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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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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想过许多次,这位铁血帝王会是什么模样,可她千想万想也没料到,天授帝竟是这等风姿!雌雄莫辩的绝美俊颜,高大威猛的挺拔身姿,还有那慑人的冷冽与霸气…… 

  在天授帝拽着她转身的那一刻,在她与他四目交对的那一刻,她是多么惊喜!只想一辈子心甘情愿跟着他。岂料,帝王阴晴不定,前一刻还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下一刻又将自己一把推开。 

  子涵抬手抚着自己的胳膊,方才那被帝王拽过的地方生疼不已,想必已是一片淤青。子涵暗自腹诽天授帝不懂得怜香惜玉,面上却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站在一旁不敢做声。 

  待听到天授帝对自己说出一个“滚”字,她还没反应过来,岑江站在天授帝身后使劲向她使眼色,她却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一双清眸大睁着四处乱看。 

  天授帝见状冷笑一声:“蠢笨不堪!”言罢拂袖而去,岑江赶忙迈步跟上。 

  聂沛潇眼见园子里走得一干二净,而子涵还不明所以,他亦是叹道:“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子涵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疑惑地问道:“殿下是在说民女吗?” 

  聂沛潇也不欲与她多做纠缠,只道:“你先回去罢,这儿没你的事了。”说着亦往摘星楼里走去。 
  楼内二层的小卧房里,淡心正趴在床榻之上,犹自昏迷。竹影避嫌站在门外,屋内唯有沈予和出岫两人。出岫用剪子剪开了贴在淡心背上的衣衫,只是轻轻揭开,已见到一片赤红的血泡,有的地方烫得骇人。 

  出岫不忍再看,捂着朱唇终于止不住的落泪,沈予却一眼瞧见淡心腰部靠上的正中位置还有一块淤青,应是方才被那药盅砸的。都说医者仁心,他痛心于淡心的同时,也庆幸于出岫安然无恙。否则,他定会自责不已。 

  再看出岫哭得伤心,沈予劝道:“你别哭,诚王府内尽是奇药,云府也有,想必她不会有事。” 

  沈予这么一说,出岫也反应过来。诚王府里有没有奇药她不知道,但云府里却有不少珍藏的药材!她立刻醒悟过来,对沈予道:“我派人回去取药!” 

 正说着,聂沛潇的侍卫冯飞也带着几个下人走到了门外,被竹影伸手拦下。冯飞立刻会意,对着门内道:“沈将军、出岫夫人,卑职奉诚王殿下之命,来给淡心姑娘送药。” 

  出岫连忙擦干泪痕,又看了一眼趴着榻上犹自昏迷的淡心,道:“她这样子没法见人,我出去把药箱拿进来。” 

  沈予点头“嗯”了一声,出岫便径直走出去。刚接过药箱,便听到一阵脚步声急促传来,聂沛潇也走上了二楼。 

 第198章:摘星夜宴诚王府(九) 


  出岫见是聂沛潇从旋梯上来,眼眶微红对他俯身见礼:“殿下。” 

  冯飞等人亦是行礼拜见。 

  聂沛潇点头“嗯”了一声,只问出岫:“方才你真没烫着?” 

  出岫摇头:“我很好,只是裙裾上溅了些药汁。倒是淡心……” 

  出岫意识到有许多男子在场,也不方便将女儿家的事情说出来,便半道住了口。 

  聂沛潇看到出岫水蓝色的裙摆上沾了星星点点的墨黑药汁,衣袖上也有两大片药渍,又是脸色苍白眼眶微红,使她整个人显得分外狼狈和憔悴。聂沛潇心中疼惜,便瞥了冯飞一眼,命道:“想办法给夫人找件衣裙过来。”顿了顿,再补充:“要新的。” 

  冯飞立时领命,带人退下。竹影却仍旧杵在原地,不闻不动。 

  聂沛潇见外人都已撤了出去,也没将竹影放在心上,继续问道:“淡心情况如何?很严重?” 

  出岫点头:“还在诊治,背上烫得全是水泡,怕是要留疤了。” 
“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开口。”聂沛潇再道。 

  出岫道了声谢,但显然还是提不起精神:“云府里也有几味珍贵药材,只是不知道淡心用不用得上。” 

  聂沛潇摆手:“谢太夫人年事已高,自然少不得用几味好药;我正值盛年,那些药材搁在库房里长年无人问津,也怪寂寞的。你先别回云府折腾,看看情况再说。” 

  原来高高在上的聂沛潇也会替人着想了……出岫不禁鼻尖酸涩,颇有些动容:“我先代淡心向您道谢。” 

  聂沛潇并未即刻回话,反而就此沉默下来,半晌才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很感谢淡心。若不是她替你挡着,恐怕你会……” 

  “毁容”二字聂沛潇没有说出来,可出岫也能猜得到。是啊,万幸淡心伤的是背部,倘若方才她是背对自己,正面朝向子涵的话,那盅滚烫的汤药便会尽数泼到她的脸上,毁容是必然的。 
 可出岫宁愿自己毁容,也不愿淡心替她遭罪:“我与淡心情同姐妹,她替我挡了这一道,我反而心里更加难受。若是我自己被烫伤,我也就认了。” 

