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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威眯着眼睛冷笑,操着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不管她算老几,欺了我姐,我都不想让她好过。”
法正点着下巴,思索片刻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只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
“说说看。”
“你说李莲一个已经被逐出府门已经再嫁的人,为什么还会跑到故主的府上去闹事?”
文进把信放回书案:“自然是气不过当年之事,伺机报复。”
法正摇摇手指,看着文进:“你会这么想,阿威刚才也这么想。可你们敢保证李氏现在的夫婿同样会这么想吗?”
蔡威轻咳一声,按着嗓子似有所悟。
“李莲说妩姐姐和外男私相授受,那她一个外人为你那位姐夫……不是,你别瞪了,我说是阳翟郭先生行了吧?她一个外人为郭先生鸣冤抱屈的是为哪般?何况这位郭先生还是她曾经的……夫婿啊。”
文进了然地点点头:“你是说……”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怎么想郭先生疑妩姐姐,咱们就想周亮怎么疑她。只要稍加修饰,把她那天的话转个弯放给周亮知道,不愁周亮心里没疙瘩,加上李莲脑子是个不灵光的,她对这境况只会越处越乱……至于所谓外男嘛?现成的郭先生在呢。只是……他毕竟是阿威二姐夫,咱们这做对他声名……似乎不好。”
蔡威手一挥,满不在乎地答道:“没这事他名声也没好到哪里?不在乎再这多一桩。”说完蔡威上上下下打量着法正,摸着下巴道:“阿正啊,我今儿才发现你还真不是个东西,这点子想的真损!说,你小子是不是还惦记着郭奉孝当年下棋赢你的事?现在找机会报复他呢?有你这么小心眼儿的吗?”
法正听完立马炸毛站起,一脚踢向蔡威:“是你让我说的!比小心眼儿我比的过你吗?就为当年议亲的事,你到现在都没叫过人家姐夫,还有人能比你更记仇吗?”
蔡威身手利落地躲过法正的飞脚,扭身来到他身后,一肘子抵上法正后背,直接把人推到一边棋盘上。文进眼疾手快,扶住被敲得呛咳差点扑倒的法正,满头黑线地看着又一次全武行的上演。
法正很是不缀地推开文进,正要开始新一轮反击,就见蔡威做了个停战的手势然后转向文进,眯着眼睛说:“我要知道周亮是什么人。李莲不过一个足不出户的深闺妇人,她怎么会舀到管休哥给我二姊的信?听说幽州一带,地临鲜卑,常有战事。军士不堪长期战苦,逃逸者数不胜数。”
说着蔡威柳眉一挑,皮笑肉不笑地幽幽说道:“你们说这周亮会不会是其中之一呢?一个被管休哥吩咐送信却开了小差的人?说来能舀到信只有这种可能最大。啧,记得按大汉律,军籍将士逃逸,一旦被抓,轻则流放;重则斩首。是这样吧?只是如今乱世,不知道阳翟县令还会不会依律办事?阿正,阳翟县令刘韬好像是令尊门生吧?令尊可教过他乱世重典?”
法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背,边抽着冷气瞪人边头脑清楚地说:“周亮这个人倒确实要仔细查查。果真如此的话,大汉律那里,碰上我父亲的学生……只能说这位周相公时运不济了。(法正父法衍:曾为廷尉左监,法家思想浓厚,重刑律。)”
文进在一旁微低着头,看着打闹间已经把事情敲定的两人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感慨:法正算是损的,蔡威就该算是狠的。被这两位联手摆一道,也位李氏想必也未必会好过哪里了。
蔡威却全然不在乎地瘪瘪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带感慨说了句:“‘妻贤夫祸少’此言诚不我欺!”
法正和文进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打了个抖:看来这位被那桩
婚事愁的不清啊。
………
阳翟郭府的卢氏自那天以后就一直心中忐忑,可是等来等去没等到蔡妩有什么动作,却听说自家外甥女那头不知因何事与周亮吵翻闹崩。周亮一怒之下,休书扔出,外甥女哭哭啼啼回了娘家。
先是一番寻死觅活被拦下,接着就不知道听了什么话,怒气冲冲跑到县府衙门,跟县太爷那里告发周亮说他是幽州辽西郡人,本是军籍,所部属奋武将军公孙瓒治下。因不堪前线兵役劳苦,被屯骑校尉管休调至后方勤务,却在那里与上封杨欣发生争执,在一次送信途中,与杨欣矛盾爆发,失手杀人。不得已隐姓埋名,藏匿阳翟。所送书信被擅自扣留,以为后路,来牵制将来可能出现的幽州来人。
刘县令听完,震惊非常,当即下令锁舀周亮。以逃逸、杀人罪名判处秋后斩。
