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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棋摆上石桌,见师父定定的望向棋盘,傅清漪心里失笑:师父其实棋艺不怎么好,但他下棋却出奇的认真,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虑。
这也是……他们下了五年棋,都没有分出胜负的原因。
见师父一脸深思熟虑,傅清漪也不着急,随手从轮椅底下的暗箱里抽出一本书,安静的看了起来。
这本古书是她让离枝去找的,它被傅府保存得很完好,里面介绍了遥远年代的古语。
傅清漪一页一页的翻过去,开始寻找令牌上纂刻的文字。
冷不丁听见师父的一声轻笑:“幼卿,该你了。”
好快!傅清漪从书本上抬起头来,但见师父唇角边的淡笑,心里咯噔一下,忙将视线移向棋盘。
那个黑子,切断了白子所有的后路,如同龙的眼睛一样,闪着神秘耀眼的光。
傅清漪先前精心设计的连环局,就被这一个小小的黑子给破了!
傅清漪有些挫败的咬着嘴唇,四年的苦心啊……
她笑着低下头,脆声道:“幼卿输了!”
“不尽然。”云起大师淡笑道,“我只是破了你的阵法,胜负未分,输从何来?”
“输在态度上。”傅清漪抬头看着大师,眸光清亮,“师父要下棋,便一心一意钻研棋艺,从不轻易落子,这才是真正的对对手的尊重,师父对人生的态度,幼卿望尘莫及。”
云起大师仰天大笑,道:“不错,倒是个有悟性的。”他清浅的眸里似有薄雾萦绕,“你回到傅家后,便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一心一意地做一件事了。”
傅清漪忙把手中的书放下,绞着手指,表情有些无措。
她冷静下来,垂眸,恭敬的鞠躬,沉声道,“幼卿的心已沾染上世俗的尘埃,不配再当师傅的徒弟了。”
云起大师表情不变,只是淡淡道:“你既叫幼卿,那便是我的徒儿。”
当初幼卿二字,便是师父赐予她的法号。
傅清漪低头不语。
良久,云起大师淡淡道:“他是一个好皇帝。”短短的七个字,似乎蕴含无尽深意。
傅清漪猛地抬起头,攥紧了手中的古书,失声道:“师父……”她再顾不了那些纠结,“您不是远离朝堂,已经下决心不再管前朝的事了吗?”
她早知傅家未来会不太平,生怕师父被牵扯进来,只好舍弃师徒情分,师父……又何苦如此?
“那是在先帝在世时。”云起大师淡笑道,“现在已经改朝换代,我也没有归隐的必要了。”
胡说……傅清漪眼眶湿润,师父当初不是厌恶官场黑暗吗?难道改朝换代了官场就不黑暗了?
师父这样,分明是知晓了什么……
见小徒弟似有要把一切往自己身上揽的意图,云起大师淡笑着刚想开口,却蓦地脸色一变,沉声道:“幼卿,把你的手伸过来给为师瞧瞧。”
傅清漪不解其意,但见向来面不改色的师父如此紧张,便忙把手伸了过去。
云起大师眯着眼端详了好一会,掐指一算,接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双眉紧皱,再次掐算,眉头渐渐舒展开,萦绕在眸子上的薄雾也顷刻散去,仰起头,笑声震天。
傅清漪被震住了,等他笑声平息才小心翼翼道:“师父……您怎么了?”
“无碍无碍!”云起大师已经平静下来,畅怀一笑,道,“幼卿,为师刚刚给你算了一卦——一生荣华,喜乐安康,是个好兆头。”
傅清漪沉吟半晌,终究忍不住道:“师父当初批的不也是这卦吗?何至如此高兴?”
云起大师但笑不语。
见小徒弟似乎真的有些恼了,他才缓缓道:“二者自是不同的,几年前为你批的那卦,卦象缥缈,为师总觉得有点不真实,现如今,可大大不同了。”
云起大师笑得很畅怀:“既如此,我也不必去做那劳什子官了。”
这也算是阴差阳错。
傅清漪眉眼弯弯,道:“师父想通了就好,不然幼卿可会自责一辈子的。”
“一个小娃娃,尽爱往自己身上压事。”云起大师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为师愿意从官,皆因那小皇帝老来我这唠叨,实在令人不胜其烦。”
为了让事情更有说服力,他又掐指一算,淡道:“嗯,现在离下朝已有些时辰,他也应该到了。”
傅清漪眼带笑意,并未出声,只是想——师父和三姐姐姐,确实是有点相像呢。
都是一样的口硬心软啊。
云起大师确实是在死撑着,但他也确实是没有撒谎的。
他之所以动了从官的念头,确实是有一部分是因为小徒弟,是为了曾经那虚无缥缈的卦象,但这也少不了那个小皇帝的坚持。
那个小皇帝,现在,也确实来到了佛寺。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呵
☆、奇怪
君离殇背手站在寺庙门前,目光停留在那位身姿窈窕的女子身上,微微勾唇,邪气顿生。
他抬起手,制止身边侍从发话,一步步,慢慢逼近。
傅静姝呼吸微滞,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心慌。
装作要回去似的一转身,目光不可避免的触及那人逆光的身影,心前所未有的抽痛起来。
她强装镇静,朝那人点点头,便想提步离开。
“小姐留步。”他的声音是磨砂似的的沙哑,他曾对她说,这是宫廷政变时被火烧伤的缘故。
正出神,便又听君离殇戏谑道,“你的东西掉了。”
傅静姝装作很意外的转头,目光留意到男子手中的香包,双颊生晕,羞涩的抿唇一笑,示意身旁的问雪去把香包拿回。
眸底却是暗藏冰冷。
她已经避开了前世与他相会的花园,为何还会再次相见?
