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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人去楼空是他们命定的结局,但求这把木梳能永伴他左右。
“蝶儿好雅致,在睹物思谁呢?”
陡然,一道邪魅狂狷的声音传来。蓝小陌心下一紧,这声音她都快要熟悉到骨子里,自是能轻易判定来者是谁。慌忙将刚做好的木梳藏于身后,却见轩辕傲鬼魅般立于自己面前。
还是一身高贵的黑、还是噙着兴味的笑。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他总是高高在上、让人捉摸不透。想起麻雀口中自己与他的关系,蓝小陌的心慎得慌。可是无论如何,要想改变自己与相若不能厮守的结局,她都得面对不想面对的人。或许,从轩辕傲下手,还能有所突破。思及此,她尽量状若无事的平静望向面前的人。
“你又来作甚?”
记得麻雀说过,轩辕傲很是宠爱自己。既然如此,那她也无需同他客气。否则,反倒会引起他的疑心。
轩辕傲看似好心情的一笑,随即长臂捞过蓝小陌,宛若记忆中那般将她紧紧的圈在怀中。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上蓝小陌微微闪躲的眼。
“蝶儿可知道,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异常镇定?”
蓝小陌身子一颤,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知晓了自己的失忆?还在思量间,听得他继续道,“可你的眼睛骗不了人。因为那里面,没有我。”
蓝小陌慕然睁大双眼,还来不及辩解,看到的就是他黑暗嗜血的眸子里满满的哀伤与悲痛。这一眼,直让她想起他死在她剑下的那一幕,刻骨、铭心。
心,无法抑制的巨痛。
他却沿着她高挺的鼻梁来到她如玉的颈项。他一寸寸、一点点的爱抚刺伤他眼球的红色小草莓。那是爱的痕迹、那是缠绵后的证据。他颤抖着左手不甘的抚上曾只属于他一人的红唇,忍下心中的滔天怒意,只任凭眼中的恨意疯长。蓝小陌莫名的害怕起来,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的冷静,只是风雨欲来的前奏。果不其然,他终是敛下嗜血的气息,反魅惑的一笑。
“看来,蝶儿却是如本尊预料中的那般,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如此,只有让你同本尊走上一遭。”
呜!强大的黑暗气息即刻包裹了她,还未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天旋地转间,物转星移,她便置身于另一幅画面中。
这是一座静谧偏远的山谷。溪水潺潺、花香鸟啼,一只可爱的蓝蝶自由自在的翱翔于天地间。不远处,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自山林间徐徐而来。
蓝小陌一愣,那不是轩辕傲么?揉了柔眼睛,她适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处幻镜中。她现下看到的,是她的过去。
那时的轩辕傲远没有现在这般疯狂,更没有以往她见过的历经沧桑。此时的他,举世无双的容颜上,尚还有一丝青涩。花丛中的蓝蝶调皮的在他身边绕个不停,最后轻轻的落于他的肩头。轩辕傲爽朗笑道。
“你这蓝蝶,甚是讨本尊欢心,本尊就予你五百年的修行,助你成人形。”
言罢,他修袍一挥,一道蓝光自他手心射向活泼的蓝蝶。不过须臾,响亮的啼哭声震彻山谷。不着寸屡的白白胖胖的女娃,应光而生。她挥舞着小手、蹒跚着步伐努力的爬上轩辕傲的膝头,奶声奶气的笑着轻唤:“爹爹,爹爹!”
轩辕傲不由一笑,那笑容,是他少有的真切。他随即脱下外袍裹住圆滚滚的小身子,霸气的将她抱在怀中,然后渐渐消失在唯美的山林间。
“丫头,你日后就跟着爹爹!”
看到此处,蓝小陌忽然觉着眼前一片模糊。她无意识的伸出右手抹了一把脸,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心灵感应?轩辕傲,给她五百年修行,让她从小小的蓝蝶变身成人。他是她的恩人,他是她自小崇拜的,爹爹。
“魔尊大人,少主不肯用膳、不肯沐浴,只是吵着要爹爹!”
一位貌似奶娘的女子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俯首禀告。书房里端坐着的人,剑眉微蹙,随即放下奏折大踏步迈向偏殿。少主房中,愁眉苦脸的小家伙在看到高大的身影后,兴高采烈的奔了过去。却在靠近的前一刻,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小鸡似的拧在半空中。俊美的男子故作威严的看向依旧笑得顽皮的孩童,声色俱厉的责骂。
“为何不用膳?为何不沐浴?爹爹都闻到蝶儿身上的臭味了。”
半空中的孩童闻言收起了无辜的笑。她不安的耷拉着脸,咬着手指犹豫了半晌,终于诺诺的小声道:“他们说蝶儿是野种,蝶儿不喜欢。”
这句话声音很小,却足够整个偏殿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魔尊大人饶命!魔尊大人饶命!”
几十个随身伺候的小斯通体一颤,“噗通”一声全都跪了下来。魔尊大人的黑暗气息让室内的温度骤降,他危险的半眯着眼睛,深吸一口气。温柔的将沮丧的孩童护在怀中,蒙上她漂亮的大眼。侧头,不问任何缘由,一招劈向跪着的人。顷刻间,方才鲜活的生命全都化作乌有。
小家伙抬起了可爱的脑袋,东张西望也没能看到先前的人后,她天真的询问:“爹爹,那些人都去哪呢?”