只是案件判决之日,刘韬案上令签刚刚扔下,就听一旁李氏“哇”的一声哭出声响,口口声声叫着翻供,人也死死拦在周亮跟前,就是不让衙差带人。看的围观群众咋舌不已,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周亮面色平静地拨开李莲:“回去吧,回去找个人再嫁。此事是我自己罪有应得,我不怪你。”说完站起身自己随着衙差出门。李氏踉踉跄跄地起身,在周亮身后大喊:“不嫁!我这辈子都不再嫁了!你死后我给你收尸!葬了我为你守坟!守一辈子!”周亮听言闭了眼睛,一滴眼泪滚落,语带叹息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后,毅然离开。留下李氏委顿大堂,神思恍惚。
蔡妩在年关时才从杜若的叙述中得知此事,先是诧异了下蔡威的反击效果,转而很是好奇的问了:“周亮当时说了什么。”
杜若神色复杂,抿了抿唇,缓缓说道:“他说:‘莲儿,若有来世,我只愿从未识你。’”
71讨董联盟终将成
蔡妩听完;一语不发地低下头。
下午郭嘉回来;刚进门就被冲出的蔡妩一把抱住;脑袋埋在他的肩窝处,手臂紧紧收在郭嘉腰际;声音发闷:“还好,还好我没她那么笨。还好,还好你比他聪明。”
郭嘉莫名其妙。完全没闹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蔡妩这般反应。在郭嘉看来;管休这人还颇可结交。他的事的话;他或许会移神关注。但是对于李氏;这个人现在压根儿和他扯不上关系;她的事他就根本没去留心过。
于是郭嘉干脆地挑挑眉;低头看看怀里的蔡妩,轻拍着她后背小声调侃:“这么想我?那就赶紧开饭吧。今天早上你说有新法制的葡萄酿,我可是已经惦记了一天了。”
蔡妩听完眼一抽,刚才的有感而发瞬间被打击到九霄云外,文艺情怀也被摔得粉粉碎:果然,跟郭嘉是不能玩文艺的。因为你根本摸不透他脑思维到底有多跳跃?明明上一句话能把人甜的跟溺在蜜水里一样,他下一句就敢把人气的跟直接甩火坑一样。蔡妩和他交流时,他总会抽冷子说点不着调的、坏气氛的话,最后被刺激到的也总是她自己。
等到晚饭,餐饭毕,蔡妩着人把葡萄酿送上桌,自己给郭嘉斟满,很是期待地等着郭嘉反应。
郭嘉看看酒樽里淡红色的液体,凑到鼻子前嗅嗅,满足地闭了闭眼睛。扭头对着蔡妩深情款款地说道:“阿媚,这辈子娶你是我最大的福分。”
蔡妩心头一跳,脸颊绯红,刚要表示下自己的难为情,就听下一句郭嘉就来了个:“不然我得到哪里找这般香醇的美酒?”
蔡妩“嘭”的一下放下酒坛,板着脸头也不回的出了前厅。郭嘉在她身后招着手喊:“哎哎,你先别走呀,等会儿文若和志才过来,你再给加俩杯子。”
蔡妩脚下一个踉跄,咬牙扭头气呼呼地说:“没有!你们要喝就抱着坛子凑合吧!”
郭嘉全当没听见低头继续笑眯眯欣赏杯中物。他笃定蔡妩等会儿一定会让柏舟把东西送来。不管平日里背着人她对他是瞪眼还是绷脸亦或者气急了直接上手拧人。但当着人前时,蔡妩总是笑呵呵一副和善温婉样子。看上去贤良淑德,端庄大方。郭嘉私下里猜测:当年在颍阳蔡家二女善良贤惠的好名声估计多半是这么落下的。
晚些戏志才和荀彧来的时候,蔡妩已经让人送去了杯子和小菜:郭嘉是吃过饭了,可谁知道戏志才和荀彧吃没吃?万一没有,到时候空着腹,被郭嘉没轻没重的灌一肚子后劲很大的葡萄酿回去,那下次见面,高翠和唐薇不逮着她埋怨一顿才怪呢。
而在里厅,戏志才和荀彧落座,戏某人看着开了封已经下去了快一半的酒坛,大为不平地对着荀彧说:“你说有他这样的吗?请的客人没来,他自己倒先喝上了。”
郭嘉抬了下眼:“你算哪门子的客人?我就是给你留着,你能喝多少?”
戏志才眉毛一挑,毫不客气地把坛子抱到自己怀里,冲着郭嘉荀彧宣告:“这坛剩下的都是我的了。”
荀彧闻言莞尔,轻踢了踢戏志才,示意他往边上靠靠,自己则靠着人坐下后说道:“先别闹了,说正事。”
郭嘉眨眨眼,不解地看着荀彧:“还有正事?什么正事?”
荀彧无语:敢情你这个时间点请我们俩来不是为了正事,就是为了品酒?
却听戏志才那头边倒酒边头也不抬地回答:“谯郡曹公曹孟德在陈留起兵了。”
“什么?陈留起兵?所为何事?”郭嘉直起身子,眼盯着戏志才问道。
荀彧在一旁微笑回答:“孟德公号召各镇诸侯并起,讨伐董卓。”
郭嘉握杯子的手一紧:“可有人响应?”
“所召诸侯共十八路之多,冀州牧韩馥、兖州牧刘岱、勃海太守袁绍、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还有济北相鲍信均已响应,只是豫州刺史孔伷、河内太守王匡、后将军袁术、奋武将军公孙瓒等还未表态。山阳太守袁遗等人态度暧昧,很是模棱。”戏志才嗅着酒杯,回答的字字清晰。要是蔡妩在这儿,肯定会特佩服他脑瓜的记忆力,他到底是怎么把这么多人这么多籍贯官职啥的记清的?她怎么就没这个本事呢?
郭嘉眉头微蹙,转着酒樽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