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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多久了?”
“姑娘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陛下早晨就回宫了,只留下奴婢跟杨大人。午后杨大人听医官说姑娘没事了便回宫向陛下复命去了,就只留下了奴婢一人。奴婢守在这儿原是等着姑娘醒过来的,没曾想却睡着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头也埋了下去。
“看把你累的,小脸都少了一圈了。”看她的样子那二十棍应该没有实施,心宽下来精神大为好转,顿时觉得饥饿感袭来:“我饿了!”
不多会儿她就端了碗黍米汤进来,小心解释道:“大夫吩咐过来,姑娘刚醒来只能用些清淡的食物。”
她一边喂我一边继续说:“陛下走的时候吩咐,让姑娘先在西苑安心住下,等姑娘的身子大好了再回宫。奴婢觉得陛下还是挺疼姑娘的,知道姑娘怕冷,这里又不是宫里,生火也不算违了规矩,您以后就不用整日窝在被子里了。”
是吗,拓跋宏疼我。
梅香的结论让我啼笑皆非,不过他那晚对我生病气急败坏的样子虽然恶劣,但是细想起来,心里还是暖暖的。人终究是希望被人关心的,哪怕是奢求。
伸手在枕头底下一阵摸索,果真有个木质的护身符。这该是拓跋勰留下来的,这一日我虽昏睡着,有时还是有些微感觉的。
虽没睁开眼,也无法说话,却是知道有人来过,那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塞了件东西到我的枕头底下,而那些人中应该只有拓跋勰会过来看我。
也听到了冯洁在我榻前饮泣被梅香给极力劝慰出去,还有梅香的低声哭泣与呼唤我醒来的细语。原来我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是如我所想的那般孤单!
我在西苑这一住便住到了年底,太和八年的年关。天气是越来越冷,外面终日积着厚厚的雪。只有躲屋子里整日围着火炉子,才让我稍微感觉到些暖意。
平日里无事可做,时常抱着本自己啃不明白的那些古文,一发呆便是半天。自那次昏迷过后,我意外有了冯润的部分记忆,念起古文来倒是毫不费力了。
自己的意识被另一个人入侵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可我怎么也无法控制那些属于冯润的记忆从我的脑海深处渐渐向外漫延。
经过这段时间的慢慢适应,我的内心已不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恐慌。况且这本就是她的身体,也不是我的意志就能控制的。她若是想要回归,我也是该归还给她才是,明明我才是那个入侵者。
如果还给她了就能回去,那我倒情愿还给她了。真的好想爸妈啊,想我那熟悉的生活环境。
“姑娘又在看书了?”梅香携着朵儿从外面进来,我抬头看过去,两人厚实的棉衣上均缀着星星点点的雪珠。
“又下雪了!”合上书,我从卧榻上爬起来,探头望向窗外,果真又是大朵大朵的雪花在空中飞舞。
“下好一会儿了,杨大人刚来过。”梅香将手中的衣物放至衣橱,又伸手去接朵儿手中的靴袜:“陛下吩咐奴婢们将姑娘的衣物先收拾好,等雪小些就有车来接姑娘回宫。杨大人说快过年节了,不回宫是不符规矩的。”
她大概看到我脸上的不情愿,急忙又添了句解释。
我也知道不可能一直住在外面,可真的要回到那个笼子里还是极不情愿的。
抬手制止住朵儿的行礼,我目送着她退了出去,不觉幽幽叹了口气。每见到这个机灵的小丫头我都特别的想家,想念温暖的南方。
“姑娘好像很喜欢朵儿,不如求昭仪娘娘把她调到宫中去。”梅香站在我身后轻笑着说:“朵儿的女红可比奴婢,还有宫里头的那几个强了许多,姑娘有了朵儿便可以时常穿上新衣给陛下看了。”
“死丫头,上次真该责你二十杖,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我转身作势欲打她,她猫腰躲闪过去立即避到一侧。
在西苑的行宫里,我与众仆役相处也没太在意尊卑之分。这些人起先还惶恐着不敢失礼,后来是只要拓跋宏不来,我便叫上她们到我的房中取暖。
虽然她们早已习惯了北方的寒冷,但我还是不忍心看着她们在冰冷的屋子里冻得瑟瑟发抖。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也尽力帮着她们,淳朴善良的她们对我自是言听计从。
在这片天地里我倒是生活得自由自在,乍然听到梅香说要回宫心里还真是极不情愿。
“陛下自姑娘病后对姑娘是越发好了,奴婢可看得清楚呢!”梅香临出门前仍不忘记回头取笑我:“瞧姑娘的脸红的。”
我不自觉的伸手摸着有点发烫的面颊,心底似乎有股奇异的情愫在漫延。
这段时间拓跋宏并没有将我置于西苑不理,与在宫中时差不多,隔三岔五他也会在晚上过来看看我。隔得时日久了,即便自己不来,也会让杨播送些物品过来。
起先我还挺不习惯他过来与我抢床榻,纵是身子不大,窝在小些的坐榻上睡觉还是极不舒服的。后来干脆搬了个大点的卧榻过来才解决了问题,再后来只要他不来,我就让梅香或朵儿她们轮流陪我。
他每次过来也不做什么,有时静静的看我写字,一看就是半个时辰也不言语。
我小时候练习过很长时间的毛笔字,也有一定的功底,其实还是很乐于在别人面前展示我的唯一特长的。
如今的拓跋宏手里尽管没什么实权,烦心的事倒也挺多,来我这儿怕是只为了片刻的安静。我自然很乐得给他这样的氛围,甚少搭理他。
自上次那通脾气之后,我连那些最简单的武装也省了,在他面前已经完完全全的做回了原本的冯希妍。
拖之再拖,两天之后宫里的牛车还是来到西苑。我认命的披上梅香给我新做的披风,穿上厚实的皮靴,手里抱着小手炉,坐进略显宽敞的车厢。
一阵颠簸之后,不多会儿便到了魏宫。按规矩我还不能先回我的莲宫,得先去太皇太后的绮宫里给她请安。纵是心里是极不情愿,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先到绮宫,谁让她是操纵着我生死的大人物呢!
