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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我已是饱尝了万般无奈的滋味,可此时心里虽是万分的急切,却是什么也不能做。除了在心里狠狠的咒骂那个老太婆,却只能像木头一样躺在床榻上干着急。
我的梅香,你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我是多么的依赖你,如果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
“姑娘,您一定要听到啊!奴婢接下来的话句句都是真的,奴婢不求姑娘能原谅奴婢,但求姑娘能听到这些,这样奴婢才能安然上路。”
“奴婢服侍姑娘这几年,姑娘待奴婢是亲如姐妹,奴婢心里面一直是感念着姑娘的好的。奴婢也知道不该听从太皇太后的意思给姑娘喝避子汤,可奴婢的娘被扣留在了冯家,奴婢是不得已才那么做的。”
原来拓跋宏在我那儿过夜之后她给我喝的那些是避子汤,难怪那天她的神色很是不对。
强抑下酸涩的滋味,我的心里一阵惨然。从来都不知道身边最亲近信任的人居然是那个老太婆派来监视我的,我倒不在乎喝了那个什么汤药,我是接受不了被背叛的滋味。
与你朝夕相处对你关怀备至的人也有可能背后放你一箭,难道这就是老太婆要告诉我的后宫生存法则,对谁都不可以信任。
诚如梅香所希望的那样,我并不怪她,她也只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况且这两年她对我的好也不是伪装就可以伪装出来的,要怪的也只有我自己,是我自己太弱小了才敌不过任人摆布的命运。
她又哭泣了好一阵子才继续说道:“昭仪娘娘的事若不是奴婢的疏忽原是可以避免的,都怪奴婢当时太大意,奴婢如若及时回来告诉姑娘,姑娘也就不会连带着也跟着受罪了。”
“奴婢该死啊,奴婢那日本是亲眼目睹高贵人院里的小丫头鬼鬼祟祟的将什么东西洒在了园子里的道上,后来奴婢听小秋说昭仪娘娘就是在那条道上摔的跤。小秋说她离得远亲眼看到昭仪娘娘是被同行的郑充华摔倒时给撞了跌下去的,郑充华却是被旁边的袁贵人给推倒的。”
“小秋跑去对太皇太后禀明实情却被太皇太后给关了起来,到现在还不知情形如何。奴婢不想也不能带着这个秘密离开,只希望姑娘您能听到这些,哪怕只是听到一点点,将来有机会一定要为昭仪娘娘报仇。求求菩萨显灵,保佑姑娘能听到奴婢刚才所说的,求求菩萨保佑姑娘快些醒过来。求求菩萨……”
“姑娘,奴婢不能再留在这里,奴婢要走了。”说完她一边低声的哭泣一边为我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被褥,又用毛巾为我擦了擦脸,最后迈着轻巧的步子退了出去。
梅香,不要做傻事!
我努力想叫出声来,可再怎么努力始终只是徒劳。
听着她的脚步在门口停住,听到她的额头触到地面时沉闷的响声,我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我是多么想奔下床跑过去将她拉回来,我多想睁开眼亲口告诉她我并不怪她。
可是我什么也做不到,怎么也动弹不了,依旧只能像跟木头一般躺着。我怎能这样眼睁睁的任由梅香就这么离我而去,撕裂搬的疼痛渐渐漫延开来。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慢慢消失掉,我心底里强烈的悲愤让胸口一阵阵绞痛,只觉得喉咙口一阵腥甜,意识模糊了过去。也让我死吧,就让我跟她们一起走了罢了。
再度醒来居然睁开了眼,只是手脚依旧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我住的这间房子矮小灰暗,看来并不是我所熟悉的莲宫后院。又怎么可能是那儿,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现下的我可一个被隔离的传染病重患,理所当然应该住在偏僻的冷宫的。
床榻上没有蚊帐,灰蒙蒙的承尘在昏暗的光线下也看不真切。屋子里外都很安静,侧耳倾听许久也听不到有脚步声。
只有饭时才会有人过来喂我些流质的食物顺便帮我清洗,每次来人时我都紧闭着眼睛,不想让她们知道我已经有了一点恢复。
人真的很奇怪,在经历了强烈的伤痛之后我的心反倒变得麻木。有一句话说得真对,会过去的,一切都是会过去的,而人的承受能力是无限的。
也许那些生离死别的疼痛与伤心都是成长的蜕变所必须付出的代价,而我原来的那二十多年的生活是真的太简单而又幸福了,所以在这个深宫里才做什么都显得手足无措,处处需要去依赖别人。
干躺着的时间显得无比的漫长,静悄悄的氛围更是让人窒息。虽说已经从伤心的情绪中渐渐的走出来,但只要一想到她们对我的好我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
深夜外面偶尔传来不甚清晰的埙声也是哀婉缠绵,如泣如诉,让我原本凄凉的心境更觉悲哀。
第一次听闻到埙声之后,我忽然便想到了拓跋宏,脑海中不断涌现出这两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露台上的那个悲戚少年到现在眉宇间越来越显帝王威严的天子,他的忍耐,他的坚强,他的敏感,他的脆弱,还有他的无奈,他的一举一动在我的脑海里居然如此清晰。
为什么要在我离开了他之后我才知道我对他也有着同样深的感情,我对他根本就恨不起来啊。
为什么总在失去了之后才忆起拥有时的美好,人就是这样的贪心吗?
