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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说话?”云起见出岫挣扎,顺势放开钳制住她下颌的手,改为去环住她的腰身,还暧昧地在她耳畔悄声调笑:“你真美,我去向大哥要了你可好?”
出岫心中“咯噔”一声,双手使力推拒,试图从云起的手臂之中挣脱出来。
“性子还挺烈的。”云起的桃花眼眯得不怀好意,目光已是近乎下流:“我怎么觉得你很眼熟?看来咱们两还挺有缘分的。是不是?”
他低笑一声,松开手道:“你说我若去向大哥讨要你,他可会愿意割爱?”
出岫闻言更是羞愤不已,但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坚定的信念——云辞不会将她送给云起。也正因如此,她才不愿招惹眼前这人。
出岫伸手对云起比划,也不管他是否能看懂,只想快些行礼告退。便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轻唤:“二哥。”
“这些日子忙着招呼管事们,膀子都要累断了。”淡心抱怨着,又道:“主子这会儿在议事堂,我得去侍奉着,先走了。”言罢匆匆喝了口茶,眨眼间已跑出屋子。
出岫见状大感无奈,本欲寻点事情做,给小丫鬟们搭把手,谁知在园子里走了一圈,几个小丫鬟都不在房中。
出岫不禁叹了口气,准备回屋子里练习打算盘。谁知这念头刚一兴起,已听闻一阵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个颇为谦和有礼的男声:“请问,侯爷的清心斋怎么走?”
云起立时敛去风流笑意,转身看向来人,微笑着招呼道:“三姨娘,三弟。”
“二哥这是在做什么?”那声音透着几分认真与不悦。
“哈!这不是闲来无事,逛园子么!”云起敷衍着回道。
出岫听到云起方才的称呼,已明白不远处的两人分别是三姨太闻氏,及其子云羡。可不知为何,出岫羞于抬头去看那两位主子,只怕自己方才被调戏的场面已落入两人眼中。
这般一想,出岫再也不敢耽误,连忙朝云起行了礼,又跑去三姨太及三爷面前行礼告退,便匆匆往知言轩返回。而这期间,她一直没有抬过头。
这件事过后,府内倒也算是风平浪静。待到四月初一,各地的管事已走得七七八八,出岫也恢复了惯例,每日照常去清心斋侍奉。这令她几乎忘了那日被云起调戏之事。
四月初一、初二,并无半点异样,云辞还兴致颇高地考究她的算账本领。
到了四月初三,事情忽然有变。
这日一早,出岫照常去清心斋,刚要进门,却迎面碰见一个棕衣身影从里头走出来,正是二爷云起,且看起来他脸色不善。出岫见状连忙退至一旁,躲过与云起见面,待他走远,才入了清心斋。
前脚刚进入书房,出岫便看到云辞沉着脸色,而管家云忠却是一脸喜气,瞧见自己还主动招呼道:“出岫姑娘来啦?”
这是怎样一副情形?主子面沉如水,下人喜气洋洋?再加上方才云起刚从这屋子里出去,令出岫忽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第36章:红颜初现引风波(三)
在出岫眼中,云辞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唯一一次表露过威严,是在明家父子面前。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那这次云辞的面沉如水是为了……
出岫尚未揣摩过来,但见云忠已向云辞告了退,笑眯眯地出了书房。与她擦肩而过时,还颇具深意地对她道:“姑娘不愧是侯爷看中的人儿,端得是玲珑剔透。”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令出岫不知所云。不过好歹也是夸赞自己的,她便低低俯身行礼,算是言谢。云忠也未再多说,笑着离去。
出岫这才轻轻叩了叩门,迈步而入。云辞依然脸色深沉,一改往日对她和风细雨的笑容与话语,有着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平静,令人难捱而心慌。
出岫不敢询问,唯有揽袖研墨。刚将清水倒入砚台之中,云辞却忽然开口道:“不急,我有事问你。”他目光平静却带着几分锐利,仿佛要看穿她心中所想:“今日一早,二弟来讨人了。”
二爷云起来讨人了?出岫心中一惊,已能猜出云辞所指是谁。她紧抿朱唇,忐忑不安地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我没有答应。”云辞直截了当地道:“二弟虽然风流无状,对我这个大哥倒也算尊敬。我拒了他,想必他不会再来打扰你。”
出岫闻言,心中顿时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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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还是离他远一些,闲来无事,也不要出知言轩。”云辞轻轻叹了口气:“美貌于你,好似是个负担罢。”
这话简直说到出岫心坎上去了。美貌的女子,总是难以逃脱红颜薄命的下场。说来说去,便是因为那张皮相太美,魅惑了众生,引来太多男人的倾心,才会在一众追求者中迷失自我,分不清孰是真心,孰是假意。
若是自己长得丑一点,也许便能更准确地看出追求者的心意了罢。
想到此处,出岫亦是轻轻一叹,有着无限感慨。
只是这片刻的失神,再寻回神思时,出岫瞧见云辞的目光再次落到自己身上,眼神幽幽不知所想,忽然再问:“你见过云忠的侄子了?”
