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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夫人便满意地点头,“你们先端过去吧,”又起身招呼众人,“咱们也过去……”然后静待着江老爷起身后,随在他的身侧,被众人簇拥着往西膳厅走去。
九卿落在最后,觑了空走到江七的身边,把手里一直捏着的一串细金丝腕环塞进她的手中,悄声道,“我给你的回礼。”
江七愣了一愣,方要回绝,九卿却已撤回了手,昂首挺胸朝前走去。
江七心里不由一涩,暗中把东西藏在袖子里,也假装若无其事随在众人身后,迤逦着往膳厅而去。
不知道九卿所说的回礼,是指对她当初送棉袄时的回谢,还是成亲是她派迎冬给送去的那一对珍珠耳坠的回谢。
不过什么都不重要了,她的苦日子已经熬出头了。江七想到这里眼睛不由微湿——自己的将来又在哪里呢?
膳厅里众人分了两桌。钱夫人同女儿们围成一桌……由钱夫人开始右下首依次是江元秀、江三湘、江五阳、江七贤、江九卿,然后到江十一又挨回到钱夫人身边。
那边的男人桌上却显得有些萧条,只有江老爷和伍昭明以及舒启玉三个人,并不见江元丰的身影。九卿不由有些纳闷,江元庆不在这里可以说得过去,毕竟今天是女儿回娘家拜年的日子,一个女婿半个儿,女婿跟着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江元丰既没外岳家又没有定亲,他没处可去。那么他今天的缺席就显得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了。
九卿压下心里的疑惑,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晃眼间就看见江五的嘴角突然向上翘了翘,她低着头的脸上莫名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九卿顿时心惊,她仔细看了看江五,发现她那一闪而逝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此时的她正低着头把丫鬟给她布的菜放进口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自己刚才一霎那的晃神都是错觉。
又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江七,她隔在自己和江五之间,低眉敛目,一如平常日子里的安静,既不看自己,也不看江五,而是一个人优雅地吃着碟里丫鬟夹过来的菜肴,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不偏不倚,正是她的风格。
九卿不由哑然,隔着江七,江五又能对自己使什么坏?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敏感多疑了?
正自思忖,就听耳旁突然有人“啊”了一声,九卿一愣,本能地便把身体往江七身上靠了过去。
江七似乎也是一怔,她冷不丁被九卿靠在身上,一时不及提防,便也跟着九卿的贯力往江五身上倒了过去。
江五那面是江三湘,她此时正站起身来给钱夫人满酒。挨次下来江元秀满完酒就轮到她,所以她这时正起身往钱夫人身边走。座位上一时便空了下来。
江五被江七一撞,便也跟着贯力往江三湘这边倒了下来。但是她却没有江七幸运——她没有倚上人,一下子便扑了空。好巧不巧地,这膳厅里的椅子都是没有扶手的,她的手一通乱抓,不但没有借着力,反而慌乱之中按在了椅子背上,于是便就着贯力,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
而江七这时却被站在九卿身后紧挨着她的青楚一把抓住了肩膀,才免了同江五一样的命运。
这一通乒乒乓乓的乱响,惊动了那边的几个男人。江老爷皱着眉朝这边看过来,“怎么了?”他声音里带着微微的不悦。
一点没有关心人的意味!九卿心里便不由冷笑了笑。
惊愕了半天的钱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她急忙起身,推开江三湘,疾步走到江五面前,“五阳你怎么了?摔到哪儿了?摔疼了没有?”她慌慌张张在已被丫鬟扶起来的江五身上摸着。
江五推开她的手,眼中含泪,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指着江七贤和九卿道,“都是她们推的!”
