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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眨眨眼,最终还是把蔡威的事告诉曹操,只是隐瞒了蔡威和他下棋交易的那部分,但对蔡威如何处理王文之事倒是说得详详细细。
曹操听完捋着胡子:“这么说,他不愿来许都?”
“是。孩儿曾开口试探过,他未等孩儿把话说完便已经转移话题。”
曹操面有遗憾:“哎,这么一个人才,投于刘景升倒是可惜了。蔡威……蔡威?既然他不想暴露,那‘蔡威’可是他真实身份?”
曹昂肯定的点点头:“之前孩儿也曾怀疑过,因为此人看上去颇为面善,却想不起再哪里见过。刚才听典君言及蔡夫人孩儿才想到:蔡威的长相和蔡夫人倒是有七分相似。应当是血脉至亲。,看年龄,蔡威或许是蔡夫人胞弟。”
曹操眼一亮:“哦?这么说来他与许都还是有些联系的喽。那昂儿,你们可曾有过什么协约之类?”
曹昂眼一闪,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这个不能说,他答应过蔡威这个要绝对保密,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暴露他分毫。
曹操见此,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儿子,也没有多做勉强:“罢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只是觉得蔡威救了你,又安然无恙放你回来,若不是与你有旧便是与你有求。如果两者皆无,就只能是你们之间有何互利协议存在。算了,你不说也没什么。回去许都,多去奉孝府上走走吧。”
曹昂愣了愣,随即了悟:宛城之战也好,蔡威的事情也好,多去军师祭酒府上走动些总是能有好处的。或许父亲这是让他向奉孝先生学习什么?
却说宛城这里一切平息,第三日正式拔寨回师。回师途被几个高层心里惦记的郭嘉郭奉孝先生这阵子过的却不怎么好。他在胃病彻底平稳下来以后,终于忍不住在老婆极度不赞成的态度下顶着蔡妩的炎炎怒火在饭桌上开了一坛酒。可惜酒刚开封,他还没来得及品尝,他身边蔡妩已经闻到酒味,难受地皱眉起身,捂着嘴到门外干呕。
郭嘉被吓了一跳,赶紧追出去看人,却见蔡妩闭目倚着廊柱,一手拍胸一手抚着隆起的小腹,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于是几个快步走到蔡妩跟前扶着蔡妩不放心地问道:“不是害喜已经过去了嘛?怎么还这么难受?”
蔡妩眼框水汪汪的转向郭嘉,带着一丝无奈一丝得意回郭嘉:“奉孝,咱们这孩子好像不喜欢你喝酒。我发现自从怀了他以后,每次一闻到酒味我就想吐。”
郭嘉闻言呆了呆,有些发傻地低头看向蔡妩小腹:他倒是也发现这问题了。如果蔡妩刚来许都那次闻到酒味干呕过一次,那以后没多久他就病了,病中戒酒。可现在几个月过去,蔡妩都六个多月身子,闻到酒味还是吐,这就只能说明蔡妩猜测是对的了。
蔡妩抚上小腹,顺带把郭嘉的手也放在其上,眼睛闪闪看着郭嘉:“你不舍得咱们姑娘受委屈吧?”
郭嘉抿着嘴,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放在蔡妩腹部的手,似乎在做艰难地思想斗争一般。等他眉毛快纠结的打结时候,忽然感到手下胎动,不由父爱泛滥,长叹一声也不知道实在安慰自己还是在跟蔡妩保证:“三四个月而已,等她出世我再开坛吧。”
蔡妩低下头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小样儿的,你就是跟我讨价还价多要了几坛又能怎样?在三四个月不一样不能动吗?
不过蔡妩千想万想没到她这个如意算盘打了不到一个月就破碎了,原因很简单:宛城征战的队伍回师了。开庆功宴了。郭嘉被曹操点名从家里亲请走了。于是蔡妩郁闷了:喵的,老曹你开庆功宴悠着点儿,我老公还那身子骨不好。原先就呼吸系统不太好,现在来许都又添了消化系统不咋地的,眼见着大冬天的你要是敢把他折腾病了,我……我非跟你没完!
不过那天庆功宴上诸位将领也发现一个怪事儿,以往无酒不欢的郭大祭酒今天居然滴酒不沾了。原先曹昂、李典他们还担心他病没好利索即参加酒宴,会不会一时兴起失了分寸,正要想着怎么劝他少喝点儿呢。结果人家居然一下自觉了,不由让一众同僚啧啧称奇。
倒是荀彧很有同胞爱的跟诸位解了惑。彼时荀令君手握杯盏,面带微笑,端的是优雅从容,只是话语不轻不重带了点儿损:“呵,估计是弟妹不让,奉孝有所顾忌吧?”
荀彧话落,曹操就眼神诡异地看了眼郭嘉:这不会是又是个惧内的吧?他不会那么倒霉找一个谋主是惧内,换个谋主还是惧内吧?话说戏志才当年被高翠堵着府衙门揪着耳朵拎回家的事儿他还记忆犹新呢。这个……应该不会吧。
郭嘉被他看得汗毛倒立,清清嗓子问曹操:“主公有话但说无妨。”
曹操眨眨眼,看了眼曹昂,又瞟瞟夏侯渊,决定忽略掉惧内这种不太上台面的事情,直接劈头问道:“奉孝如何知道张绣会投而复反?”
郭嘉眨着那双澈如清泉的眼睛苦恼地盯着面前的白开水,随口答道:“嘉不知道。只是猜的而已。”
“嗯?”
