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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着我的手,十分温和的说,“其实母后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刚才责罚你,不过是做给人看的。”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感觉到她的掌心很暖。
太后一直没有放开我的手,她轻叹道,“我知道你救达奚震,也是为了皇上,可你做的太过高调,便是在害他啊。”
我困惑不已,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太后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对我说,“朝中大势,想必你已经有所察觉,大冢宰宇文护专权独断,身兼数职,权侵朝野,根本没有人能与之抗衡,你不该这么张扬的告诉所有人,自己的立场。总而言之,舟只有顺水,才行的远,行的久,但舟的目标是逆水而行的话,桨的作用便至关重要。倘若被人看出桨使力的方向,便很容易被人掐断,只有暗中使力,悄无声息,才能确保舟行得稳。你就是这根桨,明白吗?”
我即便是个傻子,也知道太后在暗示我,顺从宇文护便是顺水而行,即便想要帮皇上,也要先与宇文护搞好关系,表面上和气。但我该怎么做,实在是不知道,我不是在皇族长大的女子,只是个普通的新世纪女性,怎么可能应付得来。
我想在太后这里再问出些什么,她抬手打断,道,“退下吧,哀家有些乏了。”
眼见她手撑方桌,闭上了眼睛,我只能退下。
波涛汹涌的局势,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这样的深宫,使我觉得恐惧。我十分忧心,倘若宇文邕此番熬不过去,我会是什么下场。此前我以为,会有宇文邕护我周全,可他现在生死未卜,我此后可以依靠谁?
我觉得自己无路可逃,倘若真正的阿史那没有死,她会在这样的牢笼里怎样生存。
已经是深夜,我漫无目的的在宫中踱步,不知不觉来到了正阳宫,宫中仍旧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们齐齐守在门外,内室只有两个太医和几个宫女。
我遣退了他们,疲惫的就地坐在了宇文邕的床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他怎么会长的这么好看,就算是闭上眼睛,也好看。他的嘴唇比女人的还要水润,眉型比天上的弯月还要齐整,他的鼻子真挺,又不像英国人的那么大,总之就是好看。
可是这样好看的人,就要死了,我的丈夫,就要为了我死去。
我以前很怕他,害怕与他独处,害怕他出现在崇义宫,害怕看他的脸,可现在,我宁愿他打我骂我,也不愿意他就这样躺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握住他的手,天气那么热,他的手却很凉。
我看他躺在这里,却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絮絮叨叨的同他说话。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千里迢迢嫁过来的,其实我来的地方,何止是远,是非常远,而且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我曾经对爱情充满向往,带着最美好的愿望死去,醒来却嫁给了一个陌生人。
一个人生活在两千年前的皇宫中,既孤独又害怕,甚至是想家了,都不知道该眺望什么方向。有人说肃章门是周国最高的地方,可即便是在站在上面,踮起脚尖,仍旧只能看到连绵的山峦,山峦的尽头,没有家。”
说了这么多,宇文邕仍旧是紧闭着双眼。我为他攒了攒被角,继续不厌其烦的说起来。
“你最喜欢吃鸡蛋,可是我最讨厌吃鸡蛋,我受不了这个腥味。寒食节准备蒸蛋的时候,我差点吐出来。
从小,我最恨的事情,就是别人不相信我,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还没有上小学的时候,邻居说我偷了她的项链,妈妈不假思索的相信了她的话,拿起手腕粗的棍子,就是一顿打,非逼我亲口承认,是我拿的,棍子都打断了,换个棍子继续打。我那时挺没出息的,怕疼,竟然承认了。长大以后,经常梦到这件事情,妈妈含泪的眼神,总是在我面前晃,醒来枕头都湿了。
这是我从小到大,最难过的事情,所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千万不要不相信我,被在乎的人不相信,是件很伤心的事情。
你也会做噩梦,不知道你会梦到什么?
你噩梦中说的皇兄,是被宇文护害死的先皇吧,我相信不是你杀了先皇,一定是这个大奸臣害的,是吗?