九卿和江七一脸无辜地看着钱夫人。
这时人们才想起在此案发事件之前的那声丫鬟的惊叫,钱夫人厉眼扫着那个吓傻了的丫鬟,断声喝问,“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日一团和气的脸上这时却显得有些狰狞。
那边桌上的伍昭明和舒启玉便不由一愣,看向钱夫人的眼睛里就带上了一些错愕。伍昭明暗中在桌子底下拽了拽舒启玉的袖子,舒启玉便晃着胳膊回给他一个轻微的动作。二人继续看着这边的动静。
那丫鬟被钱夫人一喝,突然跪在地上嘤嘤哭了起来,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九卿便轻轻起身,抖着自己的裙幅,走到钱夫人的身边,站在显眼的地方对众人说道,“真是万幸之中的万幸,你们看……”她把自己穿着的绣百蝶穿花的八幅裙往上提了提,指着一片洇湿的地方给众人看,“这一碗滚烫的汤洒得还算是地方,幸亏洒在了衣裳上……”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它洒在了我的脸上……估计我这一辈子也就不能见人了。”
她说的轻松,江元秀江三湘等人已经吓白了脸色,一个个唏嘘着去摸自己的脸,好像刚才差点被烫的是自己一样,心有余悸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那丫鬟听了九卿的话后大哭出声,头如捣蒜似的重重磕在地上,“大老爷饶命!大夫人饶命啊!这不怪奴婢,是……”
“住口!”钱夫人厉声喝断了她的话,“你还有脸来狡辩!不是你干活不利索,难道还是咱们小姐不醒事不成?”她大声地对着门外吩咐,“来人啊,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地上站在各位主子身后的丫头们听了已经面色苍白,各个都表现的一副人人自危的模样。
那跪着的丫鬟更是面无人色,哀哭不绝,她几步跪爬到钱夫人的脚前,“大夫人饶命,大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来世结草衔环,以报大夫人的饶命之恩。”她语无伦次地说着,一双手死死地抱在了钱夫人的腿上,仿佛捞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住钱夫人的褙子下摆紧紧不放。
“你这个刁奴……”钱夫人用力晃着双腿,挣扎着想要摆脱那丫鬟的牵制,“还不快来人!把她拖下去!”她一边说,一边用力往外抽动自己的双腿。
丫鬟越抱越紧,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口中依旧声声哀求着,却不给钱夫人抽身的机会。
外面有几个粗壮的婆子已经走了过来。
九卿冷眼看着钱夫人气急败坏的脸,待两个婆子上前扭住丫鬟的手后,她才出声不紧不慢说道,“慢着……”
她说的声音不大,在这乱嘈嘈的大厅里甚至不细听都听不出来。但就这两个毫无威力的字,却宛如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响起一道炸雷一般,立刻把嘈嘈杂杂的海水声都震了下去。那丫鬟撕心裂肺的哭声顿时止住。
江老爷这时已走到了钱夫人和九卿的面前,他看了九卿一眼,又低眉瞅着地上跪的丫鬟,“你有什么话说?”他这句话问的模棱两可的,不知道是在问刚才出声的九卿,还是在问地上跪着的丫鬟。
那丫鬟不等别人开口,便舍了钱夫人跪爬到江老爷脚前重重磕下头去,“老爷饶命啊……这不关奴婢的事……是六小姐碰着了奴婢的手,奴婢才一时失手把汤碗翻了,差点烫到了五小姐……”
她期期艾艾地说着,一双眼睛里泪珠如滚落的珠子般噼里啪啦直往下掉。看了让人心生不忍。
是江十一?众人便把目光都集中在了江十一身上。
江十一这时已经面如土灰,她砰地跪在地上,“父亲,不是女儿的错,这件事本来就与女儿无关。都是她胡说!”她说着,指着那继续磕头的丫鬟,“她说我碰了她的手,纯属是无稽之谈!谁看见了?谁又能给她作证?”她咄咄望着那丫鬟,“你说我碰了你的手?好,那我问你,你站着,我坐着,我又是怎么碰的你的手?”
这个问题很尖锐,
36、都是热汤惹的祸 。。。
很贴切,也很有说服力,于是众人又都把目光聚焦到了那丫鬟身上,“是啊,是啊,你说说看,她坐着,你站着,她是怎么碰着你的手的?”各个声音里都带着疑问和好奇。
那丫鬟猛然止住哭声,愕然愣了一下,才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她不是碰了奴婢的手,她是拽了奴婢的袖子。”说完又继续痛哭不止。
声音比刚才又悲切几分,隐隐带着一种绝望。显然,她明白自己这一出尔反尔,万无再有生还之理。
江老爷的脸色便沉了下来,钱夫人更是怒圆睁,江十一却在那边跪着嘤嘤哭了起来,“父亲,母亲,女儿是冤枉的,你们可要为女儿做主啊……”她声音凄婉,话语里带着万分的委屈。
伍昭明便和舒启玉在座位上对看了一眼。还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个丫鬟,不是失手的话,她再大胆,也不敢往主子的头上去泼滚烫的汤。
这边江老爷刚一沉吟,想着要如何处置这丫鬟,却听九卿说道,“既然没什么事,就算了吧,反正我也没伤着……”她又把头转过来面对着江老爷,“大过年的不宜见血腥,父亲还是免了她的死罪吧……”她看了那丫鬟一眼,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么着饶过她到底让我气难平,父亲不如给个人情于我,把她交给我来处置……我把她带回方府,等出了正月的时候好好收拾收拾她,啥时候我的气出够了再把她给送回江府来。”
她说着,脸上便起了一阵阴森的笑。
江老爷看得分明,心内暗忖:一个不开窍的下人,如今惹了祸,幸亏九卿今天不予追究,不然的话,还真不好处置——处置轻了怕她不依,处置重了,大正月的见了血,着实让人忌讳。如今既然她开了口,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而且还替自己解了围,正是一举两得之事。
于是爽快开口答应,“好,那就把她送给你了。一会把她的卖身契找出来交给你,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她的死活从今以后就是你说了算。”他说的相当干脆。
钱夫人听了直冲他打眼色,江老爷只装作看不见。钱夫人又轻轻对着他咳嗽,江老爷便皱了皱眉……钱夫人又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