阿离……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君离殇并没有过多的举动,将香包还给对方,便转头闭眼,似乎在拜佛。
刚才那个小沙弥已经告诉他,云起大师正在会客,他不便惊扰。
暗卫的消息不会错,她果然在这里。
算起来,傅常瑞的几个女儿,最有可能进宫的,便是这位傅小姐了。
确定女子已经离开,君离殇睁开眼,声音冰冷:
“跟着她,把她的消息全部汇报给我。”
房顶上的人低低的应了声,便纵身而去。
——
回家时,傅清漪觉得两个姐姐都有点怪。
正寻思着,脑海里蓦地浮现出师父口中的常客……
三姐爱到处乱跑,据说还跑到后山去了,那位常客……怎么也不太可能去后山溜达。
想起大姐听到皇帝时的反应,傅清漪心一沉。
他是一个好皇帝,但绝不是女子的良人。
靠着软垫,闭上眼,平复焦躁的情绪。
父亲许是怕皇帝乱来,一下朝便赶着要来接她们,现在他把大姐拉去谈心了,所以马车内就只有她一个人……
傅清漪取出那本古书,正想继续翻阅,外面一阵喧闹,三姐那爽朗的声音响起——
“是我!”
傅清漪微微一笑,把古书收回去,请三姐进来了。
门帘被掀起,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她红着一张脸,却是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口吻:“没打扰到你吧?”
傅清漪挑唇一笑。
傅轻歌倒也没想要四妹回答,便一屁股的坐在软垫上,唧唧咋咋的说个不停:“我姨娘简直太烦了,不就是去了一次后山吗,到现在还唠叨个不停……幸亏我机智,说要和云起大师打好关系,随便扯了个借口说要找你了解了解那老和尚……不然的话我姨娘现在还不愿放我出来呢……”
傅清漪很耐心的听着,估摸傅轻歌也快没话题了,她才缓缓道:“三姐……去后山做什么?为什么回来时那么奇怪?”
傅轻歌瞪大了眼:“你问我干嘛?我肯定不会告诉你的呀!”她眼神游离,显得慌慌张张的。
“不会?”傅清漪若有所思的笑了,“不会……你来找我干什么?”她突然伸手,拽住了傅轻歌的一片衣角,冷冷道,“这块血迹是怎么回事?”
傅轻歌大惊失色,慌忙想把衣角拽回来,傅清漪也没怎么使力,就顺势让她拽回去了。
“你要告诉我,我才能帮你。”她的声音还是幼女的清脆,此时却沉稳得可怕。
傅轻歌哆嗦着嘴唇,小心翼翼的觑了四妹一眼,又低下头,颤声道:“我……我可以告诉你吗?你确定你会保密吗?”她再也无法掩藏内心的惊恐,眼泪扑朔着滚落下来。
傅清漪递给她一块手帕,柔声道:“这两个问题,在你决定来找我的时候,心里就应该有答案了。”
傅轻歌忍不住想放声大哭,又怕惊扰到外面的人,只得小声的呜咽,傅清漪看她这幅可怜样子,叹了口气,倾身抱住了她,也没再出声。
傅轻歌抽抽噎噎的交代完了事情的大概——
她本来在后山里玩,撞见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她好心救了他,去河边打水给他洗脸的后,发现他长得和大家都不太一样,似乎不是南越人。
“幼卿……你说我会不会救了一个西宁的奸细……我本来不想再救他了,可是他看起来就要死了的样子……”傅轻歌嚎啕大哭起来,哽咽道,“我不想的哇……你说我会不会连累了我们家……”
傅清漪轻轻地安抚着她的背,很冷静的分析:“也许。”浑身是血的外国人,确实不一般。
傅轻歌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妹妹这是说她也许救了一个敌国奸细,也许会连累家里……她猛地惊住,然后肆意大哭,哭得更伤心了。
马车外又是一阵喧闹,傅婉然柔婉的声音响起:“三妹四妹,你们没事吧?”她的语气无不担忧,“介意我上来吗?”
“介意!”傅轻歌就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哑声吼道,“二姐你别上来!”
马车外的人似乎呆住,傅清漪无奈扶额,沉声解释:“二姐不必忧心,三姐这是因为想到快要离家,一时伤心……她这是害羞,不想让你看到……”她还没说完,便被傅轻歌一把捂住了嘴巴,也只得无奈收声。
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