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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活下去。他将要跟他的梦想、他的雄心大志说再见。一切
都破碎了,毁灭了——一切都因迷恋一个傻女人而起。少男
少女不成熟的爱,那就是他们的爱。一种在错误的生命时光
里来临的幼稚的狂爱。
他将失掉一切。失败!耻辱!
他将失去仙蒂拉……
突然,在震惊之余,他了解到这是他最最在乎的一点。他
将失去仙蒂拉。有着方正、白皙的前额和清澈、淡褐色双眼
的仙蒂拉。仙蒂拉,他亲爱的伴侣,他自负、高贵、忠实的
仙蒂拉。不,他不能失去仙蒂拉——他不能……什么都可以
失去,就是不能失去她。
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他必须设法脱身。
他必须设法让罗斯玛丽理智地听他分析……可是她会听
他的吗?罗斯玛丽跟理智是背道而驰的。假使他告诉她,不
管怎么样,他终究还是爱他太大呢?不,她绝对不会相信。她
是个那么傻的女人。没有头脑、固执、喜欢占有。而她仍旧
爱他--这正是不幸的所在。
一股盲目的怒气在他心底升起。他到底该怎么让她保持
静默?把她的嘴封掉?除了下毒手之外别无它法,他满怀恶
意地想。
一只黄蜂在附近嗡嗡作声,他心不在焉地看着。它飞进
了一个果酱瓶子里,正在设法飞出来。
像我一样,他想,被甜蜜的陷阱所困住,而现在——它
无法飞出来了,可怜的东西。
但是他,史提芬·法雷地将能脱身。时间,他必须在时
间上下赌注。
当时罗斯玛丽正因患流行性感冒而躺在床上。他致送了
传统的慰问——一大束鲜花。这给了他一个喘息的机会。下
个星期仙蒂拉和他将与巴顿夫妇一起用膳——为罗斯玛丽举
办的生日宴。罗斯玛丽说过,“在我生日之前,我将不采取任
何行动——那对乔治太残忍了。他为了我的生日忙得乱七八
糟,他是那么地可亲。等到生日一旦过去之后,我们将会达
成谅解的。”
假使他残酷地告诉她,一切都已成为过去,他已不再喜
欢她了呢?他颤栗了起来。不,他不敢这样做。她可能会歇
斯底里跑去告诉乔治,她甚至可能跑去找仙蒂拉。他可以想
见她声泪俱下的形象。
“他说他不再喜欢我了,但是我知道这不是实话。他只是
对你忠实——跟你玩把戏——然而我知道你会同意我的说
法,当人们彼此相爱时,坦诚是唯一之道。这也就是为什么
我要求你还他自由之身的理由。”
这些正是她可能吐出的令人作呕的话。而仙蒂拉,将会
面露傲气,不屑地说,他“可以重回自由之身”。
她不会相信——她如何相信?如果罗斯玛丽把那些信拿
出来——那些他笨到了极点才会写给她的信,天知道他写了
些什么。那将足够让仙蒂拉相信了——那些他压根儿就没写
过给她的信。
他必须想个办法——让罗斯玛丽保守秘密的方法。“真是
遗憾,”他冷酷地说,“我们不是生在中古时代……”
一杯下了毒的香槟,差不多是唯一能让罗斯玛丽闭住嘴
的东西。
是的,他真的这么想过。
氰化钾在她的香槟酒杯里,氰化钾在她的皮包。流行性
感冒所引起的沮丧。
而在桌子对面,仙蒂拉的眼光跟他的相对。
大约一年以前——他无法忘记。
《
第五章
仙蒂拉·法雷地没有忘记掉罗斯玛丽·巴顿。
她此时正在想着她——想着那天晚上,她在餐厅里突然
卧倒在桌上。
她记得当时她自己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抬起头来,发
现史提芬在注视着她……
他看出了她眼里的实情吗?他看出了她眼光里所混合着
的憎恨、恐怖与胜利的复杂情绪吧?
将近一年以前了——而现在她脑海里还是就像昨天一样
地鲜明!罗斯玛丽,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记忆。那真是恐怖
的事实。一个死掉的人仍然活在你的脑海里是绝对不好的,罗
斯玛丽就是这样。在仙蒂拉的脑海里——也在史提芬的脑海
里吧?她不知道,但是她想有可能。
卢森堡餐厅——那装潢豪华、服务周到,有着上等食物
的可恨地方。一个不可能避开不去的地方,人们总是邀请你
去那里。
她很想忘掉一切——但是每一件事物都令她忆起。连
“避风港”也不能幸免,自从乔治·巴顿来住在旁边的“小官
府”之后。
他这样做实在有点奇怪。乔治。巴顿是个彻头彻尾的怪
人,一点也不是她所喜欢的邻居。他在“小官府”的出现,把
她的“避风港”的平静、迷人气氛都破坏掉了。在这个夏季
之前,“避风港”一直是她和史提芬休养的地方,一个她们快
乐地在一起的地方——也就是说,如果她们一直快乐地在一
起的话。她们在一起快乐吗?