通报过后,经过不短的一段时间的等待,终于等到了大人物的召见,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
“润儿拜见太皇太后圣安!”规规矩矩的行着跪拜大礼,我对她一直有着畏惧,是真真正正的对上位者的惧怕。
绮宫的偏殿里炉火烧得正旺,暖融融的感觉让我忐忑不安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太皇太后端坐在卧榻上,淡然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她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缓缓开口:“起来吧!”
这段时间我住在外面她不可能没有任何想法,只是这个女人太精明,她的心事又怎是我这个陌生人能揣摩得到的。而且我还不知道她对冯润到底寄予了什么希望,心里更是没底。
“姐姐,一早就听说姐姐今日回宫,夙儿特地守在了姑母这儿,总算见着姐姐了。”
一个十来岁锦衣华服的小男孩蹦蹦跳跳来到我面前,两只手勾住我的脖子像只无尾熊一样攀到我身上。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撞得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他是我的同母胞弟冯夙,冯熙最小的儿子,虽是庶出却最得太皇太后的宠爱。他从小就养在宫中,太和二年才几岁时就被封为北平王。
而拓跋家的皇子们到现在还没有分封,可见冯氏的气焰如何之盛。自从有了部分冯润的记忆,我对拓跋宏的怜惜不觉又多了几分。
“夙儿,你姐姐大病初愈,不要太累着她了。”太皇太后轻声呵斥冯夙,言语里的宠溺溢于言表。她没有生过小孩,而冯夙又是她一手带大的,大概是把天性里的那一份母爱全都给这孩子了。
面对冯夙过份的热情,我显得相当的手足无措,只得呆愣在那儿尴尬的看着他。
“姐姐莫不是连夙儿也忘记了,姐姐怎么把夙儿给忘记了。”
长相俊美的冯夙撒起娇来却是满脸的骄横,并不讨人喜爱,纵使他亲热的围着我也无法激起一点我对他的怜爱来。
“姐姐是太久没看到夙儿,都乐傻了。”我拉住冯夙的小手,耐下心来安抚小霸王,在太皇太后面前我只得装出冯家人的样子来,谁让我还仰仗着她这颗大树庇护我的小命呢,我可不敢马虎。
“就说姐姐是不会忘记最最疼爱的夙儿的!”无尾熊才刚下来复又挂到了我的身上。
“夙儿,快别闹你姐姐了。”威严的声音及时阻止了冯夙的闹腾,太皇太后等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坐下,才又抬起头来看我:“这一病又瘦了许多,宏儿也真是不懂事。居然把你们姐妹带出去狩猎。”
她没有称拓跋宏为陛下,也没有打官腔,看来还是愿意把我当亲人看的,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下,小心翼翼的回答:“润儿也有错,都怪润儿一时贪玩,让姑母费心了。”
从太后宫中出来后,我直奔莲宫。好久没见到冯洁了,真的好想她。
老远就望见莲宫的门口挂起了大红的宫灯,年节将至,一向冷清的魏国皇宫经过妆点之后看起来温暖许多。我顾不上梅香在后面急切的呼唤着让我慢些的声音,匆匆的奔了过去。
这双靴子的防滑性能不错,我一路有惊无险冲到莲宫正殿,人还没进去就开口大呼起来:“姐姐,我回来了。”
“润儿,真的回来了。”冯洁从里间匆匆出来,手里还抓着剪了一半的纸。她见到我后立即开心的扑过来:“昨日还问过陛下妹妹什么时候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站我面前了。身子大好了吧,你那天可把我吓坏了,回来之后又再不能去西苑看你,求了几次姑母也没成。”
冯洁激动得说个不停,我的眼角不觉湿润。
“姐姐好好看看,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
冯洁与冯润都是庶出的女儿从小就不得大娘的喜爱,冯洁的亲娘去得早,冯润的娘常氏重男轻女,又胆小怕事,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能很好的爱护。
她们两人自小便是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着长大,感情自是深厚。
“你可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