  “胡说什么!”聂沛潇立刻薄斥:“我已派人去找精通烫伤的大夫了。你也要相信子奉的医术,他定能医好淡心。” 

  “但愿如此。”出岫只能寄希望于沈予。 

  说到此处,聂沛潇也难掩自责:“这事都怨我,若非我出的馊主意,想让子涵去讨好皇兄……也不会发生今晚这件事。” 

  “您要是如此说,那罪魁祸首是我才对。”出岫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唯有将事情揽在自己头上:“是我佯作头痛,你们才会去替我抓药,又叫来子涵转移圣上的注意力。” 
  两个人各自将错误往自己身上揽,到最后出岫越说越是愧疚,眼泪再次簌簌地落了下来。她平生最不愿意欠别人的,可偏偏又亏欠良多。欠云辞的命,欠沈予和聂沛潇的情,如今又欠了淡心……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滚滚而落,聂沛潇眼见出岫流泪不止,心中亦是软成了一泓水。他一时忘记竹影在场,上前一步作势要为出岫拭泪。右手刚一抬起,隐在一旁的竹影似已猜到他要做什么,倏然现身开口道:“殿下。” 

  竹影不平不缓仅仅说了这两个字,然而聂沛潇却也意识到了,于是他伸到一半的手又就势收了回来。 

  被这么一幕闹了一下,出岫也顺势后退一步,抹泪无话。再加上一个如同隐形却又无处不在的竹影,三人俱是沉默着,使这楼里的气氛立刻尴尬到了极点。 

  好在此时,下人们将冰块运了进来。外头的禀报声适时响起,算是给两人解了围,也为他们提供了新的话题。出岫正打算开口说屋里不方便进男人,但见几个婢女已轻轻上了楼,停在楼梯口处向聂沛潇见礼。 

 出岫这才发现聂沛潇的细心,不仅运了冰块进来,还带了婢女来照料淡心。 

  聂沛潇也知道淡心伤在背部,男子不宜入内,便吩咐几个婢女将冰块运了进去。 

  出岫欲向他再次道谢,朱唇微启话还未出口,聂沛潇已摆手道:“不必再谢我,我也是为了你。” 

  他如此一说,出岫反倒不好说什么,只道:“我也进去看看淡心。”说完便随着婢女们入内。 

  放轻脚步绕过屏风,出岫一眼瞧见沈予正坐在榻边为后背光裸的淡心挑水泡,而后者依然陷于昏迷之内,只是秀眉紧紧蹙起,似在表达她的痛苦。 

  沈予极为认真,棱角分明的侧脸与紧蹙的眉峰凝成了连绵起伏的山川,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出一种难见的静谧与柔和,仿佛是雨后被云雾缭绕一般,很不真实。他右手执针,左手执着一个药瓶,每每挑破一个水泡,便会就势撒药上去,动作既熟练又谨慎。 

  听到屏风后头想起一阵阵轻柔的脚步声,沈予头也不抬地说道:“把冰块搁下,留一个人在此伺候,其她人先离开。”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正好能让屏风外头的一众婢女听到。大家一并俯身行礼称“是”,只留下一个人,其余的婢女便鱼贯而出。沈予的余光扫到屏风处还站着个女子,但也没有分神去看是谁,他再挑破一个水泡,边撒药边道:“既然你留下,那便进来帮忙罢。” 

  屏风外的婢女以为沈予是在唤自己,连忙称“是”,继而绕过屏风进来。沈予这才意识到屋内还多了一个人,不禁抬目看去,便看到出岫站在屏风处正盈盈望着自己。 
  沈予心中一抽,招呼那婢女道:“用汗巾裹着冰块,小心将她流的黄水擦干,切记不要碰到伤口,更不要把伤药擦掉。别盖被子,让伤口晾着。” 

  婢女连连点头,沈予便从榻上起身,将手上沾的水迹和药粉擦掉,走到出岫跟前,打量着问她:“又哭了?” 

  出岫连忙垂眸否认:“没有。” 

  “那怎么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沈予低沉着嗓音关切地问,又道:“别担心,至多是留下一身疤,没有比这更坏的了。” 

  听闻此言,出岫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她还没嫁人……我……” 

  沈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情不自禁伸手握住出岫的柔荑,将她带到屏风之外:“这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 

  出岫哽咽了一瞬,又想起淡心腰椎上那一块淤青,连忙再问:“她腰上的伤势如何了?” 

  “我看过了,没有伤到骨头,并无大碍。” 
  出岫忍不住探头往屏风里头看:“那淡心怎么还不醒?她昏迷很久了。” 

  “是我给她用了点儿麻沸散。”沈予解释:“方才挑水泡时,她已经疼醒了,我怕她疼得咬舌头,便给她用了点药。让她好好趴着睡一觉,明日一早就会醒了。” 

  出岫点头,想了想才道:“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得偿所愿重振门楣。” 

  沈予闻言轻笑:“只能算是重振门楣,但还不是得偿所愿。除非……” 

  他刻意没将话说完,只一径灼热地看向出岫。这句话出岫也接不下去,神色又开始闪躲起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右手还在沈予掌心里握着,遂连忙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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