“他们不中用,爹爹罚他们去漠北开荒。蝶儿乖,蝶儿不是野种。蝶儿是爹爹的心头肉,记住了么?”
“嗯!”
接下来,蓝小陌看见自那以后,轩辕傲对她的饮食起居亲力亲为。不,应该说是呵护备至、无上宠爱。他给她喂饭、洗澡更衣;他教她识字、练剑;他传授她武功、教她人生的哲理,却从不强迫她学任何不想学的东西。她不喜女红,他便弃了教学的绣娘;她不吃白菜,他所有的膳食里面都见不到这道菜;她睡觉不安稳,他夜夜哄她入眠。他与她同吃、同睡、同住,形影不离,甚至上朝也会带着她。
她看见一个未婚男子带大小孩的窘迫与无奈,也看见自己,真的,是他的心头肉。
“爹爹!蝶儿尿湿裤子啦!”
院落里,五六岁的小丫头眨巴着大眼,提着湿漉漉的裤头,扭着脸望向哭笑不得的爹爹。
“爹爹不是同你说过了么?蝶儿是女子,尿尿的时候要蹲下来。”
扎着两个小辫子的蝶儿不甘的翘起粉嫩嫩的唇。她调皮的翻了个白眼,小声的咕哝。
“可爹爹就是站着尿的,为何蝶儿不可以?”
“因为蝶儿是女子,爹爹是男子。”
从来不知道,轩辕傲也会有如此耐心的一刻。
“何为女子?何为男子?”
小家伙孜孜不倦、问得不疲。可这问题却难倒了轩辕傲,片刻的思量后,他索性蹲下身子正色道。
“有小鸟的就是男子,没有小鸟的就是女子。”
“是不是有了小鸟就可以站着尿尿?”
“嗯。”
“那爹爹给蝶儿做个小鸟好不好?好不好,爹爹……”
蓝小陌“噗呲”一笑。原来自己儿时,这般可爱、这般调皮,竟讨着要‘小鸟’,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画面一变再变,十多年来,从牙牙学语的孩童、到撅着屁股玩耍的年纪、再到少不更事的莽撞,她几乎不曾远离他半步。
“爹爹,别动,蝶儿很快就画好了!”
桌案旁,隐隐已有少女模样的她,大咧咧的坐在轩辕傲的腿上,一笔一划小心虔诚的在他额间描着什么。她手笔优美,举止动作像极了爹爹。笔下的人微垂着睫毛,柔情的将她环住,宠溺的任由小家伙在他脸上胡作非为。此刻,她神情专注,像是在做一件意义甚大的事情。好生一阵的等待后,她利落的收笔,忙不迭拿出铜镜,将自己的成果赶紧向爹爹炫耀。
“如何,爹爹?是不是和我额间的蓝蝶一般模样?”
看着额头上栩栩如生的蓝蝶,轩辕傲开心的在她右脸上印上一吻。她是他的宝贝、她是他的骄傲。只是,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他内心的担忧也就越发明显。
“蝶儿画得很好。不过,蝶儿长大后,是不是也要像蓝蝶那样,离开爹爹飞到山谷中,寻找自己的天地?”
“自是不会!蝶儿就是爹爹眉间的蓝蝶,飞到哪也不会离开爹爹!”
“傻丫头!”
蓝小陌身子的心狠狠一跳。原来,原来她真的说过,“我是你眉间的蓝蝶,自由自在的蓝蝶”。
“爹爹,完啦完啦,蝶儿要死了,要死了!”
书房里,一抹娇小的蓝色身影哭丧着脸,突地闯进来。魔尊大人曾特别交待,任何人都不得阻拦少主。正在与大臣商议要事的轩辕傲愣了愣,随即眼神示意众人离去。他无奈的叹口气,这丫头,是被他惯坏了,愈发没个规矩。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要死法?明知道爹爹在商议要事还偏得闹腾?”
言下之意,若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免不了要挨鞭子。当然,从小到大就只是做做样子,因为从未有哪一次,他会舍得动手打她。
对面的人机警的环视了一遍四周,确定除了自己和爹爹外,再另无他人,她才一把解开自己的裤头,露出光溜溜的细腿。白花花的大腿内侧,是一片鲜红的血迹。
“爹爹,蝶儿得了不治之症,将不久于人世。蝶儿不想死,求爹爹救我。”
看着蝶儿一脸的委屈样、还有那不知所措的表情,轩辕傲忍下心中的笑意。傻丫头,怎的如此可爱?都怪自己疏忽,蝶儿大了,他还不曾同她说过这些事情。想来,也是自己的错。
“蝶儿无事,只是来葵水了,这是女子都要经历的。”
一面细细的讲解,一面轻柔的将她横抱起,绕至屏风后的池水旁。小心的替她洗净后,方才将下人准备的月事带为她穿戴好。她不安的扭了扭屁股,有个东西垫着那里一点也不舒服。
“每个月都要来一次?女子真麻烦!”
她光着脚丫胡乱的踢着池中的温水,不悦的念叨。搂着她的人见势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