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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桑虽里子已经经历四十五年的日子,但身子骨却只有十五,加上多日的寝食不安,本就虚弱,竟被淑晚狠狠地扇在了地上,一抹刺眼的鲜血从唇角滑落。
淑晚还欲上前,旁边的青禾此时竟敏捷地扑上前去,一把抓住淑晚的手腕,张开小口,狠命咬了下去。淑晚痛得发狂,扯了头上一根发簪,直直戳进了青禾瘦弱的肩膀。青禾吃痛松口,淑晚趁机朝她小腹踹了一脚,青禾被踢摔在地,未等有所反映,又被淑晚踹踢了数脚。
青桑浑身无力,却不能眼见妹妹遭打,手脚并用地爬到青禾身边,扑在青禾身上替她挡着,并用尽全力的呼救。闻声赶来的几个下人慌得要上前劝阻,却都被淑晚的丫鬟绿锦拦了。雪盏哭着跪地抱着淑晚的腿求情,却被淑晚踢翻在地,被绿锦拽着头发拖出老远,不能相护。淑晚自恃得宠,得意忘形地说道:“我看他们谁敢救你?”
“哎呦!”只听一声尖叫,正狠命踹着青桑姐妹的淑晚突然就倒在了地上,青桑费力地抬起头,看到了一脸怒容的青璧,是她刚刚推倒了淑晚。
“都反了你们了。”淑晚见是青璧,不敢动手,只得叫骂。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巨大的吵嚷声引来了大娘柳氏。
“我的命好苦呀。自我嫁入蒲家,殚心竭虑地伺候老爷,照顾姐姐们,岂料这两个小妮子联起手来打我,你们看看,看看我的手,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淑晚见状,坐在地上嚎了起来,还把被青禾咬伤的手显摆给众人看。青璧是大娘子的女儿,亲外公又是当朝宰相,她自是不敢招惹的,只好挑了庶出,亲娘又没背景的青桑、青禾做软柿子捏。
“别吵了,你还有脸说,你既知自己是长辈,怎么和小辈们一般见识,还做这没脸没皮的样子,也不怕失了身份。且她们再怎样不堪,也轮不到你……动手……额嗬额嗬~~~~”柳氏厚道,对青桑、青禾一直疼爱有加,见两孩子被打得遍体鳞伤,甚是震怒,怎奈近日身子不爽,咳喘不止,还未说几句,就不住地咳。
“姐姐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淑晚见柳氏发怒,心中也有些发怵,假意关切道。
蒲府原虽有四房女眷,但彼此相惜,日子过得也还祥和,谁知这五房进门后,日子是一日吵过一日,现在还动起手来了。柳氏对此也是恨极,但碍于这淑晚是蒲继年唯一自己中意娶回来的,也不好严处,只教训了几句也就作罢了。
“母亲,怎可如此便宜了她?”青璧见母亲如此便宜淑晚,心中不服,脱口问道。
“好了……额嗬额嗬……你是小辈,不得对长辈如此无礼。”柳氏斥责道。
“雪盏,快扶着两位姐儿回房。再速请郎中瞧瞧。其他人就散了。”柳氏又朝着丫鬟小厮说道。
“大娘,父亲和娘亲呢?”青桑由雪盏扶着,虚弱地问道。她对柳氏如此处置也是不服,但此刻身体如散了架一般,无力去争,但见事情发生半日,也不见父亲和娘亲,这才忍不住问道。
柳氏扶过她,拭了她脸上的污渍和血迹,眼里满是疼惜。嘴上却劝慰道:“刚刚父亲大人请了相公过府叙事,你母亲一早陪老祖宗购置斋品去了。桑儿,大娘知你最为贴心,最近国事动荡,听闻北戎又再发难,你父亲日夜忧心,今日之事就此算了,不要再为他多添烦恼。”
忧心?不久前还见父亲在书房中寻欢作乐呢?青桑苦笑一下,不再多说。
但,此事待老太太和王氏回来后,还是起了一些风浪。
身为亲娘,见自己两个孩子遭此毒手,怎会善罢甘休。老太太也未曾想这五娘子过门没几月就如此嚣张跋扈,动手打了她两个孙女,于是罚她在佛堂跪了两个时辰。绿锦也被打了五十手心。而蒲继年则在相府议事到夜半才归,睡于书房中。
此事,自是第二日才知的。(今日有事忙至深夜,紧赶慢赶,幸而赶得及在凌晨以前发了)
第十五章晴天霹雳(下)
早朝过后,蒲继年先是去瞧了淑晚,安抚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脱了身去看了青禾。
青禾如同以往一样呆怔着,不发一言,蒲继年略安慰了几句,就去了青桑那。
看着青桑洁白如羊脂的小脸上还有着未褪去的红肿,蒲继年甚是心痛,说道:“桑儿一向稳妥,为何要与淑晚相争呢?若是为你母亲迁怒于淑晚,淑晚也是委屈。”
青桑闻言,心中已知定是淑晚嚼了舌根,不禁悲愤,问道:“何为迁怒?五娘所说?爹爹信她?”
