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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荼蘼尽(1)
“大小姐,元昭少爷被水草缠住了,是意外……”
孟元蓓狠狠地瞪着刘管家,眼神凌厉,示意他闭嘴。刘管家一时被镇住了,不敢出声,从未见过大小姐有这种眼神,威严得简直不像个13岁的姑娘。
她走到元昭脚边,掀起裤管,仔细观察,脚踝处是有水草缠过的痕迹,可水草痕下有个可疑的印子。元昭从小水性好,怎么会溺死,肯定有人故意使诈,才让他沉于潭底。
曹二娘你竟阴毒如此,有其母必有其女,孟招娣的阴毒是跟你学的!谋害了元昭,还要贼赃嫁祸,你这种人就不该有好下场,我让你们死不瞑目!
元昭,姐姐虽然救不了你,但姐姐答应你,绝不让仇人有好日子过。
万物复苏的春天,正是百花盛开的时节,在这么美好的日子里回来了,但孟元蓓知道她的世界从此“花开到荼蘼”,不会再有单纯的春天。
————
下人们把孟元昭的尸体抬回去,一路上孟元蓓裹着长袍坐在轿子里不发一语。拉开侧面的帘子,悄悄叫来她的贴身丫头,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丫头听了后,慢慢后退,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掉了队,趁没人注意向着相反方向跑去。
曹二娘、李三娘、马四娘,还有去年才进门的五姨娘早早等在大厅,像预知到事态严重,等着看热闹似的,坐在两边的客座,脸上却装得万分着急的模样,想来是家丁事先通传过,小姐少爷找到了。
一见到元昭的尸体,五姨娘立马扑过去,眼泪簌簌簌就往下掉,像水柱般收都收不住。手还不停在元昭身上摸,旁人以为她在关心元昭是否能救活,只有孟元蓓看出,她在试探元昭死全了没,身上有没有留下线索、痕迹。
五姨娘原是曹二娘房中的丫头,有次,风流成性的孟大人,喝醉了酒与这丫头度了一夜,后来丫头怀孕了,孟大人心想不能要个私生子遭人话柄,万一生了个男丁,总不能委屈他一辈子抬不起头。于是低调地把她娶了进门,后来当然没有生到儿子。
想想也知道,曹二娘生了两个女儿,二小姐孟招娣和三小姐孟爱娣,李三娘、马四娘各生了一个女儿,四小姐孟盼娣,五小姐孟望娣,她们都没生到儿子,又怎么可能让一个小丫鬟母凭子贵。最后生出来的只能是个死胎。
当年孟元蓓年纪小,不懂事,还可惜过这个没活成的弟妹,觉得它可怜,为它在后院里烧过纸钱,如今想来,没生在孟家是它的幸运才对,而且它也不可能出生在孟家。
马四娘见孟元蓓湿漉漉走进来,贴心地给她递了杯热姜茶。孟元蓓当做没看见,径直从她面前走过,对着周围的人命令道:
“你们全部走开,任何人都不准碰元昭的身体!”
大家一听,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和善的大小姐怎么突然强硬地发起命令了。
“福如、东海。”
“在!”两个强壮高大的家丁,站了出来,“把这个女人给我拉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接近元昭!”
8。荼蘼尽(2)
“是!大小姐!”
“啊,你们放手,我可是五夫人,你们敢对我动粗。”五姨娘挣扎着被扯到一边,她很愤怒,自己可是主子,老爷的新宠,这些下人竟不把她放在眼里,可是家丁孔武有力,她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连忙把脸转向曹二娘求救。
“寿比、南山,帮我看着,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元昭。”
“是,大小姐!”
“放开她。”曹二娘有点威严的发话,这话还是挺有分量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不太敢违抗,住了手,看着大小姐。
“元蓓,不得无礼,她好歹是你五娘,在下人面前你就不顾念你爹的面子了。”
哼笑一声,孟元蓓看着面前的仇人,心里恨极,那几年母亲生了元昭后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孟府内日常事务繁杂,需要一个体力和能力相当的女主人来打理,曹二娘是官家小姐庶出,好歹读书识字过,母亲就把这个权利放给曹二娘。所以,表面上孟大夫人是当家主母,但府内拥有实权的是曹二娘。
只是曹二娘很会做表面功夫,行事颇为公正,循规蹈矩,大方得体。凡是比较重大的事情都先向孟大夫人禀报,获得许可才着手去办,而且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众人都服她,因而获得了不错的名声。
她还给孟元蓓开过很多方便之门,在她偷跑出去玩时,帮她隐瞒爹爹;被爹爹责罚时,帮她求情。那时的孟元蓓都觉得二娘是值得信赖的人,有这个二娘打理家务,母亲就能轻松养病。没想到曾经相信过的人竟是最恶毒之人。
前一世,元昭是在水里泡了大半天才被捞上来的,身上一些被害的痕迹已经被泡没了,后来她爹找人调查的时候,基本没查出什么可疑之处,而且恐怕那些人也没有细致去查。这一生不同,她不会给曹二娘他们拖延、狡辩的机会。
曹二娘看着这阵仗,不知小丫头搞什么鬼,心下盘算莫非她知道了点什么。不过想想又淡定了下来,知道又怎样,没有证据,谁都指向不了她。
反倒是这大小姐,偷跑出门玩,失足落水,害死亲弟,任谁看到都会这么认为,而且大家注意力集中在大小姐的过错上,还有谁会想到谋杀。大夫人身子弱,知道爱子意外身亡,肯定加重病情,到时又分去了点注意力,谁还想到要仔细调查。
“元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元昭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这样?”
