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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并处置了!这话的意思是……明璋不仅要对付沈予,还要对付云氏!出岫听出云想容话中的端倪,立刻命道:“云逢,把大小姐押入刑堂,她不交代出明璋的诡计,不许放她出来!”
云逢闻言,只一招手,立刻便从暗处跳出来三五个护院,将云想容从地上架了起来。云想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哭得脱了力,哪里还能反抗得了?
可她却依旧心有记挂,再对出岫请道:“嫂嫂,处置我是小,救沈予是大!嫂嫂!”
“身为云氏的女儿,竟然帮着外人构害云氏……心肠如此歹毒,我焉能再容得下你!”出岫对着护院们一摆手,再道:“动刑!务必要从她口中问出话来!”
“夫人放心,我亲自刑讯。”云逢一口应下,对护院们使了个眼色,几人便拖着云想容去了刑堂。
越是这种时候,出岫越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是明璋在幕后搞鬼,既然晓得这其中有诈,她便更不能自乱阵脚、轻举妄动。
她知道自己如今所能做的,唯有“等待”。等暗卫打听出来沈予的行踪,也等着云逢拷问云想容……
第298章:玉石俱焚泄旧恨(一)
出岫一直在知言轩等待回话,半个时辰后,先等来了竹影:“夫人,暗卫方才来话,说是今早守城士兵抓了三个鬼鬼祟祟的人进城,其中一个拿的是威远侯的通关牒文。”
竹影刻意顿了顿,再道:“方才我去看了,坐骑也像是威远侯的,还穿着盔甲。显然是假扮成威远侯的模样,想要蒙混入城。”
有人拿沈予的通关牒文?出岫抿唇沉吟,回道:“沈予不会如此不济,被人偷了文牒,还连坐骑和盔甲都丢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那三人如今已被押到牢里,我待会儿差人去探探口风,应该能问出点儿消息来。”竹影回道。
出岫点了点头,忍不住自言自语:“沈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越来越摸不透他了……”
闻言,竹影笑了:“您摸不透是对的,威远侯这几年沙场练兵,必定计谋颇多。也许他是特意让人假扮他回城,好引开奸人的注意力?”
“但愿如此。”如今出岫只能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我就怕他太过冲动,没有深思熟虑便莽撞行事。”
“如今的威远侯,已非从前的沈小侯爷。夫人放心。”竹影顺势安慰出岫,又道:“我更担心天授帝会治威远侯的罪,他抗旨不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竹影见时机成熟,便重新提起那个没说完的话题:“夫人,其实三年前威远侯去姜地平乱,是因为……”
“夫人!”刚说到正题上,竹影的话再次被打断,这一次是云逢亟亟来禀。
只见后者连礼数都顾不得做周全,一脚跨进屋内边走边道:“大小姐都招了,是明璋放出假消息说您被掳走了。威远侯情急之下才拒不回京,抗旨绕行来烟岚城救您。”
听到此处,出岫不知是该动容,还是该恼火,急得直想落泪。千言万语,想斥想怨,最终却只是化作五个字:“沈予太傻了!”
可他若是不傻、不痴,又怎会苦恋自己多年?出岫喉头一阵哽咽,唯恐再一开口便是哭腔。
而竹影听了云逢所言,最为感慨,忍不住叹道:“威远侯上次也是这样……足见他用情之深。”
遗憾的是,出岫正兀自为沈予担心不已,根本没有听进去这句话,她想起明璋的手段,也不知是赞叹还是不齿:“明璋也算好本事,都落魄到这等地步了,还能垂死挣扎,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竹影亦是附和:“我记得主子在世时就曾说过,明璋也算文韬武略,就是品性不端,为人好赌。”
“他岂止是‘好赌’,几千万两黄金都被他输进去了,简直是‘嗜赌如命’!”出岫只恨自己当时太过心软,轻易在房州大牢放走了明氏兄妹,还免去他们的债务。
到如今,明璎设计绑架她,明璋也设计陷害沈予。真真都是以怨报德!
想到此处,出岫更对明璋咬牙切齿,连忙再问云逢:“想容还说什么了?”
“大小姐说……”云逢顿了顿,道:“她说明璋如今就在烟岚城。”
明璋在烟岚城?出岫仔细一想,这事极有可能。既然云想容都回来了,必定有人为她“保驾护航”。再者既然明璋能将沈予引过来,必定已在烟岚城附近埋下陷阱了!
出岫再也无法坐以待毙:“云想容还说什么了?明璋眼下人在何处?”
云逢蹙眉,无奈地道:“大小姐说要亲自带您去找明璋。还说……”
“还说什么?”出岫连忙再问。
“还说,倘若您再不行动,威远侯性命不保。”
出岫知道,云想容此话一丁点儿也没夸张。既然明璋已经知道了那五千万两黄金的内幕,自然也晓得了明氏倒台的真正原因。明璋若是恨云氏、恨沈予,天经地义,想要狠下杀手更是必然之举。
可是……要如何阻止明璋?他的阴谋到底是什么?沈予如今究竟怎么样了?为何他不与暗卫取得联系?
