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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他的忠心而已。而且尤嵘喜欢花娘一事许多人都知。花娘并未听老鸨的话卖身,挣得钱没多少,因此老鸨肯定心难平,等尤嵘攒够钱去赎人时,难免她不会坐地起价。铃兰这一折腾好了,现在的花娘就是个烫手山芋,这回郑员外是松口了,可万一哪回花娘又被旁人看上了,再被打个重伤,受连累的不还是老鸨。这个时候尤嵘再去赎人,老鸨肯定放人,说不定这个赎金还会降下来呢。
☆、恩怨
早春过去,便迎来了初夏,铃兰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她穿了件宽松的藕荷色衣裳坐在院子里,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节拍。
前段时间先是周政对酒楼撒手不管,再是尤嵘无心掌厨,鸣柳酒楼的生意着实差了些。如今尤嵘娶了娇妻,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罗鸣辕重新掌管酒楼,如今的生意与之前倒也没甚差距。因此铃兰这里一坛坛的泡菜还得继续供着,这会子沈砚正在屋里装坛子。
铃兰坐的乏了,便在躺椅上小眯了一会,这一眯眼竟是到了晚上。
晚饭后,铃兰挽着沈砚在小树林里散步,直到月上柳梢才准备打道回府。
“沈砚。”
一直在附近转悠的铃兰,与沈砚对视一眼,彼此相视一笑,果真来了。
来人是周政,他倒是直接,鸣柳酒楼的契书往前一递,道:“五千两。”
五千两啊,这么一大笔钱委实让铃兰肝颤了下,她笑了下:“我若压价,以你眼下的处境,必不会与我纠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酒楼也的确值这个价。”
沈砚把早就准备好的银票给他。
周政苦笑了下:“你们早算准了我会来,所以在这里溜达也是为了等我?”
沈砚看他一眼,道:“再过三日便是一年期满之时,届时酒厂不再为沈家提供任何酒水,想来他们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你还是带着瑜姐离开这里吧。”
周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转身走了。
铃兰把契书丢给沈砚,笑得开怀,“走吧,回家睡觉。”
夜半时分,响起叩叩叩的敲窗声,沈砚睁开眼,利索下床,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于仲阳无声笑了下,道:“人证物证俱在,我今晚就在师父的安排下,带着陈副将和当年的信件出发。师父给了我信物,让我在般若镇的红叶山庄寻一傅姓人,由他们带我入宫面圣。”
沈砚上前,淡淡道:“此去路途遥远,一旦顾阙发现他不见了,必然会起疑心,这一路辛苦你了。”
“放心,我会小心的。”
周政回到柳苑时,沈瑜刚哄睡了女儿,前者见她还没睡,微微责怪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你回来。”沈瑜看向他,又道:“方才父亲来过了,他留下了些东西。”
桌子上一个包裹,周政打开看了看,是一些碎银。
“可以告诉我吗?父亲为何这么恨母亲?”
屋子里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周政低着头,半响才坐在桌子前。
“方才你没有问岳父?”
“我问了,他没说。”
周政顿了片刻,缓缓道:“叔父恨得何止你母亲一人,整个沈家的人他都恨,包括他自己的家人。当年……”他缓缓道出当年的事。
当年罗家人经商失败,正面临破产,罗鸣辕当时到处求人,恰巧在那个时候被出门游玩的千金小姐沈柳相中了。沈柳被沈家娇惯的蛮横霸道,当时就给家里送了信,信中交代了一切。大致就是她看上了罗鸣辕,但不愿屈尊嫁进罗家,便央求母亲给罗家施压,以让罗鸣辕入赘为条件,如此沈家才愿意在资金上给予他们帮助。
罗家并非只有罗鸣辕一个儿子,自然也就舍得,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然而不巧的是,当时罗鸣辕和何家的何槿沅已经定有婚约,且两人青梅竹马,早已情投意合。这突然晴天一霹雳,罗鸣辕怎么会答应。
当时何家家道中落,罗父自然不肯让儿子娶何槿沅,便以死相逼,罗鸣辕这才不得不妥协。
本来罗鸣辕已经进了沈家,沈柳也该满意才是,但她是个极其霸道专横的人。在得知罗鸣辕心有所属后,竟让一个跟沈家有生意往来的,年龄已经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去娶何槿沅做小妾。
何家无权无势也没钱,又不忍女儿被人糟蹋,就千里迢迢来找了罗鸣辕。后来罗鸣辕给何家出了个假死的主意,把何槿沅接了过来。为了不让沈柳疑心,罗鸣辕便把何槿沅安排在了他的一位故交家里,也就是如今峪安县的县令,沈碧的相公那里。
只是谁也没料到,那个县令竟然也喜欢上了何槿沅,一次醉酒险些冒犯了她,罗鸣辕这才又在平遥城买了处宅子,把人安置在了那里。
两人藕断丝连,两年后竟有了孩子。
罗鸣辕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沈柳,他很清楚,一旦沈柳知道了何槿沅的存在,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以沈家的势力,何槿沅在劫难逃。于是为了妻儿,罗鸣辕这些年假意迎合沈柳,暗地里却在变卖沈家产业,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带着何槿沅母子脱离沈家的掌控。
而罗鸣辕他也做到了,他成功取得了沈柳的信任。
沈瑜静静听完这些,许久轻笑出声,“那么我呢?我在这些恩怨里又扮演了何种角色?”