她的双唇紧抿。是的,一千个“是的”,她们是快乐地在
一起,如果不是因为罗斯玛丽的话。罗斯玛丽粉碎了她和史
提芬之间开始建立的互信与关怀的心愿。有某种东西,某种
直觉令她怀疑史提芬隐藏自己的感情--忠贞专一的钟情。
她自那天他假装害羞,假装不知道她是谁而找她聊天的时候
开始,就知道他爱上了她。
事实上他那时已经知道她是谁。她说不出是在什么时候
了解到这个事实。那是在她们婚后不久,有一天他在向她详
细说明一篇巧妙的政治操纵文章时。
她听完了他的说明之后,一个思绪闪现脑际:“这让我想
起了一件事,是什么呢?”后来她知道了,在根本上那篇文章
所使用的技巧,就跟他在那次宴会上所使用的一样。她对这
项了解一点也不惊讶,就好像这是她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
现在才浮现在脑海的表面上一样。
自从她们结婚的那天开始,她就已了解到他并不像她爱
他一样地爱她。然而她想那可能是他真的没有像她一样的爱。
她的那种爱的力量,是她自己的一项不快乐的遗产。她知道,
像她那样强烈的爱是不寻常的。她甚至甘愿为他而死;她愿
意为他撒谎,为他欺骗,为他受苦受难!当她发现他的伎俩
时,她并没生气,反而很骄傲地接受这个事实,而且甘愿满
足他的一切需要。他需要她,需要的不是她的心,而是她的
头脑,以及她一生下即具有的各种有利的条件。
有一件事她绝对不做,那就是对他表现一种他所无法回
报的爱情,那将使他自觉难堪。她相信他喜欢她,很高兴有
她作为伴侣。她预想着一个将来,一个她的负担可以大量减
轻的将来--一个关怀与友谊的将来。
她想,他是以他的方式爱着她。
后来罗斯玛丽闯入了她们的生活。
有时候她不禁怀疑,他怎么可能认为她不知道他们的事。
她一开始便知道——在圣莫瑞兹——当她看到他注视那个女
人的样子的时候。
她知道那个女人在一天之中便成了他的爱人。
她知道那女人使用的香水……
她可以从史提芬的脸上看出来,他在想些什么——那个
女人——那个他刚刚离开的女人!
她平心静气地想,她所经历的痛苦实在难以估计。一天
又一天地忍受折磨,除了勇气——她天生的自负之外,没有
什么可以支撑。她不让她的感受显露出来,她绝不让它们显
露出来。她的体重减轻了,变得又瘦又苍白,身上各处的骨
头都突了出来,只有一层薄薄的皮包裹着。她强迫自己进食,
但是却无法强迫自己睡眠。每天晚上独守空闺,两眼干涩,望
着黑夜,枯坐至天明。她不吃安眠药,觉得那是弱者的行为。
她要撑下去。哀求、抗议或是露出一副深深受伤的样子……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所痛恨的行为,她绝不这样做。
她只有一丝安慰,那就是史提芬并不愿意离她而去。不
错,那是他为了他的事业着想,而不是因为喜欢她,然而他
不想离她而去这个事实仍然存在。他不想离开她。
也许,有一天,狂恋会过去……
他到底看上了那个女人什么?不错,她漂亮、迷人——
但是其他的女人也一样。罗斯玛丽到底有什么令他那般着迷
的?
她没有头脑——愚蠢——而且不——她特别抓住这一点
——甚至也不怎么风趣。要是她有才智、气质和脾气——这
些是吸引男人的东西。仙蒂拉深信事情会过去的——史提芬
会厌倦的。
她相信他一生的最主要兴趣是他的事业。他追求的是伟
大的东西,而且他自己也知道。他具有一个演说家的好头脑,
而且也乐于应用它。这是他一生既定的事业。一旦迷恋消退,
他当然会了解这个事实吧?
仙蒂拉从没考虑过离开。她想都没想过这个念头。她是
他的,肉体以及灵魂都是他的,不管他要不要。他是她的生
命,她的一切。她的心中燃烧着一股中古世纪的爱的烈火。
有一阵子,她的心中燃起了希望。她们一起到“避风
港”去。史提芬似乎比较正常了一些。她突然感到昔日她们
之间的情愫又回转了。她的心中升起了希望。他仍然要她,衷
心高兴地跟她在一起,听信她的判断。那时,他逃脱了那个
女人的魔爪。
他看起来快乐多了,比较像昔日的他。
没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他正在逐渐恢复中,要是他能下
定决心跟她断绝来往……
然而她们回到伦敦,而史提芬故态复萌。他显得憔悴、心
乱、满脸病容。他已无法专心工作。
她想知道原因所在。罗斯玛丽要他跟她一起私奔……他
正在下决心采取行动——断绝一切关系。笨蛋!疯子!他是
那种事业永远第一的男人——很典型的英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