蒲继年叹气道:“桑儿为何对淑晚有成见?淑晚虽曾流落风尘,但也是生活所迫,言行举止虽轻佻,但心却是好的。”
青桑道:“爹爹此时倒说了实话。”
蒲继年道:“因淑晚出身不佳,为父恐你祖母阻挠,这才有所隐瞒,但那日见你问起,为父心知是瞒不过你的。”
青桑冷笑一声道:“父亲到底喜欢五娘什么,喜欢她暗娇妆靥笑,还是私语口脂香,又或者是那销魂之技艺。”
蒲继年听青桑由“爹爹”改唤他为“父亲”就知她心中有气。但却没想青桑竟说出如此露骨的话,不禁勃然大怒:“这等话岂是一个大家闺秀可说的。不知你从何学来这等下流话语。为父要去问问你母亲,到底是如何教你的?”
青桑虽知失言,但心中更多地是失望和心酸,恨恨说道:“父亲何须去问母亲,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女。”
蒲继年顿时忆起昨日书房之事,无地自容,也无语反驳,愣了片刻,痛心唤了一声:“桑儿!”
蒲继年对这个女儿是又爱又怕,到底为何会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总之他常常觉着这个女儿的心思深得他也看不清,青桑对诸事看得透彻,完全不似十五岁孩儿该有的心智。
青桑扭过头去不愿搭理。
蒲继年只得悻悻离去。
青桑见父亲离去,起身走到院外,只见秋风落叶已是漫天飞舞,心中怆然无比。
不知棠?到了哪里?俞城常年湿寒,棠?手伤刚愈,岂受得了那湿气。然,纵使忧心如焚,也不得一见。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何事?青桑此时忽而想到,太子定是知道真相的。
有此念后,青桑唤来雪盏,吩咐她去寻两套小厮的衣裳。
雪盏不解,问有何用?
青桑缓缓说道:“去太初观。”
青桑、雪盏两人乔装打扮一番,带了些细软,装了些糕点,偷偷从后门潜出,雇了马车就去了太初观。
到了观前,青桑谎称宫中之人,特来给太子送些平日里素喜的糕点。
本想此事不易,还需费些口舌,岂知却异常顺利,小道士听言就领了二人去了后山一所别院,待守门侍卫通传后,青桑与雪盏就由院内公公领着进了。
“奴才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千牛卫大将军。”两人跪地参拜。
“起来吧!”太子棠皓听了通传说宫里有人送来食盒,以为是母后命人送来的,随口说道:“正好我与赫将军正在饮茶,呈上看看是何糕点。”
低着头的雪盏赶紧地将食盒呈上。
打开后,里面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如意糕、玫瑰酥,也许是路途颠簸之故,很多已经碎散了,完全不似宫中茶点精致,更没有太子最喜吃的桃酥饼。
太子有些疑惑地看向二人。
赫炎也看出这糕点不似宫中送来,甚至都不如他们将军府的,也有些好奇地看了看两人。
青桑已知太子有所怀疑,但此时有赫炎将军在,又不便表明身份,正踌躇间,忽闻太子命她抬头。
青桑徐徐抬起头来直视着太子。
太子端详片刻,忽而眼中闪过惊诧,但随即笑道:“你二人护送食盒有失,这满盒子的碎散糕点让本太子和将军如何食用?罚你二人去厨房速速重做?”
青桑睁大眼睛看着太子,她笃信太子刚刚已认出她,但他竟命她去厨房做糕点?自己没听错吧。
青桑见太子未再看向于她,自顾和赫炎谈笑。这才不得不跟着一旁的公公去了厨房。
“小姐,还是我来吧?”雪盏见青桑揉面弄得满脸都是面粉,赶紧放下手中柴木,洗了手帮忙和面。
“小姐,太子殿下是不是没认出你。不然为何罚我们做糕点,还不准厨房一干人等帮忙。”雪盏边用力揉面边问道。
青桑在旁边边打鸡蛋边愤愤说道:“他岂会不知,怕是故意的吧!”
雪盏不解,揉着面团问道:“为何?”
青桑愣了愣,为何?她还真不知道。总之,今日有求于他,既然他要如此折腾,她也只能由着他摆布。何况,他可是太子,她若不遵从,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只是,这做糕点可真不是她强项。前世虽说她会做些简单饭菜,但这世她一个闺中小姐,哪用学这个,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而且,她见雪盏揉面那笨手笨脚的样子,绝望的知道雪盏也不会。这也难怪,雪盏是房里的丫头,平日里也只梳妆、女红擅长些。
两人手忙脚乱的弄了份蛋酥饼,十余个饼中只有两个样子勉强还过得去,其余的全都烤成了焦炭。
“真是怀念智能烤箱啊。”青桑看着自己和雪盏的劳动成果,一时感慨,竟忘了自己现在已身处古代。
“小姐,什么是智能烤箱?”果然,雪盏闻言有些惊异,问道。
青桑干咳两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该多用些脑子想想怎么把烤炉用得更好,改明儿你就去厨房多学些手艺,以备不时之需。”
“哦!”雪盏仍是满头雾水,迷惑不解的样子。
“好了,我们先交差去吧。”青桑前世做过几次蛋酥饼,自觉这个还能拿得出手,却忘了做蛋酥饼最为重要的环节——烤制。前世有智能烤箱,设定了时间就行,这古代只能自己生火添柴,控制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