一袭火红长裙,身材玲珑浮凸的李三娘,拿手帕擦着眼角的泪水,脸上的腮红丝毫没有弄花,问出了曹二娘最想听的话。
五姨娘连忙接话,“元蓓,元昭是跟着你出去的,你把事情说一下吧。”
孟元蓓心里冷笑,果然开始把责任推到她身上了,当年她傻,还以为是自己害死亲弟,把所有事往自己身上扛,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磕头磕到头破血流;被爹爹冷眼相看了12年,还喊出了那句像要把她凌迟一样的话“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让她自责多年。
9。复仇始
曾多少次午夜梦回,孟元蓓见到元昭苍白的脸,父亲责备厌恨的神情,母亲伤心欲绝的样子都悲泣不已。
所以在往后的日子里才拼命对妹妹们好,对自私的父亲言听计从,希望得到父亲的原谅。
在嫁给三皇子后,她曾以为对方会是自己一生的救赎,拼尽全部,助他一步步登上太子之位。得知庶妹与他相爱,不惜承受分享挚爱的煎熬,把她接进府中,不料却从此开启了她悲怆的人生。
如果没有她们的谋算与陷害,她何以后半生活在精神折磨和被人利用、算计中,最后死于非命。
“有什么好说的,肮脏的人不要碰我的元昭!”孟元蓓声音很大,好像要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听到一样。
听了这话,大家都愣住了,不知她确切骂的是谁?没有人敢出声,曹二娘脸色微变。五姨娘刚被人拉开了,心下就以为说的自己,想都不想就反驳道,“你,你说谁肮脏呢?”
“谁接话说谁!”
家丁丫鬟们听了后偷偷地在底下嘲笑五姨娘,窃窃私语地讽刺她,个下等女人仗着年轻勾引了老爷飞上枝头,就真当自己是凤凰,对下人常常颐指气使,大家早就讨厌她了,大小姐骂她肮脏都算客气了。
“你……”
“你什么你!大小姐是你可以指着来挑衅的吗?你主子是怎么管教你的?真是狗仗主人威,没规没矩,是要我掌你的嘴吗?”话里明显骂她是狗,连下等人都不如,而且直指曹二娘管教无方,驭下无能,听得曹二娘心中大为不爽,沉声说道:
“元蓓!你是大家闺秀,不得无理取闹!”
我怎么胡闹了,对付你俩贱婢,还要多有礼貌,孟元蓓挑眉瞪眼,挑衅着脸,分明要跟她们对着干。
此时一道温柔的声音插了进来,“还是先让元蓓回房换身衣服吧,身上还湿着,当心着凉!”是马四娘,她柔声说道,语气里满是关心,还想伸手探看她额头,看身体有无大碍。
孟元蓓轻巧地躲开她,冷眼看她一脸担忧的样子,旁边丫鬟手上还捧着要给她的姜茶,还是那么周到,那么暖心,常常在细小地方为她设想。
也是因为这样,孟元蓓以前才会觉得马四娘真的疼她,关心她,在母亲过世后给她至亲般的温暖。真是难为她演了那么多年的戏,不是临死前从孟招娣口中得知她如何谋害她娘,还设计陷害李姨娘,她至今都以为她是好人。
马四娘一时没料到她的反应,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心下惊奇,一向愿意与她亲近的大小姐此刻与往昔似有不同,眼神里少了单纯和善,对她也冷淡了许多。
“元蓓,你先进去换衣服,我已差人去禀报老爷,一切待老爷回来,再行定夺。”
曹二娘发话,顿了下又对两边的奴仆吩咐道:“这事暂时不要对外宣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和纠纷……还有,去禀报大夫人……”
10。狂怒(1)
换好衣服,对着镜中秀美稚嫩的小脸,孟元蓓无限感慨,多么天真单纯的小姑娘,总是替人着想,却没留意周围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等待害人的好时机。
不过以后,他们没有那么多机会了,想暗地里捣鬼,没那么容易,休想再害她。
她已经想好应对的法子,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回到大厅,她一眼便看见一位衣着素雅,气质高贵的妇人,脸色铁青地晕倒在元昭的身边。
那是她多年未见的娘亲,在痛苦难耐、伤心欲绝的岁月里,曾无数次怀念着这位她最亲最爱的人。
这个她最想念的人,只有梦里才出现的人,如今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了,孟元蓓心中有再多的冷硬和怨恨,此刻都暂时抛在了脑后,她冲过去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