你一个人躺在这里,把烂摊子丢了一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把达奚将军当朋友,所以想要救他。所有人却都觉得我是为了你,还让我做事一定要低调,要偷偷来。
现在大冢宰是不是非常生我的气,会不会找机会对付我。”
我说了许久,口都渴了,但没有起身去倒水。
我的眼泪扑漱漱流个不停,于是将眼睛埋在他的手背上,声音哽咽的央求,“你醒来好不好,我害怕。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醒
我的眼泪顺着宇文邕的指尖往下流,怎么也止不住。
哭泣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我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最后被轰鸣的雷声吵醒。醒来才发现外面下了暴雨,窗户也没有关,寒气吹了进来。我起身去关窗,刚动了动腿,便难受的龇牙咧嘴。腿早就麻了,像千万只小虫子在腿上爬。
我平直的躺在地上,很久才消除这种酥麻感,然而腰和脖子仍旧是痛的难受。
我花了许久的时间才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我的手刚攀上窗沿,天上猛地一声惊雷,我吓得抱着耳朵蹲在地上尖叫。
待剧烈的心跳平复之后,我下意识的看向宇文邕,好在他在昏迷,没有看到我出丑的样子。我倒是希望他能像往常一样,黑着脸怒视我。
我关好窗子,折回床前,又拉着宇文邕的手坐了片刻,才发现自己的身子十分冷。
宦官何泉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道,“皇后娘娘,您先回去歇着吧,这里奴才会照顾好的。”
寒气一直留在屋内,我冻得打哆嗦,想着是该回去加件衣服了,于是点了点头,将宇文邕的手放下,为他盖好了被子,起身离去。
走了不过十步,我听到身后发出了若有似无的喘息声,立刻怔住。即便暴雨声隔着窗户飘进来,仍旧没有掩盖住这丝微弱的声音。我呆立了两分钟,一直不敢回头看,生怕是自己的幻觉。
屋内清冷,我产生了一丝晕眩感,右手不停的颤抖,想用左手控制住,结果左手颤抖的更厉害。
我捂着眼睛转过身来,慢慢的张开指缝,看向宇文邕。
“又做样子给人看。”
熟悉的声音穿过我的耳朵,又低又缓,很是微弱。但我确定,这就是宇文邕的声音,他果然是醒了。
我惊讶的目瞪口呆,何泉兴奋的嚷道,“快来人啊,传太医,皇上醒了。”
候在门外的太医推门而入,围过去为宇文邕检查身子。检查了半晌,哽咽着说,“皇上已经没事了。”
我站在床前,没有人再管我,何泉兴冲冲的跑出去传消息。宇文邕抬着眼睛看我,没有任何表情。
整个云阳宫沸腾起来,许多宫女喜极而泣,低声抽噎。
很快,李娥姿挺着大肚子赶了过来,伏在床前哭的梨花带雨。宇文邕温柔的笑着,对她说,“别哭了,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宇文邕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看过我,也没有这么温柔的对我说过话。我看着他们那么亲昵的依偎在一起,觉得挺没意思,于是黯然的转身离去。
一个宫女命人为我备轿,但我最讨厌坐轿子,晃的人都要散架。于是只取了把伞,独自离开。我一直在分神,出了长廊时猛然被落雨打湿,才回神过来,撑开了伞。
宇文邕身体好了,我却大病了一场,太医说是地寒入体,又受了风,才会生病。
我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现在病了,更没什么胃口。
我生病的时候,没有人来瞧过我,实在无聊的发慌,就连看到最爱玩的扑克也提不起劲。
听说宇文邕拖着病体便上了朝,处理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达奚震失职,害皇上被刺客所伤的事情。
此事刚提上议程,便听闻前线战事吃紧,周国已失江陵三城。齐国和周国一直都在打仗,周国曾多次请求突厥的协助,但突厥并不答应插手。周国虽于突厥联姻,齐国亦是突厥盟国,所以两国之争,突厥一直处于摇摆的状态,从未参与。
国事当前,达奚震的失职显然只能算得上一件小之又小的事情,宇文护顾不得再追究,急急披甲上阵。再加上宇文邕极力保他,此事很快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达奚震最后虽然没有丢掉小命,但是挨了不少板子。我松了口气,没死就是好事。我让敏敏拿了最好的创伤药送去太傅府,为他治伤。这创伤药是王兄上次为我捎来的突厥最好的药,中原地区找不到。
后来我病得昏昏沉沉,连床也下不来了,更别说照顾河南了。太后很快遣人将河南接走,她走的那天,眼圈通红一片,看着真让人心疼。我只好命人请示太后,把执然一并送到含仁殿。
不得不说,古代的医疗措施果然跟不上,小小的一个伤风感冒,被这群太医治的像癌症一样。我觉得我估计是要死了,想想我是在阿史那病成这个样子的时候穿过来的,如果这次死了,是不是就又穿回去了。
我在这里生活了三个月,觉得像人间地狱一般,若是病死了,也许是件好事。于是我彻底放弃了治疗,每次吃药的时候,我便遣散所有的宫女,把整碗药倒进身边的花盆里。
可惜的是,我越不喝药,身体恢复的越好,最后竟然再次生龙活虎的活了过来,不过那盆花倒是死的挺可惜。
。。。。。。
宇文邕醒来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敏敏一直忙着打听他的行踪,每天都要向我报告几百次。我嘴上说烦,其实心里很高兴。
我以前不喜欢他促狭地眉眼,总觉得凶神恶煞,不希望他出现在我面前,现在却时时盼着他能来崇义宫。
听说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还在花园里射过一次箭,又准又快,不小心差点伤到厍汗司马之女厍汗姬,但宇文邕的身手很好,箭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