云忠的侄子?出岫想起了那个书生,年纪轻轻便做了淮南地区的米行管事。可那日云管事分明是悄悄去换账本的,为的是怕云辞怪罪。倘若自己此刻对云辞实话实说,反倒显得像个小人在背后告状。
不过,云辞如何会知晓此事?出岫寻思着,必定是二爷云起说的。那日他撞见自己时,可是瞧见那本账簿了!
想到此处,出岫已开始研墨,心里盘算着如何对云辞敷衍过去。须臾,蘸了墨汁提笔写道:“在路上碰见过云管事。”
云辞看了看纸上的回答,没有再追问,只沉默一瞬,道:“今日我会看账本,有竹影侍奉足矣。”
这是撵人了。出岫看出云辞今日心情不好,却拿捏不准是否是为了云起讨人的事。她原想问一问,又怕是自作多情,便无言地行礼告退,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当中。几个丫鬟都不在,唯有浅韵的房门开着。
出岫想去向她招呼一声,这念头刚一兴起,但见浅韵已走出房门口,道:“方才云管家过来留话,让你得空去找他一趟。”话语清淡,并不热络,也不疏离。
难怪浅韵的屋门开着,原来是在等着给自己传话。出岫朝她虚行一礼,表示谢意;对方也略微颔首回礼,继而返回屋内。
出岫从前听淡心提过浅韵的为人,便也没将她的冷淡放在心上,想起云管家找自己有事,便匆匆而去。
云忠作为云府主内的管事,已不能单单以下人的身份来看待,听说他早年是老侯爷的陪读,因此这府上有脸面的下人,譬如竹影一类,都尊称他一声“忠叔”。
云忠在云府有单独的院落,规模虽比正经的主子们小了许多,可到底也算独门独院,还有专供驱使的丫鬟奴仆。
出岫来到云忠的住处,未曾想到有过一面之缘的云管事也在。这个时候,他不该回淮南看顾生意了吗?出岫按下心中疑惑,轻轻叩响门扉。
叔侄两人见是出岫,都显得异常热络,尤其云管事,面上还有可疑的红晕。
“出岫姑娘来得真早,是侯爷放你出来的罢?”云忠先行开口笑问。
出岫微笑着点头。
云忠一喜,连忙去看自己的侄儿,见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又对出岫笑道:“我这侄儿也算是青年俊才,在外头掌管着淮南的根本营生,从不怯场。也唯有见了姑娘这般的人儿,才会说不出话来。”
出岫闻言只笑了笑。人家说几句客套话,她还是能听出来的。
此时云忠又转向云管事,道:“你去瞧瞧你婶婶在忙什么,我与姑娘单独说两句。”
云管事连连点头,逃也似地去了后院。
云忠见侄儿走远了,才别有深意地看向出岫,再次开口笑问:“侯爷同意了?”
同意什么?出岫迷惑了。
“这个点儿上,姑娘不是该在清心斋里侍奉笔墨?侯爷既然放你出来见老朽,那必定是同意了。”云忠自言自语道。
出岫更为不解。
云忠瞧着出岫这副模样,还以为她是羞赧,便又笑道:“姑娘不必担心,我那侄儿年轻有为,日后不会亏待你的。”
出岫终于愕然。这话的意思是……
至此,云忠才看出了出岫的异常,蹙眉问道:“怎么?侯爷没对姑娘你提起?”
“什么?”出岫做了个口型。
云忠见状沉吟片刻,敛去笑容道:“我那侄儿自从见过姑娘一次,算是害了相思病,央求老朽去找侯爷求娶。老朽拗不过侄儿的心思,今早去了清心斋求见侯爷……”
云管家后头又说了些什么,出岫半个字也没再听进去,心中已被那句“求娶”震惊得不知所措。难怪今早云辞一直面色不悦,还问自己是否见过云管家的侄子……
原来如此。
此刻明白了前因后果,出岫心中很不是滋味。云辞这是何意?二爷来讨要自己,他都坦白说出来了;为何云管事提亲,他没有对自己提及?
是觉得此事不值一提?还是拿不定主意?出岫想起今早云辞不置可否的沉默,也许……他的确是在斟酌。
当初云辞劝说自己来房州时,曾说过的一句话,出岫一直记得——“我可以教你诗词歌赋、算账管家。日后再为你寻一个好人家。”
原来这并不是一句空话。算账管家,他教了;找个好婆家,实现得也如此之快。
即便这亲事不是云辞主动找的,可若非云府的面子,她一介哑女,又如何能得到云忠亲侄儿的青睐?
云管事年纪轻轻,已做到淮南区的米行管事,统管一州六郡七十二家米行及数千亩良田,这个职位,并非仅靠裙带关系便能胜任,想必他的能力也是受到云辞认可的。
如此暗自分析着,出岫更觉滋味难辨。仿佛是失手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并涌上心头。她能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