还是说……暗卫里混进了明璋的人,因此沈予才不敢联系暗卫?
越是分析,越多疑团。出岫觉得脑子懵了,只余下一片空白。可时间紧迫,她知道自己只要多踌躇一分,沈予便多一分风险,或许云氏也会更加危险……
于是出岫当机立断对云逢道:“你去将想容从刑堂里带出来,我要随她去会一会明璋。”
“夫人不可!”云逢与竹影俱是大惊,两人异口同声出言阻止。
出岫却对云逢摆了摆手:“人命关天,不能再等了。你去罢,我心里有数。”
云逢只得领命。
出岫这才再问竹影:“如今你能调动多少暗卫?”
“能即刻调来的,只有长期待命的两千人,都在城里豢养着,一声令下便能过来。”竹影如实回道:“其余暗卫分赴在各地,离烟岚城最近的一拨人,从发令到召集过来,至少也要三个时辰。”
“来不及了。”出岫心底一沉,忍不住问道:“为何留在烟岚城的暗卫会这么少?”
“诚王大婚,南北各世家都进了京。太夫人唯恐会出乱子,便暗中拨了两千人去京州,一来保护侯爷,二来避免牵扯云氏。”竹影亦是叹道:“明璋想必是算准了时机,定要让咱们措手不及。”
是呵!出岫自然明白,明璋既然挑了这时候动手,便是看中诚王在京州大婚,房州戍卫减弱。只是出岫没想到,太夫人竟考虑得如此细致,拨了两千暗卫进京待命,预防京州出什么乱子。
然而,也正因如此,才会中了明璋的奸计……
出岫原本想将这两千暗卫都带上,可转念一想,万一明璋这一招是“调虎离山”之计,云府岂不是要遭殃?尤其太夫人年事已高,庄怡然又有孕在身,都是遇不得一点儿危险的!
出岫飞快地斟酌一番,才慎重地对竹影道:“留下一千人守在府里,另外一千人随我去会会明璋!”
“夫人……”云逢又忍不住出口阻止:“一千人怎么够用?”
“云氏暗卫以一敌百,一千人足够了。”出岫似是自信满满,沉着分析:“明璋不可能带太多人进城,否则必定惹人嫌疑,他也没能力在烟岚城埋伏千军万马,咱们一千暗卫足够了。”
话虽有理,可竹影依然试图阻止:“这太凶险了!夫人您不能去!”
“我若不去,岂不是要看着沈予送死?”出岫脸色深沉,秀眉紧紧拧在一处,担心与焦虑溢于言表:“说来说去,此事皆因我而起。当初若不是替我报仇,侯爷不会设计明璋欠下巨债,天授帝也无法轻易扳倒明氏……”
“冤有头,债有主,他既然要寻仇,便冲着我来罢。”出岫美眸冷凝,重重将右手拍在桌案上。只听珠玉击鸣之声霎时响起,她皓腕上的翡翠镯子裂开一道细细的痕迹,将手腕硌出一道细微的血痕。
“夫人当心!”竹影忙劝道:“不必为了那些小人,伤了自己的身子。”
“无碍。”出岫抬起皓腕,又伸手抹掉那一丝血迹,对云逢命道:“事不宜迟,你赶紧去把云想容带出来,我要亲自审问明璋的落脚之处。”
言罢,、再看竹影:“你去召集暗卫,半个时辰内务必动身。”
待两人领命走后,出岫径直去了荣锦堂,也顾不上对太夫人说得太仔细,只说要带一千暗卫去会会明璋。出乎出岫意料的是,她原本以为太夫人会竭力阻止,谁知对方很是沉稳,仿佛并没将明璋放在心上,只轻描淡写地撂下八个字:“垂死挣扎,不自量力。”
半个时辰后,一千暗卫光明正大地集结在了云府后门。这一次,出岫将玥菀留在府中,也没让竹扬跟着。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不敢让竹影两夫妻都跟在自己身边,若是有个万一,至少夫妻两人还能活一个照顾孩子。
出岫千交代万嘱咐,直到确信云府已被戍卫得如同铁桶一般,才让云逢将云想容押了过来。
这一次,云想容的手脚之上都戴着镣铐,沉沉迈步很是吃力。她半张脸也高高肿起,似是被人扇了许多个耳光,更别提那一身肮脏的污渍,早已将浅绿色的衣裙染得不成样子。
出岫看不到云想容身上伤在哪里,又伤得重不重,可仅凭云想容眼下这副模样,已足够让她想起一句话——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原本如花似玉、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终是一步步走上不归之路,成了一只心灵扭曲的险恶鬼魅。
出岫走到云想容面前,凝声质问:“明璋在哪儿?”
云想容面上似有些恍惚,声音也虚弱至极:“吹……吹花小筑。”
吹花小筑!不正是明璎和赫连齐在房州的产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