“张绣兵锋不强,新接宛城。必不会有死战之心。既然不战那便只有降了。然本居于高处之人骤然为人臣下,必有不甘之心。张绣年轻气盛,不战而降本就心存郁郁。虽有文和先生引导,到底本性难移。但有风吹草动,张绣就会抓住时机,趁机反扑。您说是吗,文和先生?”郭嘉说完,头一扭,一脸灿笑的看向不远处贾诩。
贾诩彼时正把眼睛睁得略大,想是在打量郭嘉,听到郭嘉发问也没惶急尴尬,只又眯缝起眼睛淡淡地含笑点头道:“奉孝先生高见。”
郭嘉闻言满意地点点头,拿起白开水举杯看向曹操:“嘉以水代酒,恭喜主公得此良才。有文和先生在侧辅佐,主公与谋划一事上必如虎添翼。”
曹操闻言朗笑着饮尽杯中酒。
郭嘉又不慌不忙地给自己添了第二杯白开水,这次是敬贾诩。只是态度比敬曹操刚才随即很多,他直接站起身离席走到贾诩身边,搭着的肩膀一副哥俩好模样跟贾诩说:“文和先生,这杯嘉敬你得遇明公。”贾诩看了眼肩膀上的爪子,一言不发地端起酒杯,正要仰头喝下却被郭嘉笑嘻嘻地拦住:“先别急着喝。文和,嘉得告诉你件事,嘉自幼身体不好,性情又懒散。所以主公安排的事情办完办不完还真两说。文和一来,嘉身上的担子就轻松许多。与谋划事上,嘉想文和定然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文和定不会让嘉失望,是吧?”
贾诩不说话,眼睛定定地瞧着郭嘉;郭嘉依旧一副嬉笑表情,面不改色地和贾诩对视。旁边不远处的典韦靠着他大条的神经直觉都能察觉到这两人视线之间“吱啦吱啦”的小火苗,身子不自觉地往一边挪了挪。而在上首一直坐着的曹操,也眉梢含笑,眼睛微眯地看着这头:也不知道是看戏成分居多还是看结果成分居多,或者都要?
过了有大一会儿,贾诩才轻不可闻地低叹一声:“奉孝言重,为明公尽心尽力自是诩份内之事。”
郭嘉听后很识趣地放下手,那酒樽和贾诩的一碰:“文和,嘉先干为敬。”话毕很潇洒地把白开水一饮而尽,待看到贾诩也喝完那杯酒后,施施然又回了座位。
典韦抽搐着眉角,一副实在看不下去模样:无耻!他这妹夫真无耻!居然拿白开水跟人家喝酒还得堵的人家没话说。
可惜让典韦更跌眼镜的还在后头,郭嘉在回了桌位以后,很有同僚爱的指着贾诩对曹操说:“主公,文和在许都还未定住所吧?正巧,军师祭酒府旁边还有所空宅子,修葺完善,应该是之前大户遗留。现在无主,荒着也是荒着,倒不如赏了文和吧?”
曹操闻言笑眯了眼睛点点头:他虽不知道郭嘉为何对贾诩态度如此之怪,但终归对他是有益无害的。
一边贾诩闻言一口酒差点儿喷出来:他现在是有苦说不出。瞧着郭嘉又是敬酒,又是要房子的,看着对他多另眼相待。可实际上贾诩心里都快哭了。他原本到许都是打算明哲保身为上,对于有些事情,听着看着,能不说就不说。结果郭嘉一杯酒杵过来就逼着他不得不表态。表态了也就罢了吧,大不了对有些事咱们躲远点,窝家里不闻不问装病行吧?结果他下一步就把他家安在军师祭酒府旁边。军师祭酒府旁边啊!那意味着他家离司空府也不远啊。这个郭奉孝,他是故意的吧?他到底哪里得罪他了要他这么整他?这还要不要天理了?(贾诩还不知道典韦曾说的妹子郭嘉的夫人。)
庆功宴之后曹操把郭嘉单独留下,转着手里的酒樽问郭嘉:“奉孝可知在宛城孤从妙才口中得知真相时想的最多什么?”
郭嘉捧着茶杯边嘬白开水边漫不经心地答:“杀我。”
曹操愣了愣后抄起身边空酒杯掷了过去:“你倒是聪明!我问你,既然提前猜到张绣可能投而复反,为何不早报与我?”
郭嘉闪身躲开酒杯:“主公当真不知?”
曹操垂眸不语。
郭嘉淡笑一声站起身,掸掸身上灰尘走到曹操近前神色严肃,语气微沉:“主公,邹氏有一个就够了!宛城有一次就够了!”
曹操豁然抬头看着郭嘉:“你怎会提前知邹氏之事?”
郭嘉挑挑眉:“嗯?”
“你不用装作不解。虽然对妙才和典韦你说的含含糊糊,并未提起是因女色。但我却总觉得你知道此事起因。我很纳闷你是如何得知的?”
郭嘉摸着下巴一副沉思模样,片刻后他给了曹操一个让他抓狂的答案:“主公,天机不可泄露啊。真想知道,自己去猜吧。”
曹操想抽他!郭嘉却很有危机感地一蹦三尺远:“主公,天色已完,您还得休息,嘉就不多做叨扰。嘉告辞了。”说完郭嘉逃难似的转身往外就走,他身后曹操见此气急败坏抄起另一个酒杯向外掷去,至于砸没砸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