只是如果有从让我走一遍的机会,我怕是也不会放弃那些坚持的,毕竟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日子久了我渐渐怀疑我躺着的这个地方并不是在皇宫内,因为曾听梅香说起过魏国后宫里的规矩,说是得了传染病的人在一定的时间里没有治愈便会被送出宫去。而我昏迷的时日已久,怕是早被送了出来。
我现下又要知道这些做什么,太皇太后已经明白告诉我要将我送出宫,可是我却不知道她打算将我送到哪儿去,会是冯润在洛阳的老家吗?
还好答案并没有让我等待太久,又一个寂静的午后,昏睡醒来床榻前终于出现了一张我熟悉的敦厚面孔。
是冯诞,我的大哥来了。他满目心疼的凝视着不能动弹的我,眉目纠结到了一起。两位妹妹一死一病让他年轻的面庞上尽是悲戚的神情,看起来比原来显得苍老许多。
“润儿,你醒了!”见我睁开眼,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露出一丝微弱的笑意,只是还没到唇边就已经消逝掉。
我还未言语泪水却抑制不住从眼角滑落:“大哥,你怎么来了?”嘶哑的声音含糊不清却总是说出来了。
冯诞只是默默的替我拭去泪水,我知道他的心里跟我一样的难过,他一向偏疼冯洁,心地善良的他对于冯洁的离开肯定所无法接受。而躺在这边的我模样也是很凄惨,满身都是红色的细小斑点,就连手指上也布满了,任谁见了都是不忍看的。
“妹妹,大哥是来接你回家的。姑母说太医昨日已经替你诊断过,如今虽没什么大碍,却还需要很长时间的修养。宫里有着旧规矩不让养着病人,姑母也不便违抗祖宗旧制,只好让我护送你回洛邑的老家去。”
“大哥也是觉得妹妹回家养身子要比待在宫里要好些,家里的气候比这苦寒之地可要好上许多,再者还有妹妹的娘亲一旁细心照料,妹妹定能尽快恢复过来。”冯诞这番既是安慰又是解释的言语说得相当的诚恳,也许他并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其实就算是知道我也不怪他什么,我看得出来他的伤心是真的,那是伪装不出来的。
为什么不走,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又有何用。
一想起冯洁与梅香,我积聚已久的泪水再度汩汩的流了出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再一次折磨得我伤心欲绝,这一次就让所有的泪都流尽吧!
两年的时间并不很长,可这两年如果没有她们的,我真不知道依着我的性子我会沦落到什么地步。
冯诞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陪着我哭泣。也不知哭了多久,泪干了,只觉得心也枯竭了。
☆、七,幽居(一)
去向洛阳的行程走得极为缓慢,我躺在铺满用动物皮毛制成的厚实软垫上依旧觉得颠簸得厉害。
冯诞亲自在前面策马开道,几乎每隔一小段路,他便会停下来掀开马车的布帘子仔细察看我的情形。我默默接受着他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死寂的心里也多少感受到些许暖意。
也许是那药渐渐失去了效用,我身上的红斑已逐渐消失。手脚也不像开始那般完全不属于自己。不过还是没有一点力气,就连抓起筷子将饭菜送到嘴里这样简单的事做起来也很勉强。
晚间歇息在驿站时,我总是让随行服侍我的老婆子搀扶着我下榻缓慢的练习行走,真怕躺久了肌肉会生出什么毛病来。冯诞见我的病情一日日渐渐好转,终于不再对我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还有他那些一点也不好笑的冷笑话真的很不好听。
离平城越远,心空洞的越厉害。刚上路时,偶尔也会从布帘的空隙间看一眼外面的风景,久了便再也提不起兴致来。
沿途古朴的村庄看起来均有些破落,不成规则的田地倒是错落有致显示出勃勃的生机。看来在平城附近区域,均田制的实施应该是有些实效的。
可越往前走,心情却变得越来越沉重。总觉得像是丢失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心底里丝丝缕缕的惦念不断的向外漫延着。
快离开平城时,我才从侍从的口中探听到我被隔离的地方是平城北苑的宁光宫,那儿曾是先帝献文帝拓跋弘禅位后潜心修习佛法的居所。不怪乎安静得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它本来就是所被废弃的宫殿。
以前曾听梅香偷偷说起过先帝与太皇太后这对非亲母子间的重重矛盾,梅香知道的那些虽只是浅显一面的东西,但是她们的矛盾却是真实存在的。
据说两人曾斗法多日,最终先帝败下阵来,被太皇太后赐的一杯毒酒毙命。宫中好像还有传闻说太皇太后因恨先帝借故杀了她的情人才对先帝痛下杀手的,总之先帝崩后,这宁光宫便空了下来。
先帝崩时拓跋宏十岁,若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