周政知道她需要消化这些上辈人的恩怨,也不催她,兀自洗漱完了,这才坐在床沿上,伸手将人搂入怀中。
沈瑜靠在他的胸膛上,女儿睡在她身边,一切那么和谐。
周政淡淡道:“阿瑜,叔父是爱你的,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知道你母亲已入了魔,必不会将你嫁出去,多半也是为你招个赘婿。他这才第一个提议让我娶你,因为他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知道我绝不舍得你委屈半分。他手上的钱早已够他和槿姨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他为何不离开?无非还是放不下你的。”
话说到这里,沈瑜早已泣不成声,周政暗叹口气,抬起她的下巴,将她满脸的泪水一一吻去,才又继续道:“阿瑜,我是爱你的,我舍不得你,我相信你能明白。而你呢,你心里虽恨,可说到底,那毕竟是你的生母,你自然舍不得离开她。叔父也明白这一点,他很清楚我的能耐,知道我绝非沈家的对手,为了我俩能全身而退,他继续留了下来。你生产那日的情形,于结果叔父早已了然于心,他也希望你能离开那个地方,去重新生活,因此才没有阻止你母亲的所作所为。”
“那父亲呢?他……也会离开吗?”
“会,他等这一日,等了许久。”周政看着她,斟酌再三道:“阿瑜,槿姨是个好女人,当年的事我们谁都没有亲眼所见,如今受伤害的那个人又到底是谁,我们也不能妄加评论。然而事情有因有果,倘若当年你母亲没有那般逼迫槿姨,或许叔父会渐渐忘掉槿姨,与她举案齐眉,毕竟她那般爱叔父,只可惜……”
“只可惜母亲太过偏执专横……”一切不过咎由自取,又怨的了谁?
周政拂着她的发,柔声道:“你困了吧,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咱们就离开这这里。”
沈瑜淡淡道,嘴角涩然,“咱们能去哪儿?”
去哪儿?去哪儿都好,只要能和他们母女在一起,于周政而言,在哪里都是天堂。
“快睡吧。”
第二天,寅时将末,一辆马车从柳苑驶出,马蹄嗒嗒飞奔在晨雾里,朝着峪安县的方向疾驰而去。
周政携妻女离开没多久,铃兰便得了消息,此刻她正在遛弯消食,与沈砚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小径两旁麦苗青翠,到处绿油油的一片,像是身着绿衫子的少女,迎风招展。
“他们走了,罗鸣辕便没了后顾之忧,也就明后两天吧,他也该隐遁了。届时沈家知晓这些后,少不了要来找我们了。明天吧,就明天,咱们收拾一下回许府去。如此一来也省得他们扰爹娘清净,二来有许府给咱们撑腰,想来这沈家也要忌惮三分。等沈家扛过这场劫难后,后头少不了要跟咱们斗到底,这段时间咱们得好好休养生息。”
话虽如此,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后果竟是那般的惨烈。
多年的相守与对未来的期盼,顷刻间毁于一旦。
两人边走边为以后作打算,未料早上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子竟下起了雨。眼看雨势愈来愈大,往回走势必要淋雨了,沈砚一琢磨,当下拦腰将人抱起,往果园飞奔而去。那里有间草棚子,每到苹果成熟的季节,沈家父子都会轮流再者和棚子过夜,来守护果园,今日倒是提前派上了用场。
棚子里还有床,就是没有被褥,好在上面堆了些稻草,沈砚将稻草铺平整了,又把外衫脱下来铺上去。转身去叫铃兰在上面歇会,就见她正趴在门口翘首张望。
“你在看什么?”
铃兰往后招招手,道:“相公,是孙梨白和李甜甜呢,你看!”
沈砚顺着看过去,果真就见滂沱大雨中,李甜甜撑着伞在前面快步走着,而孙梨白,则尾随其后,其行为举止,鬼鬼祟祟。”
铃兰笑眯眯道:“相公,古人云,自作孽不可活,你以为这话可有几分道理?”
“十分。”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三晚九点
☆、真相
铃兰身体多有不便,沈砚命其在棚子里乖乖呆着,自己披上蓑衣悄悄跟了过去。
铃兰坐在床上,望着外面的大雨,神色淡薄。
约莫一刻钟,她看见孙梨白慌慌张张从果园外面路过,脚步匆忙。又是一会,果然沈砚扛了个人回来。
李甜甜觉得自己和孙梨白甚为投缘,后者温柔知礼,性子宽厚,未来与自己又会是妯娌关系,于是两人火速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相继嫁进郭家后没多久,李甜甜突然发现那个性子宽容为人和善的梨白姐姐似乎变了。至于哪里变了她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可是细细观察下,似乎又没什么变