只觉眼前陡然现出了一丝光明。皇后既有此意,那她也便顺水推舟。当年祝公明不知为何还是没有答应皇后的要求,只是如今这要求由她来提……要与人结盟的法子无非两样:挟之掣肘,抑或是利益共享。所谓人有掣肘,若是她能擎住祝公明的掣肘,以之要挟;又或是她能够找到与祝公明的利益共同点,便不愁没有筹码与其交涉。
以成贵妃的例子看来,为人父母者,大抵最在乎的便是自己子女的前程归宿。祝公明无子,对独女祝芳菁自是宠上了天。而以祝芳菁的显赫身份,嫁一个皇子亲王做王妃是绰绰有余。只可惜……她最倾心的元颀恐怕是不会娶她,她心愿落了空,怕是还得有一番大闹罢?
“环佩,你去将靖王为一求之不得的女子决意终身不娶的风声传出去,祝相千金常往宫里走动,这话怕很容易便能传到她耳中去罢?”洛瑕理了理衣襟,慢条斯理笑道。
乔环佩颔首:“婢妾这便去。”
三日后洛瑕与乔环佩相携着一同在秋爽苑中闲步,轩榭周围花木扶疏,枝叶繁荫,虽是时值盛夏七月流火,行走其间却不觉炎热,抬目望去满眼绿荫,倒是凉爽怡人。而她们到此却并非只是为了乘凉,而是因此地乃是祝相千金祝芳菁在一整个皇宫中最常流连之处,她们才来这里“消遣”一番,以期“偶然”之间能听到什么话来。
“……元颉,你可晓得十三表哥中意的女子是谁么?”
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乔环佩与铃儿动作果然极快,几日内便将消息传到祝芳菁耳中,且不论她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