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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梅此时已经穿好了裙衫,将自己的凌乱的头发也整理好,顺带又将脸上的灰尘和眼泪也一一拭去。她的手颤个不停,抖抖索索,心头此时乱七八糟,众多复杂的情绪一下子全部都涌了过来。从头至尾,陈永再也没说一句话,只是坐在她不远处,背靠墙壁掏出酒壶,“咕咚咚”灌下一大口,那并不纯的酒精刺激得他嗓子一阵火烧火燎,由于灌得太猛太急,不由得连连咳嗽起来。
冬梅侧过脸,面色上并未恢复过来,声音仍然有压抑不住的颤意:“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叫小梅?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原来,这冬梅一直是个孤儿,后来被好心的唐家齐夫妇带回唐府抚养。他们第一次见到冬梅的时候,在她内里衣襟中发现被人绣了两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字——“小梅”。于是他们便把这个女孩取名“冬梅”,当做自家女儿抚养,虽然名义上是唐凌身边的丫鬟,但是这么多年来,却是一点苦都没吃过。
“我当时十多岁,正是淘气的年纪,特别喜欢和一帮孩子玩火。妹妹小梅当时还小,老是喜欢过来跟着凑热闹,后来不慎被火苗撩伤,从此以后就在肩胛和胳膊上方处留下了明显疤痕。那几处疤,我永远都会记得它们的位置和形状,”陈永深深地吸了口气,每说一句,似乎都要耗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是那般的吃力,几乎都快接不下去,“后来,妹妹在一次出去玩之时,莫名失踪,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了。爹娘急得不行,没几年便撒手人寰,偌大的陈府,此时就我一个人操持,不过……也很快就要坐吃山空了……”
冬梅闻言,震惊得无法言语,她不敢置信,重新问了一句:“除了伤疤,你还怎么证明我是你的妹妹?”
“你小时候喜欢穿一件雪青色穿花绕蝶长裙,外面罩着一件杏色团衫,”陈永似乎陷入了绵长的回忆之中,那眼眸中也现出了些许少年人般的灵动渺远之意,“却说当时,我特意从娘亲那里学了些蹩脚的绣技,在你团衫内里,亲自绣了两个字‘小梅’!”
冬梅这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浑身战栗。世上还会有比这更难面对的境遇与选择么?她骨肉至亲的哥哥,她朝夕相对的小姐,两人之间,她注定只能选择一个!
“衙门的人似乎已经盯上了你,所以这十来天,你就像往常一样该干啥干啥,免得人起了疑心。半个月之后的傍晚,若是有一个小姐过来给你钱的时候,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知道么?”语毕,冬梅站起身,头也没回,迈开脚步,吃力的走出靠在墙边那人的视线。
“你为什么要救我?”陈永同样是目瞪口呆,极度懊恼悔恨自己方才的行为举动。他双手撑着地面,紧紧地望着那个逐渐走远的身影。他都干了什么?他都对自己的亲妹妹干了什么!
“因为……”冬梅的脚步稍微顿了顿,接着又重新迈开,以一种低得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解释道,“你毕竟,是我的至亲……”
……
脑海里的这一幕幕骤然暂停,一切又都回到现实中,唐凌对这个故事自然也是震惊不已。谢府已到,她并不急于下马车,只是定定的看着冬梅的眼睛,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落寞与无奈:“所以,你就选择了你哥哥,将我置于一边对么?”这个抓陈永的机会对唐凌来说特别难得,仅仅只有这一次的机会,一旦错过,以后就再也没有证据了。她的心头,涌起了难以尽述的愤懑之意,难道自己上辈子所遭受的苦难,就这么白白遭受了么?
“小姐,对不起,”冬梅的泪意一下子涌出眼眶,不由得下意识的撇开了脸,倏地跳下马车,静静地开口道,“小婢背叛了小姐,从今以后没脸再陪伴小姐身边。既然小婢的身世已经揭开,以后便依靠哥哥过活,小姐珍重!”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明显带了哭腔,头也不回一跺脚便跑远了。
唐凌下了马车,怔然瞅着她离去的背影,顾不得回答身边谢云琛和乔宇的问话,只感到心的某个地方,似乎就此缺了一块。
当时的唐凌,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会有和冬梅再见的一天,而且自己还成了她的婢女!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足足码了三个小时,写的太狗血了,作者君【捂脸遁走】~~~
亲们收藏一下吧,【虔诚的祈祷】
☆、惊闻·之变
谢云琛入了府,只低声吩咐了一句让唐凌跟他一块去书房,便没了下文。乔宇担忧的望了一眼唐凌,俊美邪魅的脸上有一丝关切之意脉脉现出,他促狭的眨眨眼,暗中给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害怕。唐凌感激的冲他扯了扯唇角,姑且算是一个礼貌的微笑,随意整理了一下思绪,随着谢云琛一起来到了书房。
距离傍晚东巷事件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疏星淡月,沁凉的微风拂过,吹在人的身上,隐约有股凉意渗透进四肢百骸。谢云琛带头往书房走去,却是走到半途中忽然将脚步放慢,来到这花藤密集的游廊下,索性将袍服下摆微微一展,坐在了光洁的大理石长凳之上,略一掀起眼睑,淡漠的打量了唐凌一眼,素来温和的眸光此刻显得凌厉,声音也隐含了几丝恼意:“今天傍晚之事,你如何解释?”
唐凌知道现在是秋后算账的时候到了,她站在离他不远的檀香木柱旁边,心内微微叹息,语气里的那丝落寞与惆怅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掉的:“我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个计划败露,失败是显而易见的。”
“哦?”谢云琛修眉微挑,面露不悦之色,眸光犀利直抵人心,“你的意思是,有人泄密?”斑驳的枝桠光影洒在他的脸上,平添了一丝白天没有的灵动朦胧之感。
“没错,的确是这样。”唐凌不卑不亢的直视谢云琛的目光,缓缓的开口道。
“是谁?”谢云琛紧接着问,他语气冰冷,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感情。
“还能有谁?”唐凌下句刚想说“自然是你最爱的那个女人搞的鬼”,后来转念一想,自己就算这么说了,谢云琛肯定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伺机报复。倒不如不说出林如画的名字,叫他自己猜好了:“在这青城,有谁恨我入骨,又有谁千方百计的对我不利?这一切,想必谢大人很是清楚。”
谢云琛蹙眉冷嗤,满脸不信之意:“你是指,如画?她素来贤良温柔,侠肝义胆,绝对不会做此等不齿之事。”
唐凌听到谢云琛形容林如画时所用到的那两个成语之时,只觉得酝酿在自己嗓子里的一口老血都快给喷出来了,她忽然转身,背对着谢云琛,淡然丢下一句:“既然谢大人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要看大人自己了。如果大人吩咐我随过来只是要我来听你对林如画的溢美之词的话,不好意思,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告辞。”
原本唐凌听到谢云琛说要自己跟他单独去书房,心头还涌起了一阵雀跃之意,只觉得笼罩在这么久的阴霾与雾霭,终究迎来了这么一个烟消云散的时候。不料,经过了方才的那一番对话之后,唐凌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降到了冰点,一丝温度也无,无论怎么去暖,终究还是感受不到一丝希望的火光。无限委屈涌起在她心头,刺激得她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她硬是一滴都没有让它们流下。
不料还未迈出几步,胳膊就被一股大力拉住。肌肤相触的那一刹那,二人都是一怔。唐凌遽然回头,看向谢云琛近在咫尺的脸,忽然觉得那般陌生起来,仿佛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谢云琛原本面色有压抑不住的恼意,像是要随时爆发,但是在他的目光接触到唐凌的眼眶时,那抹怒气登时被讶然之色所取代:“你哭了?”
“没有,”唐凌用难得一见的倔强语气回答道,她稍微垂下眼,看向谢云琛拉着她胳膊的手,唇边不由得漾出了一丝清冷的笑意,“谢大人,这是何意?”
谢云琛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原本是想拉住她,斥责她的出言不逊,不料情况逆转,登时自己竟成了不对的一方了。心念及此,他立即松开手,面色无波,又重新恢复了以往的气度:“无事,你走罢。”
这句话在唐凌的预料之中,她只感觉,自己的眼泪老是酝酿在眼眶,止也止不住。明明知道他并不会出言挽留自己,那么自己还在那里傻傻的期盼什么呢?这一刻,唐凌只感到自己无比的脆弱,像是不堪一击般,再提不起半分力气。她在身后之人的注视中逐渐越走越远,觉得自己满腔的委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甚至,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冬梅离开了,爹娘去了云城,偌大的谢府,看似热闹喧嚣,实则内心却是那般孤独……
嗯?对,有了!听闻自从谢云琦自杀以后,谢缙一直卧床不起,病势沉重。这也有好些天没去看望了,不知他的病究竟好些没有,现在刚到晚上,离休息的时间还早,前去略表寸心也好。于是,唐凌便不回自己的揽晴阁,而是出了游廊之后,径直往谢缙的别苑行来。
此时,帐幕重重处,谢缙正虚弱的靠在床头,手里抖抖索索的端着一碗药汁,还未送到嘴里就洒了好些出来。溅出来的残汁滴在了他的前襟,看上去乌黑的一团,隐约有药汁的味道在空气中漫延出来。周围的小厮和婢女连忙上去,端碗的端碗,擦衣的擦衣,手忙脚乱忙做一团。
唐凌甫一进门,就看到的是眼前这幅场景。她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接过那药碗,有些心疼地道:“唐伯伯您……您怎么就病到这副田地了?”
谢缙被方才那药汁给呛到,咳嗽了好一会儿方喘着气开口道:“老……老夫没事,凌儿快坐罢。”话说起来,在年轻的时候,谢缙就同唐家齐夫妇很是熟络,双方于是便结成亲家,为自己的孩子定下这一桩娃娃亲。眼下,不知是由于事务